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清穿之成为侧福晋》伞中剑 文案 张俊熙,一个普普通通,爱睡觉,沉迷游戏,深恶交际,内向的大学宅男。 有一天张俊熙的妹妹被邪恶教授抓走了,并威胁张俊熙为他办事。 办什么事???张俊熙哆哆嗦嗦的问。 利用我的新型系统装置,穿越到另一个时空的清朝,转换性别并设法成为皇子的侧福晋。 邪恶教授说。 凭什么?发什么神经? 张俊熙已经蒙圈了。 别管为什么,你不照做我就杀了你妹妹。 邪恶教授又说。 张俊熙一咬牙,算了,为了妹妹,拼了。 内容标签: 清穿 性别转换 甜文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张君兮三阿哥 ┃ 配角:四阿哥 ┃ 其它:清穿,性别转换,重生,宫廷侯爵,时空转换, ====================================================================== 文章类型:原创-言情-古色古香-爱情 作品风格:正剧 所属系列:无从属系列 文章进度:已完成 文章字数:175012字 第1章 第一章 张俊熙穿越到清朝后,真的完完全全变成一个女孩了。 这里是一个不知名的小镇的郊外,有山有水,有花有草,河水很清,清澈见底。  张俊熙看着河里自己的倒影,一张女人面,一身运动服,还披头散发,真是不搭调极了。 本来还想进镇里客栈住一天呢,就这装扮不把人吓一跳才怪。      张俊熙想到这里打开了随身带的包,那个包是邪恶教授给他的。他在里面乱翻了一通,才发现里面处了几样吃的,一点日用品,根本没有什么衣服。      真是晦气!张俊熙气恼的把包丢到几米外,无奈的趴在了草地上,拔草泄愤。      等他气解得差不多了,也到中午了,不远处人家屋子的烟囱冒起了炊烟,张俊熙饿了。      他又拾起了那个被他丢掉沾了泥的包,仔仔细细的翻了一遍,有两块德芙,三袋袋方便面,再没有其他吃的了。      张俊熙很快的吃完了这些东西,但感觉是越吃越饿。东西一下子就消化了,低血压加低血糖的他很快就冒起了虚汗。饥饿感迫使他做出了一个决定,去偷点吃的,顺便弄点衣服穿穿。      他把包藏好,摸到了一户人家附近,这是一户农家,院子里养着鸡鸭,晒着几件衣服,没有人在。      真是天助我也!张俊熙小心翼翼的推开栅栏门进了院子,拿了几件衣服,胡乱套在身上,然后就溜进了家,他摸进厨房,打开灶一看,黑漆漆的大铁锅里放着几个玉米窝头。      张俊熙饿坏了,两个窝头很快下了肚,但没吃饱,他看着鸡窝,打起了鸡的主意。      张俊熙小学时候暑假寒假几乎就在农村姥姥家度过,抓鸡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他撸起袖子看准一只稍微瘦小的鸡,“嗖”的一下就摁住了它的脖子,从里面拽了出来。      “谁?偷我家鸡!”      农家的主人,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刚好进了门,看见张俊熙正掯着鸡脖子,刚要冲上去,不想张俊熙一回头,披头散发的样子直接把老汉吓住了。张俊熙见势不妙,赶紧翻过旁边的小土墙,溜之大吉了。      愣住的老汉,从没见过行动这么敏捷的女人,以为是见到了妖怪,吓的就跑出去了,边跑边喊,“救命啊,有鬼跑出阴间害人啦!救命。”      老汉的惊叫引得路上的行人纷纷驻足,他们把老汉围住,问他发生了什么事。老汉抹了一把汗,喘着说,“刚才我一进家门,看见个披头散发穿着怪异的女人在偷我家的鸡,那样子,你们没见过,是真吓人啊! ”      众人一听都议论起来,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编出了一部“志怪小说”,最后一个蓝衫子妇女得出了结论,那女的不是鬼,是山上的狐狸精。      “对对,一定是狐狸精,要不然她怎么偷鸡呢?”老汉对这个结论极力赞同,只要不是鬼,就轻松多了。      得出结论,他们很快就开始商量除妖的办法,总不能让她为祸人间啊!可怎么办呢?有人提议找道士,有人提议找法师,但还有人对他们当地道观和寺院里和尚的法力表示怀疑,提出报官的意见。      “哪个要报官?”      一位年轻的的公子,看到了围观的人群不禁好奇的策马而来,这个人是爱新觉罗弘时,雍正的第三子。众人见他身着富贵,知道是个大人物,都像得了救星似的,纷纷上前乞求救命,并且把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跟弘时说了。弘时在马上听着他们说的活灵活现,越发的有了兴趣。那老汉刚把话说完,弘时就收紧缰绳,兴奋的说,“你们都放心吧,有我在,那个妖怪算的什么,看我把她捉来。”      弘时小时在阿哥所,经常听嬷嬷和宫女们给他讲的鬼怪故事,那一个个虚妄的妖魔,让弘时产生了一个强烈的心愿,那就是亲眼见一见妖怪的模样。他坚定的认为鬼怪是存在的,而且人只要足够强就能降妖除魔。身为皇家的后代,他从小就练就了一身骑射本领,现在有这机会,他怎么能错过?还没等村民镇民道谢,他就按照老汉指的方向奔去了。      此时的张俊熙,已经把鸡拔了毛,开始烤了。包里有打火机,有刀,有方便面剩下的调理,他打定决心,一会儿不管烤的怎么样,都要吃掉。      就在等的这段时间,张俊熙脑子也不闲着,开始整理自己的思绪,打算自己的未来,他很快的给自己取了新的名字,叫张君兮,目标是去北京,想办法成为皇子的侧福晋,至于其他的,就随机应变了。至于邪恶教授让他这么做的目的……,张君兮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哎呀,糊了!君兮光顾着想,完全忘记了烤着的鸡,等她闻到糊味,鸡靠着火的那面已经黑了一小半了,可另一面却还和生的差不多,他把糊掉的地方用刀刮掉,又把生的那一面烤了一会儿,才总算是像个样子了。      君兮本以为自己会烤出香香脆脆的好成绩,却没想到会是这幅光景。不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君兮等鸡稍微凉了凉,就赶紧开啃了。      君兮不知道,此时她的吃相已经完完全全被躲在草丛里的弘时看到了。弘时看着这个披头散发,脏兮兮的,吃着毛都没拔干净的烤鸡的女妖怪,实在是很难和那故事中的风情万种的妖媚狐狸精联系到一起。就这茹毛饮血的样子,简直就是个野人嘛!      弘时再也看不下去了,拔剑出鞘悄悄地摸了上去,他原本是打算直接除妖的,但后来想了想,还是不如把这妖怪活捉,交给村民,然后报上自己的名字,让百姓称颂自己的美德,多好!      弘时美滋滋的想着,等回过神来君兮居然不见了,他赶紧跑了过去,听见左边的草地里有动静,他过去一看,瞬间红了脸,因为君兮正在换裤子。      “女人真麻烦!”君兮一边换上了从农家偷来的裤子,一边把弄湿的裤子拾了起来,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说,“唉,好怀念站着尿尿的时候啊。”      君兮拿着裤子,正准备去河里洗,一转身却看见了不远处两眼瞪的溜圆的弘时,吓的跳了起来。      那户人家怎么这么快就找来了?君兮暗叫倒霉,撒丫子就跑。弘时这才回过神来,风一样的追了上去。      君兮本来是对自己的跑步速度很有自信的,小学,初中时,他可是校运会四百米跑过第一的。可惜他上了大学后在寝室宅了三年,缺乏锻炼,再加上他现在是女儿身,根本跑步就是龟速。有武功的弘时一个轻功飞过去就捉住了她。      “妖怪哪里跑!”弘时把君兮举了起来,重重的向草地上一摔,像扔筛子一样把她抛到了地上。 君兮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居然一动不动了。      “喂,喂,狐狸精?”弘时走过去,踢了踢君兮,见君兮不动,心想不会是死了吧?他小心翼翼的蹲下来,试了试君兮的鼻息,还有温度,看来是摔晕过去了。      “呵,原来妖怪这么不经打。”弘时轻蔑一笑,翻了翻君兮的包,掉出来的都是他没见过的玩意,他好奇的又捡起君兮换下来的裤子,看见上面一片湿乎乎的,凑上去闻了闻,一股骚味瞬间刺激了他的鼻子,他把裤子赶紧丢了,一脸厌恶的说,“还学人穿衣服?真是只不知天高地厚的狐狸。”      弘时像在围场狩猎得了猎物似的把君兮扛着扔到了马上,一路哼着小曲儿回了镇子,镇子的老百姓见这位贵公子把狐狸精捉住了,纷纷跑出来一齐参拜英雄。几个孩子听到消息,都结伴赶了过来要弘时讲捉妖的经过。弘时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显摆的机会,就连编带骗,声情并茂的讲了个捉妖的故事。几个孩子听的入了迷,纷纷要求学捉妖术。村民们更是感恩戴德,提出要请弘时吃饭。弘时因为公务在身,自然拒绝。临走时,那个老汉问他,敢问英雄大名?      弘时正等他问呢!便拱了拱手,大声说,“我乃皇三子弘时是也!”      “弘时?三爷!”一众百姓知道弘时身份后,都急忙磕头跪拜。弘时大笑一声,骑马绝尘而去。      弘时走后,镇民们看着地上的君兮,都纷纷讨论该如何处置她,老汉说,“不如我回家拿把镐头把她刨死算了。”      “不妥,不妥。”镇长摆了摆手,说,“我小时候听老人们讲过,妖怪之类的灵物,不能用兵器杀死,否则她的魂儿会变成恶鬼缠上这里。”      “那咋办?”老汉问。      镇长低头略微想了想,说,“找道士捡个吉日,火祭吧!”      说完,镇长环视了一下大家,问,“你们谁愿意先看着这个妖孽?”      大家一听是这么危险的活儿,都把头扭到了一边,过了一会儿,村里的羊倌儿四蛋自告奋勇说,把她交给俺吧,俺来看着她。”      “好,那就交给你了。”镇长正怕没人管,最后只能麻烦惹到自己身上。听到四蛋这么说,立马答应了下来。当晚君兮就被捆在了羊圈里,其他人都各自回家准备火祭用的东西。    第2章 第二章 弘时回了客栈后,立刻把自己的捉妖经历写成一封信,连夜着人发往了京城。他要把这事告诉他的额娘齐妃,让她也高兴高兴。      弘时刚搁下笔,四阿哥弘历就回来了。弘历一身黑色骑装,沾了尘土,脸上颇有倦容。      “三哥,你那边调查的怎么样?”弘历衣服都来不及换,先来向弘时报告情况。      弘时见弘历回来,却根本没有要谈公事的打算。他兴奋的拉着弘历,要给他讲今天的见闻,“四弟,你猜我今儿个怎么着?我捉了只妖怪,还是只狐狸精!”      “哦……厉害。”弘历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弘时说这些没边没际的话了,他此时唯一关心的,是皇阿玛交给他们的任务,调查八皇叔谋反的罪证。等弘时稍一停顿,弘历就赶紧拐了话题,说,“三哥,河间县那边你查的怎么样?”      “还行。”弘时被打断了话匣子,明显不高兴了,“四弟,你能不能让我每次都把话说完?”      “是小弟心急了。”弘历见弘时发火,急忙低头认错。弘时这才缓和了脸面,请弘历一起坐下。      弘时让随从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才慢慢的说,“说实话,我没有去查,我也不想查,我真不明白,皇爷爷已经把皇位传给了皇阿玛,为什么皇阿玛还要和八叔他们过不去呢!”      “三哥!”弘历见弘时当着随从的面信口雌黄,急忙提醒他。弘时自知失言,摇摇头,不做声了。      弘历看着弘时倾颓的样子,知道再问也是无用功,便起身告辞回自己的房间,就在弘历走到门口的时候,弘时突然站了起来,问弘历,“四弟,你觉得八叔对咱们怎么样?”      “三哥” 弘历回头看了弘时一眼,说,“皇阿玛英明睿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下苍生,而我们是他的儿子。”      弘历回房后,当晚就决定再去河间查访一番。      第二天早上,弘历向弘时告了别,带着随从温明去了河间。中午的时候,两人在河间县城的君悦饭馆吃饭,酒还未过三巡,就听着邻座的两名男子谈起了怪事。 其中一个穿蓝色长衫的男子说,“你听到了么?来名镇上捉了只狐狸精。”      另一穿绿长衫的男子随即说,“对对,听说了,好像是去镇民家里偷鸡,被三阿哥弘时给擒了。”      弘历正在端杯喝酒,听到弘时三个字,不禁皱起眉头,微微叹息。温明小声问,“爷,您怎么了?”      弘历放下酒杯,缓缓地说,“三哥来这么一出儿,想来我们来河间的事早就传到八叔那里,看来此行要无功而返了。”      温明也是个明白人,他昨天在外面听到三阿哥和自己主子谈话的时候,就担心这种事会发生。现在事情真的发生了,他心里虽然很厌恶三阿哥,但却不能说,只能安慰主子,“来日方长。”      弘历点点头,收了愁容,转而问,“温明,你可知道那个什么来名镇离这儿远么?”      温明会意,立刻向长衫男子询问了来名镇的距离和路径来告诉弘历,“回爷话,有点远,拒县城大约七十里地。”      这时,那个穿绿衫的男子向弘历他们拱了拱手,问,“二位兄台打听来名镇,可是也要去看那火祭?”      弘历笑笑,问:“什么火祭?”      蓝衫子男子说,“就是要烧死那个狐狸精啊!”      弘历点点头表示明白,随即结了账,让温明带头引路去来名镇。两人策马的时候,温明问,“爷,咱们真的要去看那火祭?”      弘历说,“你可还记得师傅说过的么?世上有鬼有神,但绝无畜生成精之说。但凡有遇到精怪,大都是因愚昧无知,谋财害命罢了。”      温明说,“奴才也觉得并无什么狐狸精。”       弘历说,“对,要被烧死的,十有八九是个普通女子,咱们既然碰见了就不能不管。”      就在弘历往来名镇赶的时候,来名镇镇长已经请道士选好了火祭的日子,就在第二天的午时三刻。和尚和道士们把仍然昏迷的君兮从羊圈里带到了外面,给她擦洗了脸和手,这是来名镇的风俗,表示对邪物或死刑犯的尊重。      等和尚给君兮净完了面,君兮俏丽的面容立刻引得众人唏嘘不已。这张脸,是邪恶教授特意给君兮捏的,自然不会差。      傍晚的时候,弘历到达了来名镇,温明向镇民打听了关于狐狸精的事情,但大家都三缄其口。弘历想了想,说,“这种事情,该去寺庙,出家人不打诳语,可以想他们打听。”      弘历去了来名镇的寺庙打听,果然得了关于狐狸精的消息。寺院方丈得知有人打听狐狸精的事情,专程出来告诫弘历,“施主莫要去理那狐狸精,她面容妖媚,当心被她勾去性命。”      弘历当即行礼说,“方丈放心,我等只是好奇一问罢了,真没有胆子去见那妖魔。”      弘历嘴上虽这样说,但心里可没有答应,一打寺庙出来,他想着方丈对那狐狸精的形容,不禁想入非非。温明牵了马来,问,“爷,咱们可是回去?”      弘历想都没想,“不,去那个羊圈。”      此时的君兮正被绑在羊圈,四蛋负责看管。他晚上吃了饭就去躺着了,但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君兮的影子。他就这样想着想着,浑身居然燥热不安,他不由自主的从炕上下来,去了羊圈,点了油灯,继续观赏君兮的脸。他看着看着,伸出一根手指碰了碰君兮的脸,瞬间感觉一阵酥麻。他觉得自己被狐狸精迷惑了,下意识的跑到了门口,可他又一下子停住了,又不自觉的走向了君兮。      应该没问题吧!反正她明天就要死了。四蛋想到自己都三十五了还没有得到过女人,身上更燥热不堪了,他从屋里取了酒,倒了一碗喝下去,壮了胆子,开始小心翼翼的解君兮的衣裳扣。      眼前的一幕全都被弘历看到了,他一脚踢开门,飞起一脚就把四蛋踹进了草垛。四蛋爬起来,叫着跑了出去。不一会儿,镇民举着火把追了过来把羊圈围住了,镇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大声质问弘历,“你是哪里来的,居然敢私放妖孽。”      弘历说,“我等自京城而来,寻找得了疯病走失的妹子,不想却被镇长捉住,想来是有什么误会吧!”      镇长听了弘历的话,自然不相信,但他见弘历器宇不凡,知道不是等闲之辈,只好先把弘历请到家里喝茶,暗中派人去禀报了县官,县官根据来人的描述知道了是弘历,便对来人说,“你去告诉镇长,把那女的放了,就说这是八王爷的意思。”      来人把话传给镇长,镇长自然不敢不听,只得把君兮放了,并照原话告诉弘历这是八王爷的意思,弘历心知肚明,便托镇长向县官传了话,“请镇长转告知县,就说八爷好意,我必当铭记在心,万分感谢。”      当晚弘历就带着君兮离开来名镇回了河间县城的客栈。温明帮着把床铺好,把君兮安置完了,对弘历说,“爷,这姑娘看起来伤的不轻,三爷这下手可够狠的。”      弘历心疼的说,“是啊,明天把这里最好的大夫找来,替她好好诊治诊治。记住,要最好的大夫。”      温明点点头,问,“那我们还查吗?”      弘历说,“都化暗为明了还怎么查。不查了,等这姑娘好点了,咱们就启程回京。”      温明又问:“爷您可是要带她回府?”      弘历看了君兮一眼,颇为满意的笑了笑,“对,带她回府。”      第二天一早,温明就把大夫请来了,几个大夫给君兮检查了一下,倒是没什么太大毛病,只有头受的伤严重些。大夫们又是针灸又是把脉的整整忙活了一上午,到了傍晚的时候,君兮终于醒过来了,弘历走到她床边坐下,问,“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君兮脑袋里嗡嗡的,好像有几百只苍蝇在叫。      “你叫什么名字?”弘历又问她。      “我?”君兮想说什么,却赶紧有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她用力拍拍脑袋,使劲的想,可还是想不起来。      “不要想了,你受了伤,需要休息。”弘历带着稍稍的愁容扶着君兮躺下,心里却十分开心。等君兮又累的睡着了,弘历交代温明说,“这个姑娘失了忆,要是她以后问起自己的身世或是别人问起,你就说她是我买的妾就是了。”      “是,您再看这个,这个是从她的身上发现的。”温明点头会意,又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了弘历,这是君兮给自己起名字时写下来的备选名字,分别是,君曦,君茜,和君兮。 弘历阅了一遍,说,“以后,这个姑娘的名字,就叫君兮吧。还有……”      “放心吧,爷。”温明懂事的笑笑,“奴才已经替您写信给了嫡福晋,请她预先准备好君兮姑娘住的房间。”      弘历哈哈一笑,摇摇头说:“温明啊,果然还是你最懂我。”                                                 第3章 第三章   弘历带着君兮回到京城,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在路上的那段日子,弘历边行进边替君兮找大夫医治,等到九月初八这天回到府里的时候,君兮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脑子里还是记不起事情。      现在的君兮,除了知道自己是弘历的侍妾外,关于自己其他的身世全都一无所知。她多次问弘历,自己究竟是哪里来的?为什么会成为他的侍妾?弘历每次都告诉她,她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是自己救了她。      是么?君兮不知道,但总觉得不是这样。她感觉自己很怪,到底哪里怪,她也不太清楚,只是一直想。      马车到了弘历的府邸,嫡福晋富察柔早领着各房的侧福晋,格格恭候在门口。弘历先行从车上下来,把君兮抱下了车,君兮定了定神,看着眼前花团儿一般的女人们,感觉眼晕极了。      富察柔领头,给弘历行了礼。弘历抬抬手,转身对君兮说,“君兮,给嫡福晋和各位侧福晋行礼。”      君兮还没有解除眼晕,再加上脑子还是迷迷糊糊的,突然听弘历这么一说,急忙下意识的举起手来挥了挥,“hello。”      “这……”      福晋格格们都有些不知所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君兮是什么意思,而君兮自己也对自己的行为也有点蒙。其实,这是君兮在现代时和女同学打招呼的惯用方式,只是她现在想不起来了罢了。      眼见着气氛尴尬,富察柔上前几步,端出温柔贤淑的仪态,拉住君兮的手,说,“早知道了妹妹身体不适,规矩什么的就算了吧,快进去歇歇,你的屋子我都准备好了,就在小花园里。”      富察柔看了弘历一眼,弘历回以满意的笑容,等富察柔带着君兮去了小花园,弘历立刻翻身上马,往皇宫里复命去了。      养心殿里,雍正皇帝正侧卧榻上闭目养神,太监李雨进来,小声向雍正禀报,“皇上,四阿哥来了。”      雍正听了,缓缓睁开眼坐了起来,问李雨,“三阿哥呢?”      李雨回道,“皇上,只有四阿哥,未见三阿哥。”      雍正点点头,“哦”了一声,让李雨把弘历宣了进来。弘历进来,行罢礼,雍正看着弘历的表情,心里早就猜了个十之七八,还未等弘历说话,雍正就开了口,问,“这次去河间,看来是无功而返了吧!”      弘历不敢抬头,小声的说了句,“是,皇阿玛。”      雍正又问,“弘时呢?怎么不见?”      弘历回道,“三哥他,还在河间。”      “还在河间?一个人?”雍正心里产生几分担忧,不觉拿起了放在几案上的珠串,拨弄了起来。      弘历把头压的更低了,像要替弘时隐瞒什么似的,说,“三哥他……他还在河间,办事情。”      “办事情?”雍正把珠串往几案上一扔,不悦的说,“是还在鬼混吧!真是没用,没用!”      随侍在侧的李雨见雍正发火,急忙说,“皇上,您消消气,或许三阿哥确实是在忙事情呢。”      雍正哼了一声,拿起了一份奏折看,头也不抬的对弘历说,“你还有没有事,没事回去休息吧。”      弘历站起身,从袖口掏出一份折子,双手呈上,说,“皇阿玛,儿臣此次虽然徒劳,但也还是打听了些关于八叔的事情……”      “放在那儿下去吧。”雍正依然头也不抬的看着折子,弘历皱了皱眉头,跪安了。      李雨把弘历送出门,进来的时候雍正才让李雨取了弘历的折子过来看。雍正随意翻了两道,问李雨,“你送四阿哥出去的时候,他怎么样?”      李雨想了想,说,“回皇上,平静如常。”      雍正点点头,说,“要是换做弘时,只怕刚出了养心殿的门就跳起来了。这一点,弘时确实不如弘历。”      李雨回道,“龙生九子都各有不同,两位阿哥也是各有所长。”      “那,你说,弘时和弘历,哪一个更好些?” 雍正凝起了眉头。      李雨没想到雍正会这么问他,心里不禁犯起了难,可也不能不回,便只说,“奴才觉得,两位阿哥同样都十分优秀,只不过四阿哥更沉稳些罢了,不过两位阿哥尚还年轻,以后大有可为的。”      雍正听到“大有可为”四个字,眉头缓缓的舒展了,说,“他们两个确实如你所说,不过四阿哥终究出身还是差一些,且想法不少;至于弘时,他确实也还年轻,以后多经历练,定会出类拔萃。”      再来说君兮。君兮住进府里,富察柔给她拨了一个丫鬟和一个太监伺候,丫鬟叫心眉,太监叫全子,两人是兄妹。因为他们和君兮的年纪相仿,君兮又随和,主仆三人很快就熟悉了。君兮还和全子开起了玩笑,问他当了太监以后可怎么给家里传宗接代。全子见君兮说话这么随意,虽然有些惊讶,却也听说君兮可能来自外地就是这种性格,便也不觉得怎么了。心眉说她的家里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不用担心传宗接代的事情。      心眉问,“格格,您家里有弟弟妹妹吗?”      君兮说,“有啊,她叫……”      想到这儿,君兮的脑子又卡壳了,疼痛接踵而至。心眉见君兮使劲的拍打脑袋,急得赶紧去找了温明。温明说,“那是格格的老毛病了,过一阵子就会好的。”      心眉半信半疑的回了屋,见君兮果然好多了,这才放下心来,旋即为君兮按摩起了头痛处。这时,富察柔的房里的太监赶了过来,说“洗澡水烧好了,请格格沐浴吧。”      君兮一听洗澡,不禁喜不自胜。经历了刚才的头痛,她还正想用水泡一泡脑袋呢。      一大桶的热水很快被抬了进来,君兮摆了摆手,说,“你们都出去吧,让全子帮我搓搓背就成。”      “我……我?”全子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君兮一遍,君兮说,“对啊,你不乐意?”      心眉小声提醒君兮,“格格,太监虽然那个啥,但毕竟男女有别啊。还是让奴婢来吧!”      “你?”君兮看着眉开眼笑的心眉,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下子脸红了。      洗完了澡,心眉取了富察柔赏的粉色衣裳过来,为君兮换上,她看着君兮通红的脸,不禁笑出了声,君兮问她笑什么,心眉说,“不知道怎么的,格格刚才洗澡的样子让奴婢想起了奴婢在家乡的哥哥。记得有一次奴婢回家探亲,一天晚上帮哥哥洗澡搓背,他也是和您一样的表情,奴婢想呀,格格您这么漂亮,上辈子一定是个美男子!”      我上辈子是男的?君兮这样问自己。      弘历打皇宫回府时,在酒馆喝了顿酒,到家后天已经很晚了。温明迎上去,扶住微醉的弘历,看着他略显失落的样子,知道弘历心情不好,便问,“爷,今晚是不是睡在书房?”      弘历点点头,“对,书房。”      “可是……君兮格格,她已经沐浴更衣了。”      弘历听了,看了一眼通往小花园的路,摇摇头,“算了,我今天没心情。”      温明扶着弘历去了书房,而这一切恰巧被经过的乌拉那拉氏银欣看到了,银欣心里高兴,立刻去了富察柔的房里。      富察柔正在绣手帕,见银欣进来了,知道她一定有事要说,便问,“四爷可是去了君兮妹妹的房了?”      “没有,没有哇。”银欣坐下来,掏出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四爷直接去了书房,根本没理那个小妖精。”      “你老毛病又犯了。”富察柔白了她一眼,“大家都是姐妹。”      “什么老毛病啊!” 银欣说着不满的撅起了嘴,“咱们四爷多情,左一个,右一个的,我早就习惯了,但对于她……”      “她什么?” 富察柔问。      “她……”银欣压低了声音,说,“我有种直觉,这个叫君兮的女人不正常,她来咱们府里不是好兆头。”      “哦?”富察柔停下了手里的女工,问,“哪里不正常?”      “我也不知道,反正感觉不对。”      其实富察柔心里也隐隐有种相同的感觉,总觉得这个君兮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只是也不知道哪里不对罢了。      “那就仔细看着吧。”富察柔说着举起一条绿色丝线,丢进了烛火之中,“她若是对四爷好,那就是咱家姐妹,倘若她要是敢伤到四爷,就等着化为乌有吧。”      弘历去了书房,而君兮这边还毫不知情。从刚才开始君兮就不停地打瞌睡,后来干脆不想等了,抱起枕头就倒了下去。      “哎呀,格格,可不能睡,四爷还没有来呢!”心眉赶紧把君兮拽了起来。      “好困啊。”君兮打着呵欠,说,“非让我等他干嘛?”      君兮不解的看着心眉,心眉说,“嫡福晋刚才要您沐浴的意思,是让您今晚准备侍寝啊。”      侍寝?君兮一听,立刻跳了起来,“不行,不行,我还没做好准备呢!你去告诉四爷,让他缓缓,再缓缓。”      “格格。” 正说着,全子从外面跑了进来,:“格格,温明来了,说有急事想见您。”                               第4章 第四章 温明进来向君兮说明了原因,原来他是想让君兮去书房安慰弘历。温明本来是想去找嫡福晋,但弘历说过,他在书房的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能来打扰他,而嫡福晋对弘历是绝对的唯命是从,所以温明只好来找君兮。 “温明,你是想让我们格格还未被恩宠就要失宠么?”心眉见识过弘历发火的样子,自然一百二十个不愿意。 温明无奈的看了心眉一脸,低头恳求着君兮,“格格,四爷一个人在书房喝闷酒,我担心他身子受不了,您千万帮帮忙吧。” 君兮其实也不想去,但听到有酒喝,心里忽然痒痒的厉害,居然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下来,等她进了弘历的书房,自己还问自己,我干嘛进来啊? 弘历正倒了一杯举起要饮,忽然听见有人开门,他侧头一看,是君兮站在门口,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没好气的说,“你来做什么,出去。” 君兮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酒壶,说,“听温明说四爷在这儿喝酒,所以也来整几杯。” 弘历听君兮这么说,更是气了,从桌上取了另外两个大杯来,分别倒的满满的,冷冷的说,“,好,喝吧。这三壶酒,你喝不完就别想回房!” “好啊!”君兮酒瘾正上来了,不行礼就在弘历对面坐下,端起酒杯仰头喝尽。弘历看君兮喝酒的样子有几分男子气概,觉得又好笑又好气,但也懒得管了,便也端起杯一饮而尽。这样五杯下去,弘历已经有了不少醉意,可君兮还是和没事人似的,等君兮再端起第六杯的时候,弘历把住了君兮的手腕,说,“没看出来,你居然这么能喝!” 君兮笑笑,说,“我也不清楚,可能天生就能喝吧。” 君兮的一句天生戳住了弘历心里的痛,他缓缓的放开了手,长长的叹了口气,“是啊,天生的,每个人的命都是天生的,是穷命还是富贵都是上天决定好了的。” “当然了,人的命天注定嘛。”君兮又闷了一口,继续说,“不过呢,眼下看到的不一定是已经注定了的,人是一种永不甘心的动物,总要奋斗奋斗,折腾折腾的。” 弘历摆摆手,“一起都是命中注定,何必去做徒劳之事。” “那至少不给自己留遗憾啊,省的到老了天天后悔。再说,万一不小心逆天改命了呢,岂不赚大发啦。” “有意思。”弘历听了君兮的一番话,心里的难受减轻了许多,他看着眼前捡来的这个女子,心里生出几分如获异宝的感觉,今天是她最重要的日子,自己怎么能这么冷落她呢? 君兮又喝了两杯,也有了醉意,脸颊上绽出桃花,动人极了。弘历一直盯着君兮,越看越喜欢,终于他忍不住了,站起身,一挥衣袖,扇灭了桌上燃的所剩无几的蜡烛。 君兮正喝的欢,屋子一下子暗了她还以为是蜡烛烧尽,站了起来要去找蜡烛,弘历趁她经过自己身边时伸脚绊了她一下,君兮惊叫一声向后跌倒,正好倒在了弘历怀里。 "怕黑吗?"弘历搂住了君兮。 "还……还行吧。"君兮其实想说,我最怕的其实是你。 "别怕,有我在,今晚我会好好保护你,疼爱你。" 不等君兮说话,弘历抱起君兮上了床,开始疯狂的亲吻君兮。君兮闭上眼睛正准备接受这一切,却忽然闻着弘历满嘴的酒气,胃里,心里都瞬间产生出恶心的感觉。她推开弘历,摇摇晃晃的跑了出去,一阵狂吐后,她回到书房,点上了蜡烛,才发现弘历居然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原来,君兮推了弘历那一把,力气用的十分大,弘历本来就喝多了,头重脚轻,站都站不稳。忽然被君兮这么一推,弘历一个不稳,当下就摔蒙了。 第二天早上,富察柔以为弘历一个人在书房,便照例来伺候弘历更衣。她刚一推开门,却见弘历满身是土的直挺挺躺在床上,额头还有伤痕,惊的富察柔大叫一声,朝服朝珠摔了一地。其他侧福晋,格格,丫鬟,太监听到声音,都丢了手里的活儿赶了来,大家见发生了这种事情,赶紧请大夫的请大夫,换衣服的换衣服,着实忙活了好一阵儿。 随后几位大夫赶了来,替弘历仔细的诊治后,得出了结论,"四爷额头上的伤是摔倒所致,至于为什么摔倒,大概是因为饮酒过量乱了神智吧。" 富察柔一听,不由得怒上心头,她走到昨晚当值的两个宫女面前,呵斥道,"你们两个居然如此偷懒,四爷昨晚喝成那样为什么不进去伺候?" 两个丫鬟吓得跪倒在地,一脸委屈,"回嫡福晋,昨晚四爷不让我们在屋里伺候,也不让我们在外面伺候,我们只好离开了,嫡福晋饶命!" "呀,瞅瞅,这是啥?" 乌拉那拉银欣像发现了什么新玩意儿似的,走到床前从床角取出一只素银簪子来,在富察柔面前晃了晃,"姐姐,这不是那位新来的君格格的发簪吗?怎么在这儿呀!" "哦?"富察柔拿过簪子看了看,还真是,又随即朝人群里看了看,问,"怎么不见君格格?" 心眉慌忙跪下,说,"回嫡福晋,格格昨天晚上来伺候四爷,现在……奴婢还没见到她。" 乌拉那拉银欣大手一挥,"去,找君格格过来。" 过了一会儿,几个太监来报:"府里都找了,没有看到君格格。" 原来,昨天晚上君兮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居然偷偷从厨门溜走了。 众人听到君兮消失,都不知所措的愣住了,乌拉那拉银欣想到了什么似的,叽叽喳喳的嚷,"姐姐,赶紧看看家里丢东西没有,她不会是贼吧!" "贼?"几位格格侧福晋吓的面面相觑,纷纷让自己房里的丫头去清点自己的财物,只有富察柔安之若素,叮嘱各房女眷说,"今天的事情,谁都不准说出去,否则家法伺候!" 弘时自河间回来后,每日游山玩水,策马奔驰,过的十分潇洒。虽然雍正也因他河间之行无功而返对他进行了批评教育,但毕竟不如对弘历那般严厉,弘时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倒是弘时的额娘齐妃,听闻儿子办事不利的消息,急的嘴唇都起了泡。 这天晚上,雍正翻了齐妃的牌子宿在了延禧宫,其间说起了弘时的事,雍正与齐妃都是一样的头疼心急。弘时天性随意散漫,无人管束,实在是难以继承大统,雍正偶然想起了弘时去世的嫡福晋,问齐妃,"弘时的嫡福晋去世已经有两年了吧?" 齐妃从宫女莲儿手上接过泡好的碧潭飘雪奉了上去,回道:"皇上,已经三年了。" "哦。"雍正端起茶来抿了一口,仿佛勾起了无限回忆,"记得他的嫡福晋还活着的时候,弘时还是很不错的。" 齐妃又何尝不是这样想,她觉得,弘时之所以变成现在的样子,多少和嫡福晋有些关系,她见雍正有为弘时再立嫡福晋的意思,便趁热打了铁,"是啊,弘时这孩子,是该有个出色的嫡福晋管管了。" 雍正点点头,问,"弘时府里的女眷有没有好的?" 齐妃依着记忆,想了一会儿,说道,"弘时府里女眷不多,只有一个侧福晋,但也是个没有嘴的闷葫芦,其他两个侍妾更不必说了。" 雍正听罢,犹豫着闭目想了一会儿,说,"这事儿就交给你了,务必为弘时再甄选一位才德兼备的嫡福晋,让他收收心。" 齐妃一听将这事交给自己办,当然喜不自胜,赶紧领旨谢恩。第二天一早,齐妃就命人放出话去,让各宫妃嫔,宫外亲戚替弘时物色合适人选,一时间,无聊平静的后宫顿时变得热闹了起来。 熹妃的贴身宫女玉秋把这消息告诉熹贵妃时,熹贵妃正在妆台前梳头。玉秋把事情向熹贵妃都禀报后,问,"娘娘,咱们是不是也替齐妃推荐个人选?" 熹妃笑笑,挑了一枚紫色蝴蝶点翠递给梳头的小宫女,对玉秋说,"依你的意思呢?" 玉秋说道,"既然齐妃要个好儿媳,那咱们就荐个最温柔的女孩给她呗。" 熹妃说,"你觉得她能接受咱们推过去的人?" "应该会啊,要不然她干嘛要放话给各宫娘娘小主呢?"玉秋见熹妃嘴唇有些干,倒了杯水奉给熹妃,继续说,"咱们只管找个听咱们的最绝色的佳人来,只要三阿哥看上了眼,齐妃这个作额娘的也不会太反对吧。" "那可未必。"熹妃说,"你别看三阿哥平时放浪形骸,但对他额娘还是十分尊重的,况且齐妃明里虽说是请各宫嫔妃帮忙,实际也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最终她选定的人,必定还是出自她的母家那边。" 玉秋听完,不甘心的说,"难道就只能放弃这大好机会么?" "不急,不急。"熹妃捋了捋她的镂金菱花嵌翡翠粒护甲,一抹自信的笑容浮上脸面,"她的新儿媳,必定还得是我们的人。" 第5章 第五章 君兮自从弘历府里溜走后,一晃已过三天。 第四天的时候,她已经身无分文了。 为了吃饭,她试图去找了工作,但一无所获。 街上人影交错,店铺林立,一股包子的香味迎面扑来,君兮咽了咽口水,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荷包,还是走开了。 君兮又走了一阵,来到了一处青楼,叫做天香楼,悠扬的琴笛声自房中飘逸而出,引得君兮不觉向里望去。那一个个袅袅娜娜的玉人,像极了天上的仙女,或优优雅雅,或万种风情,真如仙境一般,让人流连忘返。君兮看的痴醉了,竟走了过去。 青楼的伙计正迎着进来的各位王孙公子,忽然见一位女子走来,忙过去拦住了君兮。 君兮说,“我无亲无故,流落到这儿身无分文,想谋个生计。” 伙计见君兮气质不错,又有几分姿色,便请了管事下楼来,管事绕着君兮转了一圈,问,“会抚琴吗?” 君兮摇头,“不会。” “会吹笛子吗?” “不会。” “那会吟诗作对吗?” “也不会。” “好,明白了,我看你来错地方了,对面才适合你。” 君兮顺着管事所指的地方看去,原来是一妓院,几个打扮风骚的姑娘正在喊客。 君兮不知道青楼和妓院有什么区别,但她知道这里比对面好,只想留在这里,她觉得这种氛围才适合她。管事见君兮不想离开,便挥袖赶人了,“你说你什么都不会,我干嘛买你,让你白吃白喝吗?” 君兮退了一步,说:“我见这里也有客人饮酒吃菜,我可以做小二,不要钱,只要让我吃住在这里就可以。” 管事一听不要钱,越发认为君兮真是个可怜无依的女孩,便破例答应了她,让她住了下来。 君兮成了青楼里唯一的女伙计,白天端茶倒水带扫地,晚上就和青楼的姑娘们谈天说地聊人生,虽然姑娘们各各穿着美丽而君兮一身伙计衣服土里土气,但她们依旧是好姐妹,谁也没看不起她。用她们的话来说,就是同样天涯沦落人,只是披着不一样的皮,谁又高谁一等呢? 君兮也是这么想,不过她对“好姐妹”三个字更在意,她来青楼的这些日子,感觉自己的内里发生了很大变化。以前她白天干活的时候,目光总是不自觉的移到对面妓院里穿着暴露的□□身上,而对于那些嫖客,君兮都吐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但是这段时间,她已经不在意那些女人了,也和青楼里的姑娘们一样,盯着那些来来往往的达官贵人。倘若哪个姑娘偶然发现了帅哥,君兮也会和其他姑娘一样痴痴的看半天。虽然她现在仍然讨厌对面妓院里的嫖客,但那种讨厌的感觉也和其他青楼女子相同,而不是那种奇怪的,貌似同性相斥的恶心了。 这一天,是青楼里一个姑娘的生辰,几个不接客的姑娘,也包括闲下来的君兮,大家一起在那姑娘的房里摆了一桌,喝酒玩耍庆祝。一开始,大家都开着寿星的玩笑,后来不知怎么的,玩着玩着就把玩笑开到了君兮身上,非要把她打扮成青楼女子。大家连拉带拽的把君兮拉到梳妆台前,又是梳头又是上妆,等再为她穿上衣裳,一个飘逸如广寒仙子的君兮诞生了。 君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十分满意。她想,要是现在让我去到客人面前走一遭,也不会觉得别扭了。别扭?之前为什么要别扭呢?还总觉得自己是个男的,真是奇怪。自己怎么可能是男的呢?不,我是个女人,一个地地道道,有姿有色的女人。 君兮突然想到了弘历,想起了那个晚上。她现在终于明白,自己在那一刻为什么会感觉恶心,不光是酒喝多的缘故,还是对弘历这个男人的抗拒。 “君兮,你真是个蠢女人,居然敢推四爷。” 君兮骂了自己一句。她真希望时光可以倒流,假如让她回到那一晚,她肯定不会抗拒,而是迎合他的吻,真正做他的侍妾,甚至……为他生个儿子! “君兮快来喝酒呀!” 姑娘们,不,姐妹们招呼着她过去,君兮搓了搓脸,回到桌子前和她们做起了行酒令。大家觥筹交错,你来我往,很快就醉倒了一片,除了君兮,她酒量好。 “姑娘们,快别喝了,年大将军来了。”管事妈妈哗啦推开了门,看着眼前醉成一片的姑娘,又急又气,一脚踢到一个女孩身上,那女孩哼唧了两声,又睡着了。 “这可咋办,年大将军可等着呢,其他姑娘都在忙,你们这……” 管事妈妈自言自语的骂着,忽然看到了一身纱衣的君兮,但她没认出来,疑惑的问,“你是哪个?” 君兮急忙站了起来,擦了擦脸上的脂粉,说:“我是君兮呀!” “是你呀!你是哪根筋不对穿成这样?回头教训你,赶紧去给我干活!” 君兮见管事伸出手做出要打人的样子,赶紧笑了笑,跑了出去。刚跑到外面没几步,一个官差模样的男人就跑了过来,一把抓住了君兮,边往前厅走边骂,“叫个姑娘都这么费劲,当心大将军砍了你们头。” 来的人叫吕汉,是年羹尧的随从。管事妈妈见吕汉找错了人,很想上去拦住,但她又看了一眼屋里醉成一片有的还耍酒疯的姑娘们,只好对着君兮拜拜,把赌注都压在她的身上。 君兮更是来不及解释就被带上了二楼,走到走边第一间房门前,吕汉敲了敲门,然后把君兮推了进去。 年羹尧一身宫锻蓝色长衫,正阴沉着脸坐在桌前饮酒。君兮上前几步,听吕汉喊他大将军,便也躬身行了个福礼,“君兮见过年大将军,大将军万福。” 年羹尧本来因为等待太久心生不满,但他抬头一看,见是个从未见过的姑娘,且人面桃花,十分美艳,怒气顿时消的无影无踪,只剩下贪恋美色之心。但毕竟天香楼是个附庸风雅之地,与妓院不同,年羹尧也不好直接暴露色心,便也做出一副谦谦君子模样,对君兮说,“来为我奏上一曲,唱两嗓子。” 君兮既不会弹琴,又不会琵琶,一下子做了难,只好对年羹尧说,“大将军,我不会弹曲,只会唱,您看,可以吗?” 年羹尧根本不在乎这些,不耐烦的摆摆手,“唱吧,唱吧。” 君兮深吸一口气,想了想,唱了一首“羿思月”。 君兮唱歌很好听,高中时参加市里歌唱比赛还得过二等奖,她的歌声不敢说余音绕梁,但也是婉转动听,让人过耳不忘。 君兮甜美的歌声从窗户飘逸到外面,路过的人们纷纷驻足倾听。在外浪荡的弘时,就是在这时候碰巧走到这里,听到了这甜美的歌儿。 一曲唱罢,年羹尧拍手称赞,站起身来,递过去一杯酒,说,“唱的不错,本将军喜欢,这杯酒赏你,这可是皇上赏的御酒!” 君兮接过酒杯,仰脖一口饮完。年羹尧素来喜欢能喝酒的女人,他见君兮如此爽快,更是觉得君兮对自己胃口,居然想到了要把君兮弄到府里当小妾。 年羹尧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对君兮说,“你歌儿唱的不错,可惜没有琴,这样吧,本将军外面马车上恰好有人送我了一把好琴,现在就赠予你了,你随我来取。” 君兮心里预感不好,正想拒绝,忽然外面的管事笑盈盈的走进来,对年羹尧行了礼,说,“这可真是天大的福分,我代君兮谢过大将军。您呢,留在这儿继续听曲儿,这取琴的事儿就交给我啦。” “有你什么事,滚!”年羹尧伸出大手,一把将管事妈妈推倒在地,一把拽起君兮的手就往外走,君兮半推半就,和年羹尧一起走到了外面。 “上车!”年羹尧一把撩起了车帘,君兮向内望了望,说,“里面空无一物。” 年羹尧哈哈一笑,露出几分色相,“琴在我府里,你从了我,想要多少有多少。” 君兮见年羹尧终于原形毕露,便也不客气的甩掉年羹尧的手,说,“天香楼是风雅之地,姑娘们卖艺不卖身,还请大将军尊重。” “尊重?”年羹尧不屑的哼了一声,“本将军就是尊重你才要把你纳为小妾,要是本将军不想尊重你,刚才在屋里就把你弄了,给我走。” “放开……” 弘时正在对刚才的歌儿回味无穷,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人争吵,便赶了过去,见是年羹尧又强抢民女,弘时更是气不过,过去只一掌,就把年羹尧推出几步远。 “谁推我?”年羹尧稳住身子,定了定神,正想发火,却见是三阿哥弘时立在他面前,心里一惊,只好压住了火气,给弘时躬身行礼“奴才见过三爷”。 君兮吓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她见年羹尧都给这个“三爷”行礼,知道他必定不是一般人物,便本能似的扑到了弘时怀里,弘时一愣,紧接着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弘时轻轻推开君兮,对年羹尧说,“大将军刚从西北得胜归来就急着纳妾,看来是朝廷对大将军多有亏欠,让大将军受苦了,弘时一定把大将军的难处告知皇阿玛。” “没难处,没难处。”年羹尧一听皇上二字,赶紧吓得磕头认错,弘时摆摆手,说,“既然没难处,那弘时就只好不帮大将军传话了。” 年羹尧连连道谢,带着随从慌忙走了。 第6章 第六章   “谢谢……三……三爷救命之恩。”      当君兮与弘时四目相对的时候,她从他眼中看出了弘历的影子,他从她眼中看出了一只妖孽。      “居然是你,狐狸精你居然没死!”      弘时拔剑而出,直指君兮的喉咙,君兮本还想着遇到了救命的贵人,可见弘时突然这么来一出直接呆住了,幸亏管事妈妈恰好追出来,挡在了君兮面前,君兮见状,赶紧闪进了楼里。      弘时很想追进去,但无奈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且自己又是阿哥身份,只好作罢。      晚上,月光幽幽,清风习习,弘时躺在床上,看着被风吹拂的纱帘,仿佛是君兮坐在他的身旁,正楚楚可怜的向他求助。他反复的想着君兮扑到自己怀里的那一刻,那么无助,又那么温柔,他搂着她,像搂着一块有温度的冰,指尖触及她身子的那一刻,仿佛她就要融化了一般。      她究竟是什么人?是人还是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弘时不断的想着这些问题,他闭上眼睛,脑海里又全都是君兮的面容,他为她挺身而出的那一幕。呵,英雄救美,对于弘时这个年纪,是最容易沉醉其中的了。      此时的君兮,正同样躺在床上想着那个叫做“三爷”的青年。在君兮的眼中,他说话声音大,有种豪侠气概,像个江湖浪子,却连年羹尧都给他下跪,真是奇怪极了。再加上他和弘历有几分相似,应该也是皇室中人。      唉,这辈子算是和皇家干上了,先是得罪了四爷,又被这小子拿剑指着喉咙,到底怎么回事嘛。君兮无奈的叹口气,吹灭了蜡烛。      齐妃为弘时忙活了好一阵后,总算是为他物色了一个出色的福晋,陕甘总督刘福以的大女儿刘香兰。       刘香兰进宫的那天,齐妃带着她去养心殿见了雍正,雍正见刘香兰一行一动,一言一语,都透露着大家闺秀的风范,虽很满意,却也有些担心,等刘香兰回了住处,雍正才把自己的担心说给了齐妃,“姑娘倒是个好姑娘,可惜还是柔了些,到底管不了弘时。”      齐妃深知刘香兰心性,便说,“香兰这孩子刚来难免拘束,皇上不如与臣妾多看她几日罢。”      雍正见齐妃胸有成竹,便也应了齐妃,说,“那就先让弘时进宫,与刘香兰见一面。”      第二日,弘时下了朝就奉旨去了御花园与刘香兰见面,地点是在东花亭。刚走到交泰殿附近,忽然不远处传来打斗声音,弘时听到了,问随行的小太监,“皇宫之内,居然有人打架斗殴?”      小太监仔细听了听,忙回道:“三爷,那不是打架,而是宫里新进的几个侍卫在练习武艺。”      弘时一听有人练武,不觉心痒难耐,开始摩拳擦掌,小太监见状,生怕误了时辰,小声对弘时说,“三爷,咱们还是赶快去御花园吧,香兰姑娘已经在等着您了。”      “急什么,你等着。”      弘时自然不会听,扔下小太监就往侍卫习武的地方去了。只见二十几个黄衣侍卫,分成两列,一对一的互相对打练习,正不可开交。弘时远远的站在树后面看着,习惯性的学起了侍卫们的招式。忽然,左边对峙的两个侍卫不知为何吵了起来。      弘时靠近了些,才听清楚原来这场侍卫间的比试是为了选出一个二等侍卫来,而一番比试的结果,就是这两人旗鼓相当,再加上互不退让,才起了争执。      “要不你们在比赛一场。”其他侍卫们齐声说。      “好,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接招。”      其中一个面色黝黑的侍卫冲了上去,两人再次打了起来,可十几个回合下来还是不分胜负,就在大家都觉得无奈的时候,那位黝黑的侍卫一个下绊,把另一名侍卫打倒在地。      “齐志武胜!”其中一个侍卫高兴的大喊,另外的侍卫见状也欢腾起来。      齐志武拍拍身上的土,走到他的对手面前向他的对手伸出了手,“张合,承让了。”      “承让个屁!”      张合不知什么时候抓了一把沙土在手里,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向措不及防的齐志武撒了过去,齐志武眼睛被迷住,无法睁开,张合趁机一记重拳把齐志武打翻在地。      “岂有此理!”      弘时生平最看不惯使下三滥手段的小人了,他见张合还要追打齐志武,早一个轻功跃了过去,挡在齐志武面前。张合见有人阻拦,更是气急,又要挥拳出击,小太监跟在身后,见状忙大声喊,“大胆,也不睁开眼睛看清楚,这可是三阿哥!”      张合一听,惊的心里一悸,收回拳来,与众人一起跪地请安。 弘时扶起受伤吐血的齐志武,对众人说道,“你们都看到了,谁对谁错你们心里清楚,去,把这个张合,关到监牢去。”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更没一人敢动,弘时正纳闷,一个侍卫上前附耳说道,“三爷,此人是年大将军亲戚,无人敢动他。”      “又是年羹尧!”      弘时又想起昨天年羹尧强抢民女的事,更是怒不可遏,大吼一声,“都听到没有,把他给我关起来!”      这时才上来两个人把张合架了起来,张合冲弘时狂妄一笑,才离开。      齐志武见弘时如此正义凛然,早就哭了出来,冲着弘时就是三个响头,“多谢爷救命之恩,齐志武永世不忘,将来有用的着奴才的地方,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勇士起来。”弘时扶起齐志武,又让人交代了太医院要尽心医治,齐志武又是一番感恩戴德,弘时笑道,“我什么都不缺,你若真要谢,就等你伤好了后教我你的拿手功夫就是了。”      小太监见弘时不住的与齐志武说话,时辰已经误了好一会儿,便再次提醒了弘时,弘时这才不乐意的离开往御花园里去。      就在弘时慢吞吞的走的时候,刘香兰已经在亭子里等的花儿都谢了。她左等右等,左看右望,摆了好久的淑女形象就是不见弘时到来。终于,她等不下去了,站起来就要离开。      “姑娘,再等等吧,三爷估计要来了。”宫女绿韵劝她。      “不等,他把我当什么人了?虽说他是皇子,但我也毕竟是堂堂陕甘总督的女儿,就这样被他谅在这儿,凭什么!”      刘香兰坚持要走,绿韵则怕齐妃怪罪百般的劝慰挽留,这样一来二去,刘香兰好不容易掩盖起来的臭脾气又不可遏制的爆发了,对着绿韵就是一巴掌,绿韵长得瘦小,立刻根纸片似的被扇倒在地。      “一个奴才也敢管我,看我不给你点颜色看看!”      刘香兰喘着怨气, 脱了花盆底拿在手里就对绿韵一顿毒打,绿韵的惨叫声引来了许多人看热闹,也恰好被弘时看了个正着。      “喂,住手!”      弘时大吼一声,喝止了刘香兰。绿韵被打的不行了,脸上和嘴上都是淤青,见弘时从天而降一般,赶紧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爬到弘时面前哭喊求救。      刘香兰一听来人是弘时,赶紧穿上了花盆底,摇摇晃晃的走到弘时面前行礼,弘时经历了刚才张合的傲慢,早就气到极点,理都不想理她,转身就走。      “三阿哥,你去哪儿,我也去!”      眼见着弘时走了,刘香兰就跟着追,可惜花盆底跑不快,她又穿不惯,索性又把鞋脱了,赤脚啪啪追了上去。      弘时根本扔就不理睬,加快了步子继续走,过了一会儿刘香兰实在追不动了,只好在后面扯着嗓子喊,“三阿哥,我不打人了,你回来呀!”      弘时一听,回过头来,对她说,“你人都打了,说这个有什么用,我实话说吧,我不喜欢你,你另外再找吧!”      弘时说完掉头就跑,只听刘香兰在后面大吼大叫如雷贯耳,他长嘘了口气,自言自语说道,“呼,吓死我了。”      眼前的这幕好戏,正好被熹妃看了个一览无余。玉秋笑道,“还以为齐妃能找个什么不得了的千金呢,原来只是物以类聚罢了呢!”      熹妃笑道,“确实是本宫高看齐妃了,仔细看这姑娘的脾气,还真与当年齐妃的有点形似,这样看来,倒是省了本宫不少事。”   玉秋问,“那咱们不必替齐妃物色新人选了吧?”       “当然,有这么出色的人儿,当然再合适不过了,有时候,在男人枕边放一个蠢货,比安一个奸细还有用。”      玉秋疑惑的问,“您才第一次见这姑娘,怎么能知道她是个蠢材?”      “这便是阅人无数的好处了,本宫以这个姑娘来猜测,她的母家,陕甘总督刘福以也长久不了。”      熹妃目光移到了荷塘,碧绿的湖面正随风微微荡漾,几只红鱼儿冒出了头,正吐着气泡。她随手抓起一把鱼饵抛进水里,看着争食的鱼儿,说,“鱼已经入网了,不过还不能动,现在只需要一双眼睛,为我们盯着。”                                                 第7章 第七章   青楼,无论怎样的夜,都是那么热闹喧嚣,这种热闹,吸引着寂寞的男人,麻痹着迷失的女人。      一转眼已经入了深秋,君兮仍旧每日在天香楼端盘扫地混着日子。没有理想,没有目标,也没有爱情,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会持续多久,以后该何去何从。      现在,君兮已经不再去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失忆,自己到底是谁这个无聊问题了,就算是把一切都想起来又怎么样?或许那会是更无聊的人生。      弘历和弘时成了君兮每天晚上睡觉前必想的两个人,几乎日日不落。君兮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弘历,因为自己毕竟做过他的侍妾,换句话说,自己是在思念自己的夫君。可弘时呢?君兮现在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知道他是“三爷”。      君兮不是没有想过回到弘历的府里,好一次她都差点想收拾了行李回去,可真做起来她又没了勇气,她怕府里的女人针对她,怕弘历不原谅她,直白的说,君兮有点怕弘历。      “君兮,有客人找你哦!”      进来的是姑娘艳红,她把君兮上次穿过的那件纱衣放在他的床上,说,“快换衣服,有人要听你唱歌哦。”      唱歌?君兮惊出一身冷汗来,不会是年羹尧吧?      “不是啦,是个年轻的公子,叫三爷,看起来是个特别有钱的公子哥儿。”      是他?不知怎么的,君兮听到他的名字,有种说不出的高兴,但她很快的把这份喜悦压了下去。因为在青楼的日子,每个女孩都告诉他,男人不可靠,只有他口袋里的钱才可靠。      匆忙换上衣服,化好妆,君兮赶到了前院,这次,她把自己打扮的更加美艳了。      弘时正在屋里练武,君兮走了进来,弘时看到君兮的一瞬间愣住了,差点忘了收回剑来。      君兮笑笑,对弘时行了个礼,“三爷总是这样和人打招呼么?”      弘时忙收了剑扔到一边,眼睛仍然直直的盯着君兮。      “三爷请坐。” 君兮为弘时沏了杯,递了上去。      “你叫君兮对吗?你从哪里来?你是人吗?”弘时很想了解君兮的身世。      “我叫君兮,从西域来,是一只狐狸精。”君兮这样骗他,这是她向青楼的姐妹学会的技能,她们曾告诉君兮,这样可以引起男人的注意。      弘时果然瞪大了眼睛,惊讶的说,“你真的不是人?”      “不是,我只是一只流落他乡的可怜狐妖罢了,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法术,只有一颗充满爱的心。”      果然是狐妖!弘时按住了桌上的剑。      君兮正说话着,小二送了点心上来,君兮拿起一块,递到弘时的嘴边,弘时一愣,赶紧用手接过点心,一口吃了下去。      “三爷慢点。”君兮掏出帕子替弘时擦了擦嘴,极尽温柔妩媚。      “我,我自己来。”弘时用袖口在嘴上蹭了蹭,呼吸急促如风。      君兮知道火候已到,便问,“恩公要不要听我唱个曲子?”现在的君兮,已经可以熟练的弹琴奏琵琶了。      弘时想都不想,匆匆点头,“好,好,随便唱个曲儿吧。”      “那就献丑了。”      君兮怀抱琵琶远坐帐里,转轴拨弦,为弘时唱了一首“归何处” :      夜夜思月圆,月圆人未圆。   河边柳青青,一去不复还。   生前不知处,一觉百余年。   唯盼君临至,执剑斩相思。      弘时听着君兮的歌,听到最后两句时,不禁问道,“你最后两句,是指我吗?”      君兮不觉脸红了,是真的羞涩,不是装的那种。      “君兮!我喜欢你。” 弘时忘情的站起了身,把君兮拥入怀里。 这是第一次,他来到青楼,这也是第一次,他对一个女人心动。      “三爷,我,我有事先走了。” 君兮从弘时的怀里挣脱出去,如一只小兔一样,跑了出去。这种近乎故意的欲拒还迎,其实并非是君兮故意为之,而是一瞬间她想起了弘历,还有手帕,她也忘在了弘时那里。      弘时这一晚彻底失眠了,他回到府里,躺在床上反复的看着君兮的手帕,闻着上面淡淡的香味,好像君兮就在身边。      “爷,该上朝了。” 侧福晋姬月捧了朝服进来,弘时这才发觉,天都已经亮了。      一晚上的思与想,让弘时彻底的迷上了君兮,他的手刚刚拿起朝珠,突然又扔了下去,“你帮我传话,就说我今天身体不舒服,不能上朝了。”说完,弘时就大步流星的出去了。      弘时一路策马,赶到了天香楼,此时君兮正在温茶水,穿着普通的衣服。但弘时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君兮!” 弘时喊的很大声,连屋里听曲儿的客人都听到了。      君兮正给炉子添了火,抬头一看,弘历正在冲她招手,君兮的一个姐妹见了,急忙走到君兮身边捅了捅她,“你的贵人来了,还不快过去呀!”      君兮抿嘴笑了笑,走到弘时身边,问,“三爷您怎么来了,还喊的那么大声干嘛?”      “我喜欢你,嫁给我好吗?”      弘时当众向君兮求婚了,他喜欢君兮,他迷上了君兮,想立刻和她在一起。      君兮有些意外,没想到弘时会这样直接,她承让自己也是喜欢弘时的,可弘历知道了怎么办?      接受?拒绝?      一番挣扎后,君兮还是拒绝了弘时,不过她没有很直接的说,而是对弘时提了个要求,“如果三爷真要娶我,那就让我当侧福晋。”      “侧福晋?”      弘时彻底懵住了,他明白,以君兮的身份,向皇阿玛请旨封她为侧福晋无异于痴人说梦。      “君兮,我虽然不能让你做侧福晋,但我发誓,我会一心一意的对你,心里只有你,像对待嫡福晋那样对待你!”弘时说完,立刻立起了手掌发誓。      “可我只想要个名分,三爷应该知道,那对于女人来说多重要!”君兮说完这句,转身就走!      “君兮,等等。”弘时追上去几步,拉住了君兮的手,郑重的说,“你说只要我让你做侧福晋,你就一定嫁给我么?”      “说到做到!”君兮点点头。      “等着我。”弘时转身跑了出去,直接跑到了宫外,这时才刚刚下朝,王公大臣们正次第回府。等弘历出来,弘时把他叫住了。      弘历正准备上轿,忽然见弘时躲在树后,急忙跑了过去,“三哥,你不是病了吗?”      “你跟我来,我跟你细说。”弘时把弘时拉到远处,边走边把事情都告诉了弘历,弘历惊讶的说:“什么?你要娶一个青楼女子,还要她做侧福晋?那怎么可能呢!”      弘时丧气的说,“就是啊,她跟我说,只有让她做侧福晋,她才愿意嫁给我,所以,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去向皇阿玛求个情。”      “三哥,你不要天真了,不可能的。”弘历有些生气,天底下居然有这么大架子的青楼女人。      “可我是真的喜欢她,你不知道,这是我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心动,当我第二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就为她辗转反侧了。”      弘历听弘时居然说出这样一番深情的话来,心里也对这名女子产生了兴趣,便说,“那我随你去那青楼走一遭,看看这女子是何方神圣,然后给你想想办法。”      弘时知道弘历有经验,便很高兴的带着他去了天香楼,进去之前,弘时还不忘叮嘱弘历,“千万不要对她说重话,还有不要把咱们来这儿的事情说出去。”      弘历乐了,拍拍弘时的肩膀说,“三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就放心吧。”      于是弘时就带着弘历去了天香楼,还是同样的房间,同样的茶点。趁着君兮没来的时候,弘时拿起块点心递给弘历,夸赞说,“四弟,你尝尝,这儿的点心十分美味。”      弘历拿过去尝了一口,味道却也一般,心里就明白了,笑道,“三哥,恐怕不是点心本身美味,而是因佳人所赠的缘故吧?”      弘时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才说,“昨天她喂我吃的时候,我真是感觉挺好吃的。”      “哦~”弘历狡黠一笑,开起了弘时的玩笑,“我今天才知道,三哥也变得这么风流倜傥了。”      “不许胡说,我只对她一个人才这样。”弘时撇撇嘴,有点不高兴了。      “好好,算我错,我们三哥是专一的情圣,好了吧!”弘历拱了拱手,继续说,“你放心,三哥,我今天怎么也要帮你把这女子拿下,你就等着抱得美人归吧!”      弘时心悦,“那就有劳四弟帮忙了。”      正说话着,管事妈妈笑咪咪的进来了,对弘时和弘历行了个礼,说,“让二位爷久等了,君兮姑娘来了。”      弘历搓搓手,笑着说,“让我来替三哥把把关,看看究竟是怎样的一位女子。”      “三爷,你这么快又来做什么?”话音刚落,君兮沉着脸进来了。弘历站起来一看,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2017了,在此祝各位看官学习进步,工作顺利,身体健康,狂吃不胖,越来越美,家庭幸福,阖家欢乐。 最后,让我送上一句最深情最发自肺腑的表白: 打滚卖萌求收藏! 第8章 第八章   寂净的夜晚,烦躁的心弦。不相干的你我,为何总是被命运安排,去加入一场三角的恋爱?选择,放弃,糊涂,迷乱,好心烦。      君兮哼着这首自编的歌谣,独倚栏杆,望着九天外的星星点点,思绪万千。      为什么会这样呢?弘时与弘历的突然同时出现,像一泼冷水,浇了她个狗血淋头。      还记得白天君兮与他们兄弟二人相对的时刻,弘时的脸上挂着笑,而弘历的脸上却是惊愕。当弘时向君兮介绍弘历的那一刻,弘历的眼眸中透出了一丝愤怒。      就是这一丁点的愤怒,已经足以将君兮打入地狱。至于要不要让君兮万劫不复,那只是弘历的一句话。      兄弟媳妇与哥哥私通?      君兮突然这样想了一下,惊的汗毛都要掉下来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支撑着与他们两个兄弟说完的话,她只记得都是弘时大喇叭似的说个不停,弘历几乎没有言语,而自己,只是不住的,“嗯和啊”。      该怎么办?该向谁去说清楚?弘时还是弘历?      君兮拼命地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冥冥之中一个声音告诉了她答案,“弘历”。      是啊,不知道为什么,君兮就是怕弘历,尽管弘时的嗓门大多了。       现在就去吧,早说早解脱。      君兮想到这里,立刻换了衣服。正当她要出门的时候,一个姐妹来告诉她,“一位公子来找你。”      是弘时还是弘历?君兮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片刻功夫,房门被推开了,进来的公子,是弘历。      他如一座五指山,瞬间压的君兮透不过气,该来的来了。      “四爷,请坐。”      君兮暗自搓了搓手指,端起了桌上凉透的茶壶。这一刻,她真想趁这出去泡茶的时机,一走了之,像上次一样。      可惜,同样的机会不会有第二次,当她刚刚走到门口与他擦肩,他就一个转身把她按在了墙上,茶壶顺势滑落,炸成了碎花。      “说,为什么要离开我?”他的唇抵近了她,两人的距离只够插的进一张白纸。      “我……我喝醉了,推倒你,弄伤了,害怕,才……”君兮不自觉的眼神下移,她在他的面前,说不出任何谎话,即使是在这日日虚情假意的青楼。      “还有,我和三爷的相识,纯属偶然的,我……”      “不要说了,我都知道。”白天的时候,弘时已经把他和君兮的事情都告诉了弘历。    “我知道我逃不过,请四爷惩治吧,要杀要剐全凭四爷!      君兮已经无话可说了,她闭上眼睛,开始等待最后的结果。      一分,两分,三分钟,他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姑娘,严肃的脸上绽起了笑,他用手抚了抚她白皙的脸,用力的吻了下去。      君兮在这一瞬间被惊醒了,她的眼神与弘历相交,他用眼神告诉她,事情没她想的那么严重。      君兮悬着的心哗啦啦的放下了,她伸出手臂将弘历搂住,开始回应他的吻。      这火热的吻,是自己的内心所想,还是迫于保命所做的迎合?君兮想不透。      许久,他停止了对她的吻,轻轻的在她耳边问了一个问题,“你爱的男人,还是我对不对?”      是么?我爱弘历?她说不出口,只好微微的点了点头。      他笑了,很满意的笑。他再次吻了吻君兮的脸庞,然后走出了房间。      “你不想带我回去么?”君兮追了出来。      他摇摇头,“我很想,但我现在不能和三哥起冲突,君兮,冷漠他,让他忘了你,然后我才能接你回府。”      君兮听罢,不觉后退了几步,内心乱乱的,说不出是难过还是高兴,不过……应该是高兴的成分多一点吧。      “君兮!”      “啊?”      弘历敏锐的察觉到了君兮的情绪,“你在想什么?”      君兮赶紧解释,“没什么啊!”      “”那就好” 弘历又走了回来,一把抓起君兮的胳膊,用力的咬了一口。      君兮疼的大叫一声,仔细一看,她的那个地方,已经被弘历刻上了“标签”。      “君兮,你记住,你是我的侍妾,就一辈子只能是我的女人,要不然我就吃了你。”      弘历笑着摸摸她的鼻子,转身走了出去,只剩了君兮,瘫软在了地上,君兮觉得,当初拒绝弘时的求婚,真是个千古英明的决定。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用来形容君兮的心情再合适不过了。她深深记得弘历的警告,暗自下定决心要冷漠弘时,所以,当弘时在第二天下午去找她的时候,吃了她的闭门羹。      君兮在里面,弘时在外面敲打着门,两人一个在里面流泪,另一个在外面喊,许久之后,她只和他说了一句话,“还是那样,如果非要我嫁给我,就必须让我做侧福晋!”      “侧福晋是吗?好!”      弘时已经被逼急了,他的热情已经盖住了理智,任是万丈深渊在前也阻止不了他了。他跨上马,直奔了宫里。      当弘时进宫的时候,恰好齐妃带着刘香兰来面圣,其间正好说起了弘时。当李雨进来通禀的时候,皇帝乐了,立刻把弘时宣了进来。      刘香兰早已对弘时一见钟情,听到弘时来了,天急忙整理自己的衣裳,发髻,雍正笑笑,对齐妃说,“看来,这香兰注定是我爱新觉罗家的媳妇了。”      弘时进来了,他的目光直直的,并不落在它处,刘香兰轻轻的和他打招呼,他也不看一眼。他跪在雍正面前,磕了个头,郑重的说道,“皇阿玛,儿臣此来是向您求个旨意,儿臣看上了一个女子,想让她做儿臣的侧福晋。”      雍正以为弘时说的是刘香兰,眯着眼睛说道,“岂止是侧福晋,朕会让她做你的嫡福晋。”      刘香兰一听,忙喜的和弘时跪在一处,磕头谢恩,“香兰谢皇上恩典。”      弘时知道雍正错意了,他白了刘香兰一眼,说道,“皇阿玛,儿臣说的女子,不是她,是一位民间女子。”      弘时说罢,齐妃脸上露出一丝笑,刘香兰则一脸错愕,雍正看了齐妃一眼,问弘时,“那你倒说说,这女子叫什么,是个什么来历,还值得你亲自来求朕册封。”      齐妃早就盼着弘时能够为皇家开枝散叶,听到弘时主动要纳侧福晋,心里很是高兴,便说:“皇上,臣妾觉得既然是弘时中意的,想来也是个大家闺秀。”      弘时一听,缓缓低下了头,音调降了好几分,“回皇阿玛,她叫君兮……是天香楼的女子。”      可想而知,当弘历说出这这句话的时候,齐妃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雍正面无表情的看了弘时好一会儿才抬了抬手,“弘时上前来。”      弘时小心翼翼的站起来,走到雍正面前,雍正举起手,对着他就是两个巴掌,“孽障,这话你也说的出口?你的头脑是不是被浆糊塞了?”      刘香兰见状,心里早有想法,她跪走到雍正面前,磕头哀求,“皇上息怒,臣女看这一定不关三阿哥的事,一定是那青楼女子,用媚术迷惑了三阿哥。”      齐妃正愣得发慌,听到刘香兰话语,也赶紧跟着求情,“是啊,是啊,皇上,青楼女子都无耻至极,为了攀龙附凤什么恶劣手段都使得出来,一定是她迷惑弘时,皇上明察啊!”      雍正敲敲桌子,立刻唤进了李雨,李雨躬身行礼,“皇上请吩咐。”      “传朕旨意,天香楼君兮意图谋害皇嗣,罪不可赦,处死。”      弘时听到旨意,如千雷轰顶,抱住雍正的腿疯狂的求情,雍正早已气恼不堪,一脚踢倒弘时,颤抖着说道,“将三阿哥禁足府中思过,没有旨意,不得出来!其他人谁若替他求情,一律一同禁足!”      到了晚上,雍正在养心殿,心里想着弘时的事情,依然气的不能安宁,摔了几个茶杯。这时熹妃进来了,带着亲手熬制的红枣汤。      雍正看了熹妃一眼,指了指桌子,“放那吧。”      熹妃把汤搁下,看雍正愁绪万千,上前拿了袍子替雍正披上,“皇上不要愁了,三阿哥肯定知道错了。”      雍正捋了捋胡子,对熹妃说,“去,帮朕把李雨叫来,朕有事问他。”      熹妃早已心知肚明,“皇上可是要问李雨处置那青楼女子的事情?”      雍正笑笑,“什么也瞒不过你,看你的样子,相比已经替朕做了安排。”      熹妃俯身跪倒,“臣妾擅自做主,请皇上降罪。”      熹妃向来能想到皇帝心思,只等皇帝将她扶起,果然雍正摆摆手,“起来吧,端汤过来。”      熹妃盈盈一笑,端过汤来递给雍正,雍正喝了一口,问,“可是又派了李福去杀的?”      熹妃说道,“皇上白天下旨将那女子处死,虽说是以谋害皇子为名,但还是难免民间好事者猜测渲染,所以臣妾觉得,还是将那女子暗杀为好,也免得,皇上与三阿哥父子之间的嫌隙无法弥合。”      “甚好,还是你最懂朕。”雍正拍了拍熹妃的手,说,“那,就辛苦你派人去弘时府上,就说,朕念他年少无知,就原谅了他这一次,至于那个青楼女子,你就说朕也赦免她的死罪,但不得继续与其来往。”                                                                         第9章 第九章   夜,深邃而死寂,一片黑云自东方随冷风刮来,遮天蔽月。      此时已经是午夜,商业街归于平静,青楼的客人也都离去,姑娘们关门闭户,都尽皆睡了。      君兮刚刚吹灭了灯,正准备脱衣睡觉,忽然窗户不知怎么一下子开了,君兮被风瞬间吹起一身鸡皮疙瘩,她披了被子,准备去重新关窗,当她刚走到窗边的时候,一个人影如蝙蝠自空而至,只伸手一掌便将君兮打昏,随后将她掳走。      来的人正是李福,熹妃的血滴子,奉命来暗杀君兮。      他扛着君兮,一直跑到了城郊的破庙,然后把她扔在了地上,君兮翻了个滚,醒了。      “你是谁?为什么把我带到这儿?”      “奉我们主子之命,送你归西。”李福掏出匕首,恶狠狠的一步步逼近君兮,君兮一惊,起身拔腿就跑,李福一个轻功跃过去抓住君兮,举起了明晃晃的匕首。      “休要伤人!”      一名绿衣女子如风般闪入,一脚将李福的匕首踢掉,李福见有高手来,自知不是对手,穿窗而去了。      绿衣女子见李福已走,一把抓起了君兮的手,“此地不宜久留,跟我来!”      绿衣女子带着君兮跑到了一坐府宅前,她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跟踪后,上去敲了门,不一会儿,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开了门,绿衣女子问他,“玉秋姑姑来了吗?”      “来了,和大人在前厅坐着呢。”老汉指了指北屋。      “来吧,进来就安全了。”绿衣女子带着君兮去了前厅,玉秋正坐着和那大人说话,看见君兮来了,一脸急切的站起来迎了过去,“君兮,你没事吧?”      君兮疑惑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玉秋看了绿衣女子一眼,绿衣女子会意,关上门出去了。这时玉秋才说,“是我家熹妃娘娘无意中听到了齐妃的谈话,而刚才的那个男人,就是齐妃派来要杀你的。”      齐妃?三阿哥的额娘?为什么?      玉秋请君兮坐下,“你不用惊讶,应该知道原因的,三阿哥向皇上求旨封你侧福晋的事惹怒了皇上,齐妃以为是你害的,所以才……”      他真的去了?君兮没想到弘时真的为她这么做了,心里有种涩涩的感动,“那三阿哥他现在怎么样?”      “你先救你自己吧。齐妃不会善罢甘休。” 玉秋睁大了眼睛,像说鬼故事一样吓唬君兮,“你知道吗?齐妃可是要把你剁成肉泥喂鱼的。”      君兮想起了妲己将伯邑考剁成肉泥的故事,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玉秋暗暗观察了君兮的表情,说,“这样吧,你就先住在这儿,董大人能护你周全。”      董大人笑道,“住在我这儿没问题,你要是不嫌弃我这个老头子,就认我做个干爹吧,我们会像待亲女儿一样待你。”      君兮想着那肉泥的事,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只好答应下来,住在了董大人的府里。第二天玉秋向熹妃禀报了所有的事情经过,熹妃听罢,思忖了一番,让人从柜子顶取了个木匣子,熹妃从里面拿出一小包东西来,递给玉秋,“把这个让她喝下,然后按计划做。”      玉秋忧虑道,“那她若是不肯呢?”      “那就杀了她,反正她本来也是要死的人。”熹妃说完,又从木匣里取了一个金镶玉翠手镯,递给玉秋,”如果她同意了,就把这个赏给她。”      晚上,君兮想着昨天被行刺的事情仍然惊魂未定,饭也没吃几口就回了屋,过了一会儿,府里丫鬟来报,“小姐,玉秋姑姑来了。”      君兮一听,赶紧跟着丫鬟来了前厅。这次董大人不在,只有玉秋一个人,君兮上前给她行了礼,玉秋赶紧站了起来扶住君兮,“以你现在身份本不必向我行礼,但这次我是代表熹妃娘娘来看望你,所以点到为止就好了,坐。”      君兮居正坐下,玉秋一脸热心的从红色锦缎包袱里取出了一个青花瓷碗来,捧给了君兮,“娘娘知道你一定吓坏了,特意命人煮了一碗用千年人参熬制的乌鸡汤给你压压惊,现在喝了吧。”      君兮接过碗,一股奇特的香味便沁入心脾,勾得她食欲大振,再加上一天没有好好吃饭,她一口气就把鸡汤喝光了,肉骨头也嚼着咽了下去。      玉秋看她全都喝完了,这才又和君兮闲聊了起来,说着说着玉秋问起了她和弘时的事情,君兮不想弄的太复杂,便只说,“一日我在窗前唱歌,不想被三爷听到了,从此我们便相识了。”      玉秋一听,笑道,“也是段才子佳人的佳话,想来君兮小姐很爱三阿哥吧!”    弘时为了君兮不惜惹怒皇上而被禁足,这件事已经深深的打动了君兮,君兮现在确定自己爱的人就是弘时,可当她正准备告诉玉秋时,胳膊上的齿痕却不失时机的露了出来。      弘历那天在君兮胳膊上咬的牙印,已经成为了疤痕永久的刻在了她的身上以及他对她说的那句话:“君兮,你记住,你是我的侍妾,就一辈子只能是我的女人,要不然我就吃了你。”       君兮打了个寒颤,换了句话,“君兮哪有资格喜欢三爷,只是三爷一厢情愿罢了。”      玉秋听罢,顿了顿,又确认似的问了一遍,“你当真不喜欢三阿哥?”      君兮“嗯”了一声,目光又落在了胳膊上的齿痕。      “那就好!”玉秋直接向君兮摊了牌,“有件事请你帮个忙。”      “姑姑请说,救命之恩当以命相报。”      玉秋笑道,“你有这份心也不算娘娘白搭救你,事情也简单,就是嫁给三阿哥做侧福晋。”      什么?君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玉秋见她一脸茫然,又重复了一遍,“嫁给三阿哥,这是熹妃娘娘的请求。”      君兮没想到玉秋会有这么一手留在后面,真后悔自己说的话,不过当她听到玉秋后面的话时,她又不后悔了。      玉秋解释道,“让你嫁给三阿哥做侧福晋,是希望你能够帮熹妃娘娘看着三阿哥,你可懂得?”      君兮自然明白,熹妃救自己,不过是让自己对她感恩戴德,让她做眼线罢了,不过对现在的她来说,没什么能比摆脱夹在弘时和弘历之间的尴尬更重要。      想到这儿,君兮一口答应了下来,她也愿意嫁给弘时。      “哦……那好。”玉秋没想到君兮会这么痛快的答应下来,之前准备的威胁利诱一点也没用上,这让她有点意外,不过目的已经达成,她就把金镶玉给了君兮,当下回了宫复命。      熹妃听了玉秋所述,也觉得有些诧异,但都无所谓。玉秋有些忧虑,问,“娘娘,万一她将来不肯听我们的了该如何?”      “她不是已经喝了你的鸡汤么?那就够了。”熹妃闻了闻木匣中的味道,绽放出冷月般的笑容,“就算她叛变也无所谓,那个手镯才是主角。”      第二天上午,雍正下了朝之后,让李雨去熹妃那里问情况,李雨回来后,向雍正禀报,“皇上,熹妃娘娘说,一切都已办妥。”      雍正一听,不禁喜色微露,让李雨把弘时宣进了宫,也把齐妃一同宣了来。刚刚解除禁足的弘时,因君兮的事情,心情有些燥郁,向雍正请安时,也表现的懒懒散散。      雍正看着弘时这副模样,心里虽然不悦,却为了缓和与他的矛盾,也就没有追究,只是不冷不热的问,“你这几日的反省,可知错了?”      弘时正想反驳,无意中扫住齐妃急切的目光,只好按下情绪,回道,“回皇阿玛,儿臣知错了。”      “那就最好。”雍正缓和了脸色,说,“那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你和香兰马上成婚,赶紧走回正道,再不要提那个红颜祸水。”      弘时磕了个头,语气决绝的说道,“儿臣不喜欢刘香兰,不要娶她,至于君兮,儿臣不会娶她,但也不会不和她见面,求皇阿玛成全!”      齐妃一听,不禁吓的脸上没了血色,急忙喝斥弘时,雍正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好,朕就准许你去她坟前和她见面,但婚,还是要结。”      “坟?”弘时不可置信的看着雍正,一旁的李雨急忙解释道,“三爷,那君兮姑娘自知自己罪孽深重,昨天就跳河自尽了,皇上心存仁厚,把她葬在了乱石岗。”      弘时瞬间如万念俱灰,倒在地上,嘴里念着“君兮,君兮,”而后又爬了起来,疯狂的往外跑,齐妃赶紧站了起来,“弘时,你往哪里去?”      弘时不答,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雍正见齐妃也要追出去,拦住了她,说道,“无妨,随他去,等他疯过了,哭过了,就没事了。”                         第10章 第十章   一场冻雨,一颗冻伤的心。      乱石岗上,天昏昏,地暗暗,新鬼烦怨旧鬼哭。      弘时徘徊在乱石岗上,寻找着君兮的坟堆,那数不尽的墓冢,如一个个悲伤的故事,倾诉着无尽的血泪。      其实,弘时从雍正那里得知君兮去世的消息后,第一时间还是去了天香楼,然而,天香楼的人,都说君兮确实已经香消玉殒了。      “君兮!” 弘时仰天长叹,一道道雨线淹没了他的脸。      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动心,却又以这样的结局收场。此刻的他,对皇阿玛,对额娘,甚至对自己,都充满了怨恨。      他无能为力,只能徘徊,徘徊,直到找到君兮的墓。      “三爷!”      弘时的随从光根冒雨赶来,大声呼唤着弘时,但大雨淹没了他的声音,弘时没有听到。      又过了一会儿,雨小了些,光根终于找到了弘时,他此时正在雨里静坐,活像个土地公。      光根赶紧把伞打在弘时的头上,大声喊道,“爷,咱们快回去吧。”      弘时没有看光根一眼,依旧纹丝不动,眼眸如雾,光根吓坏了,伸手摸了摸弘时的额头,好烫!      弘时就此病了,回到府里,吃了药又扎了针,依然高烧不退,还说胡话。      眼见着弘时一蹶不振,府里只好把情况通报了雍正。雍正立即派了宫里几乎所有的太医去为弘时看病。傍晚的时候,太医院的头赵大人来报,“三阿哥病势稍沉,臣等正在竭尽全力。”      正说着,齐妃哭唧唧的跑来了,向雍正求旨意,无论如何要去看看她的弘时,雍正对弘时的关心不亚于齐妃,当下决定,将三阿哥接进宫中医治。      午夜,弘时躺在乾清宫,抱着厚厚的被子扔在瑟瑟发抖,雍正坐在床榻边,顺手又取了一床被子盖在了弘时身上。      “君兮,君兮,不要走!”弘时又说起了胡话,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      “回养心殿!”雍正摇摇头,叹了口气,把诸位太医都叫到跟前,仔细的叮嘱了后,回了寝宫。      雍正当晚谁的牌子都没有翻,独自在养心殿辗转反侧,就这样过了半个时辰,他还是选择了起床。      “皇上,熹妃娘娘来了。”李雨从外面进来,小声的禀报,雍正对着李雨摆摆手,“让她进来吧。”      熹妃随后而至,她走到龙榻前,取了貂裘给雍正披上,雍正正看着远处的乾清宫出神,忽然觉得身子暖暖的,回头看了熹妃一眼,拍拍她的手,然后又叹了口气。      “臣妾去看望过三阿哥了,一切还好,皇上宽心。”      熹妃去看三阿哥的时候,是亲自煎了药送进去的,当她听到弘时不断的喊着君兮的名字时,她觉得,是时候把君兮送到弘时身边了。      “你说,这弘时将来能不能堪当大任?” 雍正突然掉转身子,目光落在了熹妃身上。      熹妃眼神中闪出一丝惊讶,“弘时不是挺好的么?”      雍正说道,“你跟朕说过,那女子与弘时不过是数面之缘。朕想,数面之缘都能让弘时儿女情长到这种地步,那将来……”      雍正说到此处戛然而止,心里的迷雾又深重了几层,熹妃明白,在此时,他对弘时的失望与对他的喜欢像两团麻线似的搅和在了一起,让他心烦意乱。但,他还绝不会放弃弘时。      熹妃回道,“皇上圣意,臣妾一个妇人家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不过臣妾看着三阿哥,虽是受了风寒,但也有心病。”      谁看不出来呢!只是心病却没有心药医,雍正只以为君兮死了,不,就算活着也不能让她回到弘时身边啊。      熹妃这时小心翼翼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皇上,倘若能再找个君兮,或许能让三阿哥慢慢振作起来呢?”      雍正知道熹妃从不无的放矢,便问,“熹妃你如此说,一定是已经有了合适人选了。”      熹妃婉儿一笑,露出了几分少女情态,“臣妾真是被皇上看的透透的了,不敢欺瞒皇上,臣妾确实知道一个女子,也叫君兮。”    雍正听着觉得有几分意思,便拉了熹妃的手一同坐在榻上,要熹妃继续说,熹妃道,“此女虽也叫君兮,年纪也与青楼的君兮相仿,但却十足是个懂事的大家闺秀,小姐身子,而且,据说样貌上两人也有几分相似呢!”      雍正听了,不禁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有这样一个人的?”      熹妃道,“不瞒皇上,这个女孩是京城周围的玉阳县知县董临的女儿。”      雍正想了想,道,“朕依稀记得,这个董临和你母家是同乡。”      熹妃笑着说,“皇上好记性,臣妾那天听说您要处死君兮,臣妾可是吓出一身冷汗来,还以为您说的是董县令家的千金呢!”      “原来如此,所以你才要请缨,亲自替朕去办事喽?”      熹妃起身跪下,“臣妾不敢欺瞒皇上,但臣妾一定会以大事为重。”          雍正为了转移弘时失去君兮的痛苦,当即答应了熹妃提出的意见。第二天上午,雍正去看过弘时后把齐妃叫去养心殿,说了昨天的事情。齐妃为了弘时,早已哭成了泪人,听到这个事情,更恨不得立刻就把那同样叫君兮的女孩叫来伺候弘时。这样,几方意见一致同意,雍正当下下旨,封刘香兰为嫡福晋,董君兮为侧福晋,下个月弘时病愈后,一同成婚。      雍正的旨意既下,当天下午就派了传旨太监去董府传旨,君兮接了旨后,传旨太监又道,“请君兮姑娘即刻与奴才一起进宫,伺候三阿哥,这是皇上的旨意。”      传旨太监把弘时生病的事情告诉了君兮,君兮心里着急,当下就进了宫。      乾清宫里,弘时躺在榻上,面容憔悴,神采全无,脑子九分浑浊一分清醒。刘香兰听说皇上封了董君兮为侧福晋还让她专门进宫伺候弘时,心里早就打翻了醋坛子。二话不说就亲自去了乾清宫。      乾清宫宫女太监们都奉旨等着这位侧福晋的到来,正为侧福晋准备着日用品。刘香兰大步迈入,见宫女太监们都忙忙碌碌并不守在弘时身边,怒斥道,“你们这群奴才都瞎弄个甚,正该治你们失职之最。”      一个抱着被褥的小宫女急忙回道,“嫡福晋赎罪,奴婢们是奉了皇上旨意为董福晋准备住宿的东西。”      董福晋?她算什么东西。      刘香兰彻底被酸醋淹没了,她一把抢过小宫女的被褥放在弘时床榻的另一边,喊道,“你们还照样收拾,但从今天起是由我来照顾三阿哥!”      众人一听,虽觉得不妥,但见刘香兰跋扈,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仍然各自做事。      此时,君兮刚刚从齐妃的宫里出来,往乾清宫走。不得不说,齐妃和雍正还是对君兮比较满意的,雍正甚至赏了君兮一串南洋进贡来的血色红玛瑙并亲自为她戴上。       君兮在雍正面前所作的表现,都是熹妃派人教她的,并对她承诺,要让她超过李香兰成为雍正最喜爱的儿媳。然而此刻,君兮觉得,照熹妃的话做确实让雍正很喜欢自己,可是这种喜欢似乎不那么纯粹,仿佛混着一丝杂质。特别是雍正握住君兮的手为她戴玛瑙串的那一刹那,他看着她时的那种眼神,真让她觉得是别有一番意味在其中。      君兮想到这儿赶紧摇摇头,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前面就是乾清宫,君兮加紧了步子赶了过去,刚走到门口,一个扫地的宫女走了过来,问,“来人可是董福晋么?”      君兮点点头,“是我,董君兮,三爷可好些了?”      宫女赶紧行了个礼,“董福晋吉祥,三爷他还是那样。”      “那我进去看看。”君兮就要往里走,宫女却拦住了她,“董福晋,那个……嫡福晋已经进去了,说她要照顾三爷,她脾气不好,您看……”      君兮早从熹妃那里听闻了刘香兰是个色厉内荏的家伙,便说,“我是奉旨伺候三阿哥,她还敢抗旨不尊么?”      “说的不错。”      刘香兰自里面趾高气昂的踱了出来,说道,“你虽是奉旨而来,但我却是三爷的嫡福晋,论理也该由我这个妻子照顾他,轮不到你这个小妾。”      君兮给刘香兰行了个礼,说道,“姐姐是嫡福晋,但现在三爷在病中,一切都要以三爷的健康为首要,姐姐若在此,恐怕会让三爷病上加病的。”      刘香兰说道,“你的意思,是三爷见到我就会病的更厉害?见到你他就好了?实话告诉你,别以为你和那个死了的女人长的有几分相似就能怎么样了,你充其量不过是个替身,我就不信三爷的那份感情真能转移到你的身上。”      刘香兰刚说完,小宫女慌忙跑出来禀报道,“回二位主子,三爷他醒了!”                                                                   第11章 第十一章   当弘时清醒时,李香兰正站在她的面前,笑靥如花。      “哇~”弘时胃里一阵恶心,翻身狂吐,黑绿的酸水,溅在了刘香兰的粉色绣花鞋上。      “快,快,快来伺候三阿哥!”      刘香兰指挥着众人过来伺候弘时,自己退到了一边,从桌子上拿起块手绢,仔细的擦起了鞋。      弘时吐完,挣扎着起身漱了口水正准备躺下,忽然看见了一丝不苟擦鞋的刘香兰,抓起身边一个宫女手上端着的茶杯就冲她扔了过去,刘香兰一惊,整个人摔在了地上,手里的揉的皱巴巴的帕子盖住了地上的碎渣。      那条帕子,是君兮留在他那里的那条,他一直带在身上,前天太医们为他褪衣针灸的时候,这条帕子随着衣服掉落,一个小宫女捡起来顺势放在了桌子上。      “滚……滚出……!” 弘时大口的喘着虚气,颤抖着指着门。      “行,我走。”刘香兰不知道弘时为什么一醒来就对着她发这无名火,从地上爬起来就气呼呼的走了。      “拿,拿过来那个。”弘时指了指地上的帕子,一个小宫女立刻跑过去拿给了他,弘时把帕子展开,紧紧的贴在了脸上。      “爷,那个好脏啊,对您身子不好。”小宫女连忙劝说,从弘时手里抽走了帕子。      “你想造反啊?给我!”弘时又从小宫女手上抽回了帕子,并一把将她推到了地上,正当他要再次把帕子贴到自己脸上时,帕子又被人抽走了,转而递上了另一条新帕子,新的一模一样的帕子, “来,想用用这个。”      “你……”弘时抬起头,眼见着君兮如九天外飞降而来一般突然站在他面前,整个眼睛都愣傻了。      君兮看他傻愣愣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摆摆手屏退了其他人,然后对弘时歪头一笑,“怎么,不欢迎我啊?”      “欢迎,热烈欢迎。”弘时不知道是真还是梦,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你还活着!”      君兮说,“是呀,你忘啦,我是狐狸精,有九条命嗒。”      弘时抱住君兮,闻着她身上的香味,才真正有了真实的感觉,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疑惑的问君兮,“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用法术吗?”      君兮想了一下,笑了,“对呀,我腾云驾雾而来,只为了实现你的一个愿望。”      弘时说,“那还用说,我的愿望就是能娶你,你给不给我实现呐!”      君兮搂住弘时,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是,妾身遵命!”      入夜,月儿弯弯,落叶纷纷满地。      弘时吃了药熟睡后,玉秋把君兮叫去了景仁宫。熹妃端坐榻上,听着君兮讲述白天的事情,不禁喜上眉梢。对她来说,只要让君兮去了弘时身边,大事就成了一小半了。      “娘娘,这刘香兰也太傲慢了些。”玉秋气恼的说道。      “也确实是傲慢了些。”熹妃站起身来扶起了君兮,“你放心,虽说你是三阿哥府里位分最低的侧福晋,但本宫也要为你准备丰厚的嫁妆,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不让那刘香兰压你太多。”      “多谢娘娘。”君兮向熹妃行了个礼,不过她觉得只要能跟弘时在一起,其他无所谓了。      “但别忘了自己的任务,好好盯着三阿哥。”熹妃突然紧握住君兮的手,一只尖锐的金色雕花护甲刺进了君兮的皮肤。      君兮咧了一下嘴,咬住唇用力的忍住了,“是,君兮深记娘娘救命恩情,绝不敢忘。”      转眼到了下个月的月底,十一月二十,弘时娶亲的日子。      这天早上,月色未退,阳光乍起,两顶花轿各自从皇宫和董府缓缓而至弘时府邸。紧蹙的花团,鲜红的挂饰,如海的宾客都为府里增添了无限喜气。弘时身着喜衣,向来贺的宾客拱手致谢,脸上洋溢着千重幸福。      弘历是最后一个到的,他干笑着向弘时道喜,心中却忧郁满满。几天前,他去天香楼找君兮,发现君兮的姐妹个个哀色外露,他一问,才知道是君兮出事了。      弘历并不知道君兮还活着的事实,而当他看见弘时灿烂的笑容时,心里莫名的产生了些火气。   “四弟,你给我带的是什么好东西啊?” 弘时搭住弘历的肩,要看贺礼。弘历打开盒子给弘时一看,原来是一条珍珠项链。      “本来是想等君兮出嫁的时候送给她的,现在我用不上了,就给三嫂吧。” 弘历说完,把贺礼交给了府邸总管,落寞的进了屋,喝起了酒。      弘时走进屋,把住弘历的手,笑着说,“不急着现在喝,一会儿我陪你。”      弘历摇摇头,一脸愁苦,“不了,我可没有三哥那么洒脱,我这人呐,对于失去的人无法忘记,只能替三哥你借酒浇愁。”      弘时笑容依旧,抢下了弘历的杯子,“四弟你先别忙着浇愁,一会儿有个惊喜给你。”      惊喜?还能让君兮复活不成么?弘历摇摇头,转而吃起了桌上的花生米。      “花轿到喽!”      门外小厮一嗓子,花轿随即落地,两位新人都从轿子里被喜娘搀扶下来,缓缓往府里走着。弘时早就等不及了,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扶住了君兮的胳膊,关切的说,“来,我扶你,慢慢的,别摔着。”      君兮蒙着盖头,听着弘时的话语,不禁抿嘴笑了,一只手与弘时交合相扣在一起。      “看新娘,看新娘喽!”几个王公大臣家的孩子,早把君兮和刘香兰围住了,走到大厅门口的时候,一个大胆的孩子居然一把将君兮的盖头撩了起来,君兮一抬头,正好对上了四阿哥一双惊愕的眼睛。      “别胡闹!”弘时把孩子们喝退了,又看向弘历,笑着小声说,“四弟,这就是我给你的惊喜,这下你不用为我浇愁了。”      弘历的表情,不知是惊喜还是忧伤,只是喝了一大碗酒。      “该拜堂了!送侧福晋回偏房!”管家一声喊,两个丫鬟就要过来接君兮回房,弘时把她们推开,说道,“把嫡福晋送入洞房,我要和侧福晋拜天地。”      此语一出,惊的在座宾客朋友都愕然,一下子全愣住了。刘香兰早就按捺不住心火,撩起盖头喊道,“三阿哥,我是你的妻子,你不跟我拜堂,你是不是脑子让驴给踢了?”      “别废话,在我眼中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妻子,我想和谁拜就和谁拜,赶紧开始。”      弘时指了指管家,管家为难的不知该如何自处,只好一会儿看看众人一会儿看看弘时。      “你聋了吗?快开始!其他人把嫡福晋送回房!”弘时再次一声令下,扶住君兮就要开始拜堂。      眼见着一场争端要起,君兮正想开口,却感觉自己的右胳膊被人紧紧抓住了,君兮撩起盖头一看,是弘历。      弘历笑着对弘时说,“三哥,你说你要和宾客们开玩笑,要吓吓他们,依我看啊,差不多了,你把客人们吓的够厉害了,哈哈哈,差不多赶紧正经儿的和嫡福晋拜堂吧,一会儿还等你喝酒呢。”      弘历说完看了一眼 君兮,“至于侧福晋,我就替三哥送回房吧,万一你把两位福晋都弄哭了,那就不好办啦。”      弘时说道,“有什么不好办的,我是阿哥我说了算。”      弘历又笑了,“那可不一定,我还是先把你的侧福晋送回去免得她们两个不高兴,晚上不让你入洞房!”      弘历说完宾客哄堂大笑,还不等弘时再说话,弘历就拽着君兮往偏房走,走到门口时,弘历停了下来,嘱咐两个丫头道,“你们仔细送侧福晋回房,然后赶紧出来,一大堆事要你们做呢!”      “是,奴婢明白。”两个丫头搀着君兮回了房,然后就出去。君兮摸着自己的心脏,一下子躺了下去。 君兮明明知道会碰上弘历,却感觉还是那么紧张,特别是当他抓起自己手腕的那一刻,君兮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君兮摸摸自己的脸,没有发凉,反而有些烫,这种感觉,与弘历那天在天香楼吻自己的感觉,好像。       难道我还爱弘历?      君兮立刻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并告诫自己,你不可以这么想,你喜欢的是弘时,所以才愿意嫁给他,要对他一心一意。      君兮想到这里强迫自己不要想下去,转而拿着桌上的红纸做起了手工。      纸飞机,癞□□,小推车,千纸鹤,君兮折完这些玩意儿后,心情总算调试好了,她再一次的提醒自己,“君兮,你现在是弘时的人了,就要对他好,对他唯一的好,知道吗?”      “不可以!”弘历猛的推门进来,君兮一惊,手上的千纸鹤掉在了地上。      “四爷,您不可以进来,这是我和三爷的洞房。” 君兮退后几步,以为弘历喝多了。      弘历淡淡一笑,“放心吧,我把三哥灌醉了,他正在桌子上趴着呢。”      弘历走到君兮身边,问,“你是怎么脱险的?”      君兮往边上挪了挪,“四爷认错人了我叫董君兮,是知县董大人的女儿。”      “休想骗我!”弘历一把抓起君兮的胳膊把袖子撩了起来,“你忘了?我已经在你身上留了记号,这个齿痕,你一辈子也抹不掉了。”      “四,四弟,你放尊重些。”君兮一把甩开弘历的手,声音颤抖极了。      “你没和他拜堂不算数。”弘历笑了,摆出一副必胜的姿态,“我说过,你迟早还是我的人。”                                                             第12章 第十二章   弘历抽走君兮手上的红纸鹤,冲她扬了扬手,“这个,我拿走了。”      一阵风吹进又戛然而止,弘历带走了的红纸鹤,也仿佛又带走了君兮一半的心。      胳膊上的齿痕,真的成了弘历给她的印记,君兮看着它如芒刺在背。过了一会儿弘时的声音传来,她急忙刷下了袖子,盖上了盖头。      “君,君,君兮呀,我回来了,我要你。”弘时满身酒气,摇摇晃晃的撞了进来,几个扶着他的丫鬟,明显的力不从心。    君兮一下子脸红了起来,双手紧紧的扯住了袖口。      “啊哈哈,我来了。”弘时双眼迷离,看着眼前红妆玉面的君兮越来越模糊,终于,他彻底的醉了,倒在了地上。      “这……”小丫鬟们赶紧扶起了弘时,却有些不知所措了。      君兮听着声音不大对劲,掀掉盖头来一看,站起来指了指床,“把三爷扶过来睡吧。”      “是。” 丫鬟们把弘时扶上床躺好,行礼告退。      此时,锣鼓声停了,宾客散了,一对龙凤红烛燃尽,清幽的月光照了进来,万籁俱寂。      君兮看着弘时健康的身子,不禁情不自禁,她躺在弘时的身边,头枕着他的胸膛,那铿锵有力的心跳,与君兮的情绪产生了共鸣。      “弘时,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呀?”君兮拍拍弘时的脸,轻轻地说。      弘时哼哼了几声,把脸侧到了一边。      “弘时醒醒啊!”君兮又一次用力的捏捏他的脸,却被他打开了。      弘时醉了,醉的不醒人事,君兮冷了,慢慢的从他身边爬开,翻身下了床。      这一晚,弘时在君兮的偏房睡了一夜,谁都没有宠幸。      第二天弘时酒醒的时候,已经都快到中午饭的时候了,他揉着眼睛坐起来,一眼看到了趴在桌子上的君兮。      他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但她睡的很沉,未醒。      弘时揽住她的腰,正要抱她上床去睡,她一下子醒了,离开他的怀抱,自顾自地去了床上背对着他躺下,又闭上了眼睛。      弘时看看自鸣钟都已经近中午了,便呼唤君兮起来吃饭,君兮摇摇头,“不了,你去吃吧,我还困。”      “哦,那我先去了。”弘时摸摸肚子,确实饿了,便转身出去了。      等房门关上,君兮忍不住哭了。放肆如火的弘历,新婚之夜烂醉的弘时,这两个人,把君兮心中一直幻想的美丽夜晚彻底打破了。      弘时按规矩去了刘香兰的房间,本以为会得到一桌丰盛的佳肴,可当他看到空空如也的饭桌后,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刘香兰也在恼他,恼他新婚之夜没有与她这个嫡福晋共度良宵。      弘时只好又回了君兮的房间,当他听到隐隐约约的啜泣声时才感觉有些不对劲。      君兮捧着被子,哭的梨花带雨。弘时看着被她扔到地上的白帕子,心里已经明白,因为自己的大醉,让她度过了一个冷清的夜晚。      弘时心疼君兮,上去向她道歉,“我喝多了对不起,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弘时上去就抱住了君兮,君兮用力把他推开,“出去!”      “这是我的府邸,你推谁呢!。”弘时一屁股坐在了床边,也较上了劲。      “好,那我走。”君兮翻身起来,把被子丢给弘时就跑了出去。      “随便你!”弘时没好气的说。      光根刚挑了水来,见君兮气呼呼的跑走,放下扁担进房里来向弘时回话,“爷,侧福晋她……您要不要去追啊?”      弘时白了他一眼,“追她干嘛,反正她已经嫁给我了,能跑到哪里去。”      光根说,“我看侧福晋好像跑出府了……”   “别废话,快去准备点酒菜,我快饿死了。”弘时一拍桌子,光根见他生气,灰溜溜的出去了。      光根出来后,直接去了厨房让厨子备饭,董家送给君兮的陪嫁丫鬟花羽早盯见了君兮跑出去的样子,便来向光根打听,光根想了想,说,“可能,大概是为了昨天三爷醉酒的事情吧。”        醉酒?花羽知道后,下午偷着空,就去向熹妃禀报了。      “什么?君兮跑了?”熹妃听到花羽传来的消息,着实吃了一惊,“跑哪儿了?”      玉秋回道,“不清楚,应该是跑出去散心了吧。”      熹妃又问,“三阿哥有没有追出去?”      “没有,三阿哥正在吃饭吧。”玉秋撩了撩鬓边的头发,不无担心的说,“这太阳都快落山了,君兮可不能出什么事吧,她要是有什么事,咱们可就失败了。”      熹妃听罢,皱起眉头想了想,说,“这君兮也真是的,不就是新婚夜冷落了她么,唉,让花羽通知董大人,请他悄悄派人找一找君兮。”      玉秋点点头,问,“那三阿哥那边呢,要不要开导他一下?”      熹妃说道,“这事咱们去说不适合,放出风声,让齐妃知道吧。”      熹妃说完,指了指放在柜顶的木匣,“把里面放着的另一只手镯也给君兮,就说是我的赏赐。”      玉秋回道,“娘娘,奴婢觉得君兮已经有一只了,另一只给刘香兰比较合适,这样可以双管齐下。”      “不。”熹妃轻轻摆摆手,“这手镯里的药只在男人喜爱的女子身上才起作用,要是给了刘香兰,只怕是竹篮打水啊。”      刚认灯的时候,齐妃也得知了弘时府里的消息。原以为娶了两个福晋后能让弘时成熟稳重些,没想到第二天就出了事情,齐妃急得连忙派人去弘时府里打听,一问才知,原来弘时居然一个福晋都没宠幸,第二天下午吃饱饭照常出门悠哉悠哉了。      齐妃急得上火,当晚就派人满大街的找弘时,最后还是在酒楼找到了他,直接把他带进了宫。      “弘时,你到底要怎么样?” 齐妃没好气的指着他的鼻子骂。      “没怎么样啊!”弘时坐在齐妃旁边,漫不经心的嘬着茶。      “你就不担心君兮?”      弘时歪着头想了想,“她……应该已经回去了吧。”      “光根告诉我,她没回去!”齐妃白了弘时一眼。      弘时看着黑漆漆的夜,这才有了些担心,从榻上跳了下来,拔腿就走。      “等一下。”齐妃叫住了弘时,眼神里充满了担忧与期望,“儿啊,你要记住,这世上没有什么永远属于自己的东西,好好把握,好好对待,啊。”      弘时深望了齐妃一眼,大步流星的跑了出去,他跨上马,往府里疾驰,心里想着君兮,忧心忡忡。      她说过,她是一只狐狸精,会法术。她,不会就这样离开了我吧?      心里越想越多,越想越糟,他不敢想了,只想快点赶回家去,去看到君兮安然无恙。真是的,娶她之前明明那么在乎她,为她痴为她病,现在拥有了她,怎么就能忘了这种感觉呢?      弘时回到府里,下人来报,未见侧福晋回来,正在努力的找。      “全都出去找!”弘时翻身骑马再次飞奔了出去,刘香兰从屋里追了出来,扯着嗓子喊,“爷,先吃晚饭吧,我这回晚饭做的可香了。”      风儿代替了他的回答。      刘香兰唾了一口,“这小蹄子,真不是省油的灯!”      “还不是借着那个死掉女人的样貌才这样!您可当心,别被她压住了。”刘香兰的陪嫁丫鬟翠翠陪着说道。      “那不可能,我可是嫡福晋!她要是敢上脸,我就教训她。”刘香兰转身回了屋。      古道,残柳,长河,一轮残月。      君兮站在岸边看着河里月轮的倒影,心净如斯。      寂静的夜,潇洒的风,已经吹尽了她的不快,现在她是该回去了。君兮就是这样,坏心情来的急去的也快,她感受着这夜的美好,蹲下身子玩着水,唱起了歌儿。      “你说你爱我一生一世,我也答应爱你一生一世。与你结合,成为彼此的彼此。偶尔的吵闹,偶尔的拌嘴,我都把它当做生活的小情调。我最怕你说无所谓,因为在那一刻,我不知道是否该对你说,海棠依旧!”       萧萧班马鸣,西风送君至,弘时策马奔腾,与君兮的歌儿变作一只协奏曲,其实熹妃已经让人找到了君兮,然后让花羽告诉了弘时。      弘时一眼就看到了波光粼粼的水边君兮的倩影,他下马狂奔过去,从背后紧紧的抱住了她,任凭君兮怎么扭动身子他就是不放开。      “哼,你不是随便我去哪儿么?”君兮本来心情不错了,不知怎么的看到弘时又上来点小脾气。      “好了,我错了,好么?”弘时靠在君兮的身上,像个小孩子。      “好吧,你说你错在哪儿了?”      “错在我还是太自我了。”弘时想着齐妃的话,颇有感触,“我额娘说,没有什么东西是永远属于自己的,要我去珍惜,去把握。以前我没怎么想过别人的感受,以为自己拥有了就是自己的,不用担心失去。可是,只有你,我会担心。”      君兮笑了,“为什么呀?怕我跑了?”      弘时说,“当然了,你是狐狸精,会法术,凡人困不住你的,所以,我觉得,只有一样东西能留住你。”      “哦?什么?” 君兮有点好奇了。      弘时指了指她的胸,“就是这里,用心来栓住你。”      “那就要看你以后会不会用好“心锁”这个法术喽。”君兮转过身来,对他莞尔一笑。      弘时开心的看着君兮,“你原谅我啦?”      “你运气不错,我心情阴转晴了。”君兮搂住弘时,在踮起脚凑到了他的耳边,“别忘了,你欠我一个洞房花烛。”      “当然了,我早就准备好了,你看。”弘时指了指不远处的草丛。那里,几个下人已经为他们搭好了一个大帐篷,以柔草花朵为床,上面铺着大红的棉被。      “就在这里?” 君兮惊讶的说。      “对啊,这里多美。虽已晚秋,但景色不减,在这里行周公之礼,将是我们一辈子的回忆。”      君兮还在犹豫,弘时已不顾一把地抱起了她,向帐篷走去。      西天之上,一颗耀眼的明星与月亮交合在了一起。                                                                               第13章 第十三章   这一年的冬天来的挺晚,小雪将近的时候京城才开始感觉到寒气。今天早上人们起来一看,呵,下雪了。      “弘时,你快起来,下雪了。”君兮推开门,看着漫天满地白蝴蝶似的雪花,开心的在雪地里打着转,玩起了雪。      弘时贪睡,对下雪没什么兴趣,对他来说,下雪不过是起不了床的代名词,再加上这两天雍正龙体微恙破天荒第一次暂不临朝,他更是舍不得这美好的睡觉时光,听到君兮喊他,他就装作没听到,把头缩进了被子里。      君兮又喊了弘时一声,弘时还是假装没听着,她看着自己沾满雪的红彤彤的手,突然来了个主意。      她把手又在雪地上蹭了蹭,然后蹑手蹑脚的回了屋,悄悄地走到床前,一把掀掉弘时厚厚的被子,两只手用力的按在了弘时光溜溜的背上。      弘时正做美梦呢,忽然一双冰手搁在他身上,瞬间激起了他的无限动力,他大叫一声跳了起来,等他定了定神,才发现君兮看着他,“咯咯咯”的笑。      “好啊,你敢捉弄我,看我不好好教训你!”弘时边说边找衣服,君兮冲他做了个鬼脸,笑道,“来啊,有本事跟我去院子里,咱们打雪仗一决高下。”      君兮嬉笑着跑去了院子里,弘时穿好衣服紧跟着追了出去,然而却忽然不见了君兮的踪影。      弘时正纳闷,突然一个大雪球从天而降,正中他的头顶,他抬头一看,君兮正在房顶上冲着他笑呢。      屋顶雪厚两寸,光滑的很,弘时哪里还顾得上“报仇”,一颗心早就为君兮悬在半空中了。他在下面急切的喊,“危险,你快下来。”      君兮早已玩心大发,回收不住,根本没有下去的意思,从脚底下揉了团雪又冲弘时砸过去。      弘时正担心君兮,眼睛随着她一步步移动,这雪球砸了下来,直接糊了弘时一脸,弘时用袖子擦擦脸上的雪花,仍不在意,还是在下面小心的护着她。      “好没劲啊,算了。”君兮撇撇嘴,一脸扫兴的样子,正准备扶着梯子下来,忽然光根跑进来禀报,“爷,侧福晋,四爷来了。”      “什么?”君兮刚刚全神贯注小心翼翼的一只脚蹬住了梯子,听到弘历来了,一个不稳踩了空,整个人随之就往下掉。      弘时吓坏了,赶紧往君兮身边跑。这时候弘历刚好从门口进来,见到此状,一个箭步飞了过去,施展轻功,双手一伸,正好抱住了君兮。      君兮惊魂未定,死死的搂着弘历的脖子,还以为自己是在弘时的怀里,等她缓过神来,才突然发现弘历正抱着自己笑,而弘时,因为让弘历抢了先,自己扑了空,居然摔倒了。      “你又调皮了。”弘历抱着她,趁着弘时不注意,隔着衣服捏了捏君兮的屁股。      君兮顿时惊出一声冷汗,赶紧从弘历怀里跳了下来,给弘历行了个礼,“谢谢……四弟了。”      弘历对着君兮拱了拱手,转身去扶弘时,弘时打开他的手,说,“放心吧,这点程度我还不至于摔伤。”      弘时一个鲤鱼打挺跃了起来,君兮见他无事,心里放心不少,却又感觉别扭,眼见着他们两个有事要谈,便告辞回屋,弘时上前拽住了她,“君兮,四弟救了你,快去沏杯好茶谢谢人家。”      君兮看着弘历,眼中如有雾凝滞其中,说,“我这里穷,没什么好茶,四弟还是去有好茶的地方喝吧,这里不适合你。”      君兮说完头也不回的回了屋,弘时愣了一会儿,跟弘历解释,“不好意思四弟,我家君兮平时不是这样,可能是今天确实吓坏了,你别介意。”      弘历摆摆手,嘴角闪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无妨,咱们去前厅谈话。”      原来,弘历来找弘时是为了商量关外连降暴雪的事情。京城地暖,雪下的少些,是一种美景,但对于关外风雪交加之地那就是一场灾难。从半个月前开始,黑龙江地区就连降暴雪,大雪不仅冻死了很多牲畜还压倒了大片民房,一时间大批民众流离失所,冻死饿死不计其数,当地官员派人来报,目前境况惨不忍睹,请朝廷大力赈灾。      弘历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弘时,弘时疑惑的问道,“怎么会这么严重?皇阿玛不是已经派了九叔去赈灾了吗?”      弘历小声道,“关键就在于九叔,我听说九叔他不仅赈灾不利,还私吞了朝廷发放的物资。”      “这不可能!”弘时一下子站了起来,说道,“九叔人好心善,这一定是造谣!”      弘时点点头表示理解,“我也心里存疑,所以皇阿玛让我来找你商量,他打算派我们当查赈钦差,去黑龙江密查此事。”      弘时问,“你去看过皇阿玛了?他身体怎么样?”      弘历笑了笑,“放心吧,皇阿玛他没什么大碍,你安心就是。”      听到这儿,弘时长舒了一口气,对弘历说,“那就好,这样,你去回了皇阿玛,就说我身体不适,去不成了,你一个人去吧!”       “啊?哦……好吧,那我只好帮你撒个慌了。”弘历一脸为难的对他干笑了几下。      弘时高兴的拍拍弘历的肩,“那就多谢你了,回来我请你喝酒。”      弘历随后便告辞离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刘香兰也跟着出来相送。等弘历骑马远去,刘香兰问弘时发生了什么事情,弘时据实说了,刘香兰一听立刻要弘时去追上弘历,弘时不耐烦的说,“追他干嘛,反正我都说不去了。”      刘香兰见弘时一副悠悠闲的样子,急得直跺脚,“爷,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您可千万不要错过啊!”      “不去,不去,闭嘴。”弘时不耐烦的甩甩袖子去书房看书去了。      晚上,弘时在君兮房里就寝,又说起了白天的事情,弘时原以为君兮会十分高兴,没想到君兮却和刘香兰一样,劝他与弘历同去。      弘时搂着君兮,让君兮靠住他的肩膀,纳闷的说,“为什么你也让我去呢?你不知道关外有多冷,我们就这样相依相偎,暖暖和和的多好。”      君兮何尝不想就这样暖暖和和的过一生呢?只是她明白,人活于尘世,往往都是己不找事,事却找己,只有主动迎出去才不会被击败。君兮,她的记性说不上好,时常忘事,却只有弘历说过的那句话,她始终记在心里,“君兮,你记住,你是我的侍妾,就一辈子只能是我的女人,要不然我就吃了你。”      原以为有了熹妃这层保护障自己就能安安心心的嫁给弘时,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君兮的这种安全感越发的稀薄,特别是弘历对她时不时的挑逗,更让她感觉日子越发过的步步惊心。      “君兮,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呢?”弘时看君兮想的出神,捏捏她的鼻子。      君兮一下子回过神来,“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你额娘说过的那句话。”      弘时问,“哪句啊?”      君兮从床垫子底下取出一张纸打开来给弘时看,“就是这句话,我把它写了下来。你额娘说,这世上没有什么永远属于自己的东西,要好好的把握才行,你不会忘了吧?”      弘时一下子紧张起来,伸手把君兮紧紧的按在自己胸前,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不会要离开我把?我不准你走,我对你很好啊!你走了我怎么活。”      君兮的感情在这一瞬间交织,眼中闪出几滴泪珠,有恐惧,有感动,她轻轻地抚着弘时健壮的臂膀,对他说,“弘时,我们要个孩子吧。”      弘时一听,笑了,“咱们还这么年轻,急什么,以后机会多的是呢。”      “可我很怕。”君兮的脸颊又划出一道泪痕,“我很怕会有一天我真的离开,只是那种离开是不由自主的,所以,我想,至少要为你留下些什么。”      “怎么会嘛,我可是三阿哥,皇阿玛的长子,谁敢把我们分开!”      弘时满不在乎的说完,抚了抚君兮,却无意中碰到了她湿润了的脸,他头一次见她哭的这么伤心,真有些不知所措了。      君兮忙擦了擦泪,“没什么,只是希望你刚出色,更上进而已了,如果你不想去,就算了。”      “那……好,我去吧。”弘时只好答应了君兮,只是答应的有些勉强。      第二天上午,君兮和弘时刚吃过早饭,正准备进宫,走到门口却见一副大阵仗浩浩荡荡的往府里这边走来了,弘时看得出,这是雍正的御驾,雍正居然到弘时府里来了。      原来,弘历那日从弘时府上离开后,下午就进了宫向雍正说了和弘时相谈的结果,并为弘时告假,说弘时也感染了风寒。雍正听说后,既为弘时担心,又怀疑他说慌,便决定带着弘历一起来弘时府里看看。                                                                   第14章 第十四章   雍正进了前厅居正而坐,弘时,弘历,刘香兰,姬月,君兮如列朝班一样站列,等依次行礼后,雍正目光移向弘时,伸出了手来,道,“近前些来。”      弘时走上前去,雍正摸了摸他的额头,顿时脸上稍显了几分愠色,“弘历说你染了重伤寒不能下床,我看你却是正常的很呐。”      弘时愣了一下,眼睛看着地,小声说,“回皇阿玛,儿臣…… 刚刚痊愈。”      “是吗?”雍正一脸不信任的样子,扭头问刘香兰,“他说的是真是假?”      刘香兰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见雍正问话,更是惊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她看了一眼君兮,说,“儿臣甚也不知道,这几天弘时都是在君兮的房里待着的,您问她吧。”      雍正看着君兮,目光柔和了些,语气也软了不少,“君兮,弘时说的是真是假?你老实说,不许骗朕。”      君兮见刘香兰踢皮球,暗暗白了她一眼,上前跪在雍正面前,缓缓说道,“臣妾不敢欺瞒皇上,弘时他确实说了慌。”      君兮说完,刘香兰和姬月一脸惊讶,弘历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弘时早就惊出一身汗来,他蹭近了君兮,悄悄捅了捅她,急得小声说,“哎,你别胡说好不好。”      君兮不服气了,“我哪有胡说啊,就是因为我不小心从房上摔下来,你跳起来接我不小心弄伤了脚筋才去不成的,并不是因为风寒,我知道你很想去黑龙江,还和我吵架,可我就是舍不得你呀。皇上要治罪就治我一个人的罪吧。”      弘时这下更仗二摸不着头脑了,他看了看弘历,疑惑的说,“接你的明明……”      “怪不得我那天听到偏房有人惊叫一声,原来是妹妹你呀,那可是好险。”姬月抢着说了一句,声音一如往常。      雍正听糊涂了,“谁从房上掉下来了?怎么回事?”      君兮磕了个头,一脸难为情的说道,“回皇上,那天不是下了大雪吗?臣妾见着雪不禁起了玩心,便硬拉着弘时陪臣妾玩起了捉迷藏,然后……”      雍正笑了笑,“然后你就藏到房顶上去了,最后屋顶滑,你摔下来了,对吧?”      君兮吐了吐舌头,“皇上英明。”      “你呀,都是做侧福晋的人了,还是这么孩子气。”雍正无奈的摇摇头,对弘时说,“弘时,你的伤可好些了?”      弘时想了想,挠挠头,“回皇阿玛,其实,也没什么大碍。”      “什么没大碍呀,你就别装了,都疼出汗了。”君兮又插了一嘴,掏出手帕给弘时擦汗。      雍正见弘时确实一头的汗,忙问,“怎么?伤的很严重?干嘛非要硬撑呢?”      一连串的发问让弘时应接不暇,紧张的额头上的汗越发的多了起来,雍正看着弘时难受的样子,还以为他真的有什么事,急着就要宣太医。君兮急忙拦住,说,“皇上,大夫已经给看过了,说只要静养就可以。臣妾实话实说,其实啊,弘时是怕您不让他去黑龙江办事,才硬撑着的。至于昨天他没去向您请安,是因为他真的疼的没法走路。这不,今天一早起来,弘时就说感觉好多了,非要吵着去替您办事分忧呢。”      雍正想了想,又问,“那为什么弘时要让弘历跟朕说他是得了重伤寒?”      君兮慌张的又行一礼,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般说道,“回皇上,弘时不知道,这是臣妾自己的主意,臣妾与弘时新婚不久,他又因臣妾受了伤,臣妾实在心疼弘时,这才求四阿哥帮我说个慌,想把这事拖过去,没想到...您亲自来了。就是这样,请皇上治臣妾的罪!”      君兮说完,姬月也跟着跪下,“皇上,臣妾也有份,请皇上治罪。”      雍正看看君兮,看看姬月,最后目光落在了刘香兰身上,刘香兰一惊,也急忙跪下,“儿臣什么也不知情,但请皇阿玛饶了弘时吧。”      众人纷纷求情请罪,雍正也并没有真的要处置弘时和君兮,便抬了抬手表示宽恕,只是说,“你们都是弘时的人,朕能理解你们的心,可是你们也不要把谎说的那么严重啊!还说重伤寒,吓得朕一晚上没睡好,第二□□都没上就跑来看弘时,你们也太不像话。”      这时,君兮瞥了弘历一眼,对雍正回道,“皇上与弘时父子至亲,血脉相连,臣妾断不敢做出让皇上忧心万分的事情,所以臣妾昨晚只是拜托四弟说弘时身体稍有不适就行,没想到……四弟居然说的那么严重。”      “哦?是吗?弘历?”雍正看着弘历,轻轻地“哼”了一声。      弘历慌忙跪下,“请皇阿玛治罪,儿臣也是担心三哥身体不想让他太劳累,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个主意,因为儿臣很怕三哥的腿留下后患。”      “好,朕就治你的罪!”雍正一拍桌子,众人大惊赶紧跪地。雍正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说道,“马上就是皇太后的祭日了,前几日你额娘跟朕说起,说她要亲手抄录一百遍《金刚经》为皇太后和大清祈福,你明日便进宫,代替你额娘把剩下的抄完,然后拿去宝华殿烧了。”      弘历磕头领罚,弘时见状,正要替弘历澄清事实,君兮赶紧推了他一下,弘时一个不稳,趴在了地上。      雍正赶紧起身扶起弘时,关切的问,“是否又伤到了?”      弘时正要回答,君兮先自请了罪状,“皇上,是臣妾推他的,臣妾见他好像又要请缨去黑龙江了,臣妾舍不得他。”      雍正大笑几声,说道,“朕从未见过你这般放肆的儿媳,就你这胆子,让你做个侧福晋真是委屈你了,你着实应该做个娘娘啊!哈哈!”      雍正说完,弘时一脸惊讶,弘历紧皱了眉头,刘香兰则一脸不快,雍正复又坐下,说道,“说笑归说笑,但还是要以大事为重,何况黑龙江之事更是重中之重,弘时能有如此孝心,朕心甚慰,过几天等弘时脚好一些了,你就和弘历一起出发,务必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若是功成,必有重赏!”      雍正说完,一脸玩味的看着君兮,笑道,“至于你呀,也不要依依不舍了,弘时不过是离开一段时间而已。再说,这里不是还有朕,还有香兰,姬月陪着你吗?你不会感到无聊的。”      雍正说完,看看外面的日头,准备起驾回宫,他走到前厅门口,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折了回来,拍拍君兮的肩,笑意满满,“你若是在府里呆的闷了,朕准你进宫来看看!”      “谢皇上恩典。”君兮笑盈盈的行礼谢恩,雍正点点头大步走了出去,领着一众人等出去了。      君兮正要跟着弘时出去相送,却被弘历一把拽住了手。      “四弟有什么事么?”君兮问。      弘历看着她,几分难过,几分忧虑,几分愠怒,他似乎有千言万语要和君兮说,但最终他只说了一句,“君兮,有一句话我要告诫你,和皇上走的太近对你没好处。”      “知道了。”君兮看了弘历一眼,转身跟着众人出去了。      君兮,你真的记住了吗?你帮弘时,反对我,我虽生气,但我不会真的怪你,但,你一定要和皇上保持距离,千万,千万!      弘历远远的看着君兮的背影,想着雍正看她时的表情,心里不禁千愁万绪。第二天上午弘历奉旨去帮熹妃抄写经书时,依然想着君兮的事情,以至于都抄错了行。      熹妃正在窗台前逗弄鹦鹉,忽然听到擦擦擦撕纸的声音,回头一看,弘历正把抄的大段经书撕碎。      “可是心里有什么事情?”熹妃了解儿子,从他的字迹就看得出来。      弘历早就知道熹妃把君兮安排给弘时的目的,他虽不赞成但也不想阻止,所以一直保持沉默。之前熹妃说过要给君兮一个好的结果,但自打他看到雍正对君兮的态度,他便对熹妃说的话产生了怀疑。      弘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弄清楚心里的疑问,他刚想开口,熹妃却仿佛先未卜先知的发问了,“你是在为那个君兮愣神吧?”      “这...”      弘历还未说完,熹妃指着一段经书的内容,说,“你怎么对她这么上心,还经书里都不小心写了她的名字?”      弘历低头一看,可不是吗,短短的几百字一段的佛语,他居然夹杂了好几个,“君兮。”      弘历索性打开了天窗,问道,“额娘,儿子只是突然想起皇阿玛对君兮的感觉很不一样。”      熹妃淡淡一笑,仿佛在其计算之中,“你都看出来了,那就是了。”      “是额娘安排的吗?”弘历问,语气有些急。      “不错。”熹妃承认了,“她对皇上的表现都是我教她的。所谓漂亮又活泼的小女人,这不正是你皇阿玛喜欢的女人么?只要你的皇阿玛越喜欢她,喜欢到越雷池的那一步,那么总有一天,弘时会和他闹翻的,到那个时候,你的机会就来了。”      “可是您说过不会让她死的。”      熹妃倒了墨汁在砚台里,边研磨边说道,“额娘刚才说的只是最坏的办法而已,其实额娘安排了很多,说不定不需要到那一步。”                                                                       第15章 第十五章   临出发的前一晚,雍正把弘时和弘历宣进了宫里,对他们做了一番嘱咐,并派了几名侍卫随行。      这些侍卫中有齐志武和张合,弘时正纳闷,齐志武私底下悄悄告诉弘时,张合自那日被关起来之后,不到两天就被放了。      弘时问他,“可是年羹尧放的?”      齐志武小声道,“是皇上命人放的。”      “我找皇阿玛去!”      弘时气不过,没想到雍正居然这样是非黑白不分,一甩袖子就要折回养心殿去,齐志武拦住了他,担心的说道,“三爷切莫意气用事,最近西北又起战端,年羹尧被封了镇远大将军,此时若去,恐怕徒劳啊。”      弘时吼道,“那又怎么样!他那么卑鄙就该受罚!”      齐志武眼见着劝不住弘时,刚想陪他同去,这时弘历从西宫出来,见到弘时,笑着问,“三哥要去哪儿?”      齐志武忙把事情向弘历说了,弘历思忖了一下,说道,“齐志武说的没错,虽然我也知道这个张合狗仗人势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但目前正值用人之际,皇阿玛确实未必会理会。”      弘时无奈的叹了口气,“那咋办?”      弘历眼前一亮,计上心来,走近弘时对他说道,“三哥,虽然皇阿玛那边不行,但三哥可以自己解决他啊,反正此去关外,发生什么意外在所难免。”      弘时听罢,如醍醐灌顶,兴奋的说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反正他也是随行侍卫,路上还不任我处置!”      齐志武说道,“不过此番一定要小心,奴才会时刻看着他的。”      弘时道,“确实,要做的不漏破绽,你就去好好盯着他,一举一动都来告诉我。”      晚上,弘时回了府里,觉得肚子饥饿难忍,便直接去了厨房。刚走过去却见厨子和帮工都站在外面,里面浓烟滚滚,隐隐约约的不时能看到火苗窜起,弘时忙问,“这里面是怎么了?着火了吗?快去救火啊!”      一个胖厨子回道,“三爷,没着火,是嫡福晋在做菜,说是要亲自为三爷准备一顿送别宴。”      原来,刘香兰见弘时几乎日日都宿在君兮房里,心有不甘,便想方设法的想着能取得弘时的好感,翠翠知道后,便向刘香兰建议,“都说聪明女人是管住男人的胃,福晋何不亲手为三爷做一顿饭,然后在席间喂他吃,这样,三爷不会不领情的。”      正说着,刘香兰在里面招了招手,“好了,进来端菜吧,我做好了。”      下人们随即入内,不一会儿一人端了一盘子陆续出来,弘时一看,有水煮鱼,有水煮肉片,有西红柿炒鸡蛋,还有几个完全看不出样子的菜来。      饭桌上,刘香兰欣赏着自己的好成绩,取了筷子递给弘时,弘时拿起筷子,却有一种无法下手的感觉,尤其是那些黑乎乎的菜,弘时根本就想象不到那是什么。      “怎么不吃呀?发甚子愣了?”刘香兰笑眯眯的看着弘时,指了指离他最近的那道菜,示意他尝尝。      “嗯……好。”弘时慢慢的用筷子扎了下去,却涌出一股腻腻的猪油来。      弘时看了看黑漆漆的筷子头,问,“这黑乎乎的是什么菜啊?”      刘香兰笑道,“红烧肉。”      “那这个黑乎乎的呢?”      “麻婆豆腐。”      “那这个黑乎乎的呢?”      “清炒虾仁。”      “还有这个黑乎乎的呢?”      “爆炒腰花!”      弘时的筷子瞬间掉到了地上。      “嘿嘿,你甭看这样子丑,但吃起来不错的。”刘香兰见弘时一脸蒙圈,知道他对自己的菜品不满意,便舀了一勺自己做的还算正常的宫保鸡丁到弘时的盘子里。      弘时拿起勺子舀了一些,刚放进嘴里,离开皱紧了眉头,然后嚼都没嚼就咽下去了。      刘香兰见弘时一口吞了下去,高兴的说,“你看,我说好吃吧,我说好吃吧!你还不信,来,三爷再吃一口吧。”      刘香兰又舀起一大勺宫保鸡丁给弘时喂了下去,弘时嚼了两下,感觉嗓子都要冒烟了。      “这,好,好……”弘时张大嘴,拼命的哈着气,刘香兰笑道,“当然好吃了,看你那谗样像个甚,来,多吃点,我一定要学个聪明女人,管住你的胃。”      弘时忍着辣和腻,赶紧把住了刘香兰的手,“千万不用,我觉得你已经管住我的胃了,你看,刚才我还饿的发昏,现在因为你,我一下子一点都不饿了。”      弘时说完张着嘴跑了出去,一直跑到君兮的偏方,推门进去,喊道,“快给我倒杯水。”      没有人应。花羽不在,君兮在睡觉,不过桌子上倒是放着个茶壶。      弘时正辣的难受,见了它就跟得了宝似的,赶紧冲过去提起壶来就喝。      咕嘟咕嘟几口下去,他顿时觉得嗓子眼这回是真的冒烟了。      “君,君兮,你这壶里煮的是什么啊?”弘时扔掉壶,见桌子上放着一盘点心,急忙抓起来往嘴里塞。      “辣...椒...水。”      君兮被弘时吵醒了,睡眼惺忪的爬起来看着弘时泪流满面的样子,惊讶的一下子清醒了,忙问,“怎么哭了?是皇上责备你了吗?”      弘时嘴里装满了点心,像个圆球一样话说不出来,只是手边指着茶壶边不停的咀嚼,君兮奇怪的问,“你干嘛把茶壶里的水都倒了?”      弘时把点心咽了下去,这才好了些,说道,“你好好的煮什么辣椒水啊?”      君兮解释道,“关外肯定寒冷异常,怎么也得准备辣椒暖暖身子吧?我就让花羽准备了几种不同辣度的辣椒,准备各煮一壶让你尝尝,你觉得哪种辣度正好我就给你带哪种辣椒,刚才是第一壶,最辣的那种。”      “你们厉害!”弘时对着君兮拱了拱手,跑到厨房喝冷水去了。      第二天早上是出发的日子,天气不错,很晴朗,就是还很冷。      一袋辣椒,一袋酒,弘时准备了这些,捂着嘴和弘历正式起程了。      他们一路奔到承德,已经是傍晚,这里离避暑山庄还有不小的路程,就住了承德府附近的客栈,等安排好住宿后,弘历便去了弘时的房间邀他去当地的夜市走走。      弘时摇摇头,拒绝了他,只是坐在桌子前一个劲儿的喝水。      弘历纳闷道,“怎么了三哥?不舒服?”      弘时点点头又摇摇头,还是不停地喝水,经弘历一再的问,他才慢慢张开了嘴,嘴里都是水泡。原来,昨天的辣饭和辣椒水,让弘时上了火,现在他是说话吃饭都不得要领了。      弘历这才明白弘时为何一路不说话而且一副苦瓜脸的原因,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弘时本来就上火,听着弘历的嬉笑更是气的胀肚。弘历忍住笑说,“好了好了,三哥你慢慢恢复吧,那我先去转转了。”      弘历只好独自去愉快,他让温明向客栈老板打听了本地的夜市后,就上了街。      承德府的夜市在大东门附近,这里夜市的规模虽说比不上京城,又是冬天,但也是灯火明亮还算热闹,小贩叫卖的声音也不绝于耳,有卖烤地瓜的,有卖糖葫芦的,居然还有演皮影戏的。弘历本来就对这些小玩意儿感兴趣,把玩了一阵后,索性高价把这副皮影行当买了下来。这时,不知是谁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刀王试刀喽~”      男女老少一听,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或玩具,一起往南奔去。      弘历拉住一个男子,问道,“何谓刀王?”      那男子答道,“刀王就是刀匠刘三斤,他的铸刀法十分精妙,打出来的刀把把锋利无比,而现在要试的这把刀可是他花了二十年时间才打造出来的,所以我们都去开开眼界。”      于是弘历也随着人流一起去了刘三斤的刀匠铺。      刘三斤大约五十岁左右的样子,光着膀子,下身穿一条灰麻库,不胖不瘦,脸黑光头,咋看下去像个打家劫舍的强盗头子,让人害怕三分,只有他那憨憨的笑容出现时才能让人感觉安心。      刘三斤向众人拱手致谢,然后举刀出窍,对准了铺在桌子上的三寸厚铁板,然后大喊一声,落下刀来,只见一道闪光如星划过,铁板与桌子都被砍成了两半。      “好刀!”人们一齐呼喊,向刘三斤祝贺,刘三斤笑着不住地致意,“谢谢大伙儿捧场,谢谢大伙儿捧场。”      习武男子都爱宝刀,弘历自然也对它颇为青睐,正准备让温明去询问价格,这时,人群中挤出一个人来,正是张合。      张合走到刘三斤面前,伸出手来,道,“刀拿来我看看。”      刘三斤不知道张合为人,以为只是一般看客,便把刀交给了张合,张合接过刀来,仔细的摸了摸刀刃,自言自语道,“果然是把好刀,不错。”      张合从口袋里摸出十个铜板扔在地上,扭头就走,刘三斤这才觉察出不对,急忙上前拉住了他,说,“先生,我这把刀不卖的。”      “滚!”张合飞起一脚,将刘三斤踢倒,刘三斤爬了起来,又上拉住了张合,张合怒了,挥起刀来就把刘三斤的左手砍掉了。      刘三斤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滚来滚去,鲜血从伤口上不断冒出,很快红了一地。众人见血纷纷四散逃跑,温明气愤的挽起了袖子,说,“这个张合居然张狂至此,奴才去解决了他去!”      “不急。”弘历拦住了温明,“快马告诉三阿哥,就说这里张合犯了事,让他来主持公道。” 第16章 第十六章   弘时听到信儿后,很快就赶了过来。      此时张合已经大摇大摆的走离了刀铺一段路,正准备往客栈返,不巧刚走过转弯处就和弘时相遇了。      张合突遇弘时,稍微惊讶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笑着行礼,“给三爷请安了。”      弘时已经听温明说了个大概,再加上上火,心里早就控制不住怒火中烧,他看着张合手上沾血的刀,声音低沉的问,“刀哪来的,血哪来的?”      张合忘记了擦拭刀上的血渍,只好支支吾吾的回答,“是,是捡来的,一口杀猪刀。”      弘时伸出了手,“拿来。”      张合犹豫了一下,双手奉了上去,“三爷请看。”      弘时接过刀,轻轻地触了触刀刃上的血,还是新的,看来温明所言不假。      这时,恰好刘三斤被人抬着往医馆走,路过张合身边时,抬担架的人猛的看见张合,腿一软,险些摔倒。      弘时指着刘三斤问,“这人,你伤的?”      弘时因着上火口齿不很清楚,张合并没有听懂,倒是被抬着的刘三斤听到了,刘三斤见伤他的人在这骑马青年的面前低声下气,想着一定是个不凡的人物,便苦苦哀求道,“小人刘三斤,是被这恶人所伤。”      “好。”弘时捏紧了刀柄,手起刀落,张合还没来得及叫一声就身首异处了。      温明远远的看着弘时将张合斩首,正欲拍手叫好,弘历拍了拍他,小声道,“可别被他看见,咱们只当不知道,走吧。”      弘历让温明留在原地观察,自己赶回客栈把弘时杀了张合的事情写成密信托心腹连夜送往京城。不一会儿温明回来了,向弘历禀报说,“当地府衙已经把三爷他们都带到衙门去了。”      “很好,”弘历吩咐道,“通知李知府,让他把此事速向皇上禀报。”      第二天中午弘时方才从衙门回来,弘历在楼上看着他下马进门,便迎下楼去,一脸着急的说,“三哥,你怎么把张合给杀了呢?”      弘时也自知太过冲动,正后悔莫及,一句也没言语就进了自己房间。这时温明走了进来,直挺挺的跪在弘历和弘时跟前,愧疚的说,“都是奴才的错,奴才不应该把这事情告诉三爷。”      弘历气的指着温明说,“你,你怎么有没事不先跟我说呢?看看,害得我三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温明磕了个头,垂头丧气的说,“奴才本来是找您的,可您不在,奴才又气不过,只想着能让那张合得点教训,便,便把这事儿直接告诉了三爷。”      弘时摆摆手,说道,“算了,那种事换成谁也气不过,都只怪我太冲动了。”      又过了一日,因为弘时杀人,他们仍然逗留在承德,弘历捎去京城密信却已经送达了熹妃的手中,熹妃看罢信后,着玉秋烧了,自己在宫院内踱来踱去。这时李福送来了消息,青海叛乱又起,年羹尧受命平定西北,已经出征。      熹妃笑得满面春风,“去,把张合的死讯告诉年羹尧。”      此时的年羹尧大军正驻扎在大同府休整,年羹尧坐在军帐中,一遍遍的看着雍正赐给的黄马褂,笑容满面,春风得意。      忽然账外守卫进来,递上了京城来的信件,年羹尧见上面画了一只纽扣,忙把守卫遣走,待他把信读了一遍后,帐中的兵器架子被他一脚踹了个四分五裂。      “岂有此理,好个大胆的弘时!”年羹尧一拍桌子,到门口喊了个守卫过来,问,“送信来的人可还在?”      守卫不答,只是抬起头看着年羹尧,年羹尧惊讶道,“李福?”      守卫正是李福假扮,熹妃料定年羹尧当下便会给予答复,让李福在年羹尧帐边等待。      年羹尧当即告诉李福,“请告诉熹妃娘娘,本将都听娘娘安排。”      李福当即策马回京向熹妃禀报了此事,熹妃一得了消息,第二天晚上立刻去见了雍正。      此时雍正正坐在养心殿榻上,一筹莫展。李知府的折子已经送抵,上面请示到底如何处置弘时的杀人之罪。      “都快头更了,皇上快安歇了吧。”熹妃走进来,步子极轻,声音极小。      “你来啦”雍正回过了神,看了她一眼,拿起了折子递给她,“你看看这个。”      熹妃大致扫了一眼,惊讶的问,“弘时杀了张合?怎么会?那年大将军那里怎么办?”      雍正道,“所以想听听你的看法。”      熹妃问,“皇上可已将此事告诉了年大将军?”      “还没有,朕寻思着等他凯旋归来之时再做定夺。”熹妃看得出,雍正不想将这事儿告诉年羹尧。      熹妃劝道,“臣妾愚见,还是将这事情告诉年大将军的好,可以先看看他的反应。”   雍正想到了什么似的,问,“可是那年羹尧已经得了张合死的消息?”      熹妃回道,“臣妾听李福说的,说他在年羹尧军中监视的时候,偶然看到年羹尧捶胸顿足,怒不可止,大呼两声弘时的名字,还把兵器架子给砸了。”      雍正正在一份折子上批示,听到熹妃的诉说不觉手一颤抖,把这折子污了一块,熹妃见状,急忙掏出了帕子去擦拭。      雍正闭着眼睛想了一阵,道,“是朕低估了年羹尧。也罢,就先把事情告诉他,另外,让人去把弘时从承德叫回来吧。”      熹妃心里泛起一丝喜悦,问,“那,弘历呢?”      “让弘历继续去关外查案。”      圣旨当即派下,三天后,弘时回了京城,而大同那边则传来消息,年羹尧因伤心过度,忧思成疾,暂无法进军青海。      雍正看着年羹尧上的折子,字里行间无不喷发着愤怒之火。雍正无奈的叹了口气,把李雨叫了进来,“传朕旨意,三阿哥弘时枉杀人命,关入宗人府进行调查。”      李雨听到雍正旨意,愣了一下,小声道,“皇上,奴才正要进来禀报,三阿哥已经跪在养心殿外了。”      雍正一拍桌子,“那就立刻收押。”      此时,君兮她们还不知弘时的事,直到晚上,弘时被关入宗人府的消息才传回府里,刘香兰听到消息,当即就昏了过去。      君兮和姬月两人当即进宫向雍正求情,雍正只让李雨传了一句话,“回去吧。”      姬月一听,忙问,“这可怎么办?进了宗人府,凶多吉少啊!”      李雨小声道,“两位福晋回去不妨先找随三阿哥一同回来侍卫齐志武问问事情经过后再想对策,他刚从家里回来,想必还不到值班的时候。”      君兮和姬月一听,随即去找了齐志武,齐志武正巧当值,不能离岗,姬月急得问君兮,“这可怎么办啊?怎么什么倒霉事都聚在一起了?”      君兮想了想,道,“李雨不是说齐志武刚刚从家里回来么?我先去找齐志武的家人,问问她们知不知道什么。”      齐志武的家在东四排的小胡同里,一座低矮的瓦房。君兮乘着马车来的时候,发现有人在烧纸钱,东一家,西一家,零星分布着,不时传来阵阵哭声。      一个大冬天的,既不是清明,又不是七月十五,怎么有人烧纸?君兮觉着奇怪,走到一个年轻男子跟前,问,“大哥,请问你这是为谁烧的纸?”      年轻男子头也不抬,抹了抹眼角,缓缓说道,“给我媳妇。”      “哦,节哀顺变。”君兮双手合十,做了个礼。      没想到青年男子却忽然抬起头来,目光如炬的说道,“不,张合那个恶人死了,我大仇得报,是来告慰我媳妇在天之灵的。”      张合?      “没错,那个张合仗着势大,霸占了我媳妇,逼得她最后悬梁自尽。我日日在心里将那张合骂上个几千遍,真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现在真是老天有眼,居然让那张合暴死,真痛快,真痛快!”      君兮唾了一口,骂道,“真没想到张合居然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不仅是我一个人。”      青年男子忽然站了起来,指着所有烧纸的男女老少,愤慨的说,“他们都是被张合害的家破人亡的可怜人,我们今天一起在这里祭奠枉死的亲人!”      青年男子说完,嚎啕大哭,其他人闻声也心里愈发的悲伤,跟着恸哭起来。这时,从屋里出来了个少女,问,“是谁杀了张合啊?”                                                       第17章 第十七章   “原来是三阿哥!”      几个烧纸的人听了齐志武妻子的讲述,这才恍然大悟,纷纷为弘鸣不平。      君兮见大家义愤填膺,随即向他们求助,“请各位看在三阿哥为大家报仇的份上,帮帮他吧!”      青年男子拱了拱手,道,“我们当然义不容辞!”      于是,当下大家就找来纸和笔,写下一份由青年男子起草,众人签字的请愿书交给了君兮,并答应她,愿意出面揭露张合的罪行。      君兮当即回府,第二天就与姬月进宫去告了御状,雍正端着诉状看了一遍,心里不禁喜悦,问,“这诉状上写的可是真的?”      君兮回道,“皇上,千真万确,是臣妾亲眼看着他们写下并签了字的。”      雍正见她们两人胸有成竹,便宣了李雨进来,“传朕旨意,将与此相关的所有人证都宣进宫来。”      大约半个时辰后,李雨才又进来,看了君兮一眼,支支吾吾的说,“皇上,奴才派人宣旨,可他们……都说没有这回事啊!”      雍正一听,停止了拨弄手里的佛珠,面有愠色的盯着君兮,君兮慌忙跪下,给雍正行了个礼,“皇上,这不可能,臣妾去看看。”      说完,君兮都不等雍正点头就急匆匆的跑出去了。刚到神武门,恰好齐志武换了班正休息,他远远看着君兮往外跑,便急忙追了过去。      君兮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齐志武,齐志武听了也觉得疑惑,便叫了车和君兮一起回了家。      这时已快接近中午,齐志武家的那条胡同里几个孩子正在玩扮家家酒,不知怎么的,忽然看见君兮的马车来,都纷纷四散开来跑回了家,几个在门口晒太阳的烧纸人也都惊慌失措的钻进了家里。      “大家都怎么了?”齐志武见大家像躲瘟神一样躲着他们,不禁觉得奇怪万分,跳下车来去敲了一户人家的门,然而回答他的却是插门的声音。      君兮越看越不对劲,也下了车直接去了青年男子的家,君兮最相信他,因为他是昨天最支持她的人。      还好,他的家门没锁,君兮上去敲了敲门见没人应,就直接走了进去,走过屏风后,齐志武喊了句:“云初兄弟!”(青年男子的名字)      还是没人应,当侍卫和练武之人的直觉告诉他,云初出事了。      齐志武一个箭步跃进了正房,刚一掀开门帘,就碰到了一个歪倒的凳子,他抬头一看,云初直挺挺的挂在房梁上,已经自杀了。      “齐侍卫,你快来!”      齐志武正准备放下云初,忽然听到君兮在外面大喊,便赶紧跑了出去,君兮拉着他来到院里的一口枯井前,指着里面,说,“你听,这里面好像有个声音。”      声音?      齐志武慢慢上前,蹲下身子把耳朵凑到了井口,仔细听了一番,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大呼一声,“不好,是小宝!”      小宝是云初的独生子,才八个月大。云初媳妇活着的时候,经常抱着小宝去齐志武家串门,所以齐志武一下子就听出了小宝的声音。      齐志武撸起袖子,沿着井壁边慢慢摸了下去,果然见小宝躺在井底,额头和胳膊上磕起了一大片伤痕。      “福晋,拿绳子来!”齐志武喊了一声,君兮四处找了找,在茅房里找到了一根麻绳和一个箩筐,都扔了下去。      齐志武接了绳子,用它拴住箩筐,把小宝放了进去,让君兮一边往上拉自己一边托着框往上爬。君兮拉着拉着,一个可爱的小男孩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君兮把他抱了起来,掏出帕子为他轻轻地擦去了泥吧。不得不说,这个孩子很美,圆圆的眼睛,大大的耳朵,眉毛淡淡的,还有个小酒窝,君兮一看就喜欢他。      “是谁?”齐志武听到房顶有瓦块碰撞的声音,施展轻功跳上房去,几乎就在同时,一个蒙面黑影飘过,很快消失不见了。      “麻烦福晋先带小宝回府,我去追他。”      齐志武说完顺着人影消失的地方追了过去,君兮抱着孩子赶紧回了府里。      姬月正在门口焦急的等着,见君兮马车过来,赶紧迎了上去。君兮却抱下一个孩子,对姬月说,“快去找大夫。”      姬月一愣,赶紧派人去找了大夫来,大夫给仔细检查了一番,说道,“这孩子没事,就是摔伤了些,包扎处理一下,吃几天药就好了。”      君兮这才松了口气,把孩子交给了嬷嬷看着。姬月早就担心的不得了了,拉着君兮问,“结果怎么样?”      “很奇怪啊!”君兮把事情的经过大致告诉了姬月,姬月也是不得其解,正在无奈的时候,齐志武来了。      齐志武把调查的结果都告诉了她们,原来,昨天晚上大家签好诉状给了君兮后,商定到第二天上午还聚在一起来商量告御状的事情之后就各自散了。      结果到了第二天,大家陆续来了齐志武家,可只有云初和一个老婶子没来。大家左等右等,实在等不急了就去他们的家里催,可刚一进去就见那老婶子血淋淋的躺在地上,一只手都被砍掉了,再去看看云初,居然上吊了。      齐志武递给君兮一张纸条,道,“这是在老婶子身边发现的,上面写着别管闲事四个字。估计就是那个蒙面人留下的。”      姬月说道,“显然是年羹尧派人干的,这恐怕就是他们不愿意出面的原因吧,大家都吓怕了。”      齐志武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下该怎么办?”      正当无奈之际,只听外面突然传来翠翠一声惊恐的尖叫,“嫡福晋上吊拉,快来人呐!”      君兮等人一惊,都闻声赶去。原来,刘香兰自那日昏倒后醒来,无论白天黑夜都在想着弘时在宗人府的情景,而且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失望,居然最后产生了自杀的念头。不过幸亏发现的及时,一番抢救后,刘香兰还是活过来了。      待一切安定,两人从刘香兰房里出来后,姬月颇为失望的对君兮说,“本来遇上这么大的事情该她这个嫡福晋来拿个主意的,可她却反而成个添乱的。”       君兮道,“你一说她我倒想起来了,嫡福晋的父亲还是陕甘总督。”      姬月问道,“你是说,写信给嫡福晋的父亲,让嫡福晋的父亲去帮弘时说情?”      “没错,还要把今天嫡福晋上吊的事情也写上。”      君兮和姬月说定后,立刻去了弘时的书房,取了一页信笺,墨好了墨。姬月把毛笔蘸了墨递给了君兮,君兮赶紧拿过笔,握在手里,笔尖刚在纸上点了一下,然后想起了什么似的,抬起头来看着姬月不好意思的笑笑,“你,会写字吗?”      姬月摇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君兮,“我没读过书的,倒是你,不是经常抱着本书转来转去的嘛!”      君兮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就是装一下而已,还以为你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看来是我虚荣心太强了。”      “这可怎么办?”姬月和君兮这才发现,诺大的王府除了弘时居然一个会写字的人才都没有。      姬月想了想,说,“要不出去找个会写字的先生吧!”      除此之外别无它法,她们只好出门去找个会写字的人,刚走到门口,齐志武恰好正在牵马,见君兮和姬月出来,便告辞说,“两位福晋,在下要忙这就先回宫了,您们有什么新对策就再告诉我,我必当竭尽全力。”      君兮说,“我们倒是刚想了个法子,不过用不上你。”      齐志武眼前一亮,问,“什么办法?您能告诉我么?”      君兮说,“我们准备写信给嫡福晋的父亲,让他想想办法,不过我们不会写信,得找个会写字的先生或秀才帮忙才行。”      齐志武一听,喜的说,“二位福晋不必远走了,在下就会写。”      姬月一听,惊奇的打量着面前的这个手大脚大的武将,问,“你,居然会写字?”      齐志武说道,“不瞒福晋,在下有秀才功名在身。”      哇!姬月和君兮完全没有看出来眼前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居然是个秀才。      “好哇,那你帮我们写吧,要是能救出三阿哥,记你大功一件。”      君兮兴冲冲的拉着齐志武进了书房,为他备齐纸笔,齐志武拿起笔来,听完君兮的一番叙述后,略一思忖,立刻下笔开动,一时间笔走龙蛇,文思泉涌,只一会儿时间就洋洋洒洒写满两页,而且毫无污渍。      写好后,齐志武端起纸来,吹了一吹,捧到君兮和姬月面前,道,“在下不才,请两位福晋过目。”      君兮接过信纸,又是一番赞叹,“太厉害了,真看不出这字是出自男人之手啊。”      姬月轻轻地摸着信笺,说,“字迹秀美却又透着一股气劲,真真是位好秀才。”      齐志武问,“姬月福晋懂得论字?”      姬月摇摇头,笑笑,“我爹是正白旗包衣,负责记账,从我小的时候就常听人们夸他写的字好,我见你的字和我爹有些相似,便把那些听过的赞美之词拿来用了。”      齐志武恍然,“原来如此。那在下就帮两位把信送出去吧。”      姬月微微一笑,“那就有劳了。”                               第18章 第十八章   “又找到人了!”姬月从外面小跑进来,挥舞着手里的名单。      君兮正坐着苦思冥想对策,见姬月面露喜色,问“什么人啊?”      姬月缓了两口气,说,“齐志武啊,他又从城外的郭村找到了两家被张合害的家破人亡的苦主,他们答应递状子了。”      原来,齐志武几天来一直都忙着再寻找能帮忙证明张合罪行的证人。他在城里找了几天,无果。又跑到城外找,没想到,居然找到了。      郭村,是京城外的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村子,满打满算都不到十户人家,而且每家人丁稀少,据说全村所有人加上所有家畜才勉强赶得上城里的一个大户人家,所以人们都称其为“鬼村”。      当天下午,齐志武架了车把郭村的人证带了来,是一个黑黑瘦瘦的五十岁的老头,姓郭,还有一个小丫头,穿着红棉袄,梳个羊角辫,是他的孙女。      君兮请这爷孙俩吃了顿饭,然后才开始谈事。当君兮问郭老头要状告张合什么罪时,郭老头突然哭了出来,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拿出了一页状纸。      君兮接过状纸,大略地看了看上面的简体字,惊讶的问,“你要告张合带人屠村?!”      “没错!” 郭老头意志坚决的回了一句,咬着牙根,眼中渗出泪来,“我要告他屠村!”      屠村!君兮和姬月不由得心中一跳。      郭老头一时情绪激动无法言语,齐志武便把从他那里听到的事告诉了她们。      那是两个月以前的事了。那天傍晚,老郭头带着儿子,孙子去田里干了一天活,正准备回家呢,忽然一队骑兵从远处风驰电掣的呼啸而来。老郭头胆小,平时最怕遇见兵和匪,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带着孙女藏进了田里。他正想喊在对面歇息的儿子,却已经晚了,他的儿子已经被那队兵叫去了。      领头的人正是张合,他指着前面飘着炊烟的几座小矮房,问,“那,是郭村?”      老郭头的儿子看了一眼,怯生生的点了点头。      “好,辛苦你了。”张合拔出刀来,砍死了老郭头的儿子。      张合带着人冲进了村子,接着就是一场血腥的屠杀,老郭头一手抱着儿子的尸体,另一只手护着孙女,眼看着全村四十几口人被屠杀殆尽。从这之后,老郭就再没回村子,带着孙女两个人躲在山上生活。      君兮听罢,疑惑的问,“郭村离这里远吗?这么大的事难道没人发现没人管吗?”      老郭头稍稍恢复了些情绪,回忆着说,“之前我自己晚上悄悄回了郭村一次,想拿点东西,可我摸到村外一看,村子里居然有人住,而且,还生火做饭,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齐志武问,“会不会是那些官兵假冒的?”      老郭头又想了一下,否认了,“那队兵来的时候我清楚的看到了他们的脸,并不是的。”      那就奇怪了。君兮想不透,但心里有种直觉,这里面一定藏着大的阴谋。      齐志武也是这么想,他从府里出来后,就直奔了郭村,准备去看个究竟。      姬月说,“我们现在带老人家去见皇上吧,应该可以证明张合有罪的。”      “不行,现在郭村没事,就算老郭去找皇上,皇上也不一定相信的。明天,还是先去求皇上让我们见弘时一面吧。”      第二天一早,君兮和姬月就进了宫,向雍正求情,希望可以去宗人府探望弘时,雍正也担心着弘时,不过不便探视,就答应了她们。      这一天是冬至,一年中黑夜最长的一天,也是白天越来越长的开始。姬月让人准备了弘时最喜欢的猪肉大葱陷饺子,然后包的严严实实的去找了君兮一起出发。其实她们本来还想去找刘香兰的,可一看她那个魂不守舍的样子,商量着还是算了吧。      君兮和姬月两人共乘了一顶轿子。姬月看着君兮空空的两手,问,“你不给弘时准备点什么吗?”      君兮怎么可能不为弘时带些什么,她一直想着弘时最需要的东西是什么,等路过集市,看见一个小摊时,她终于想到了。      “等我一下。”      君兮跳下了马车,直奔了酒铺,她想好了,要给弘时带两瓶最辣的烧刀子御寒。      因为天气很冷,所以来酒铺打酒的人很多,也有一些打工的,就直接买好酒站在酒铺的柜台前喝了。君兮排了会儿队,总算是快轮到她了,她排在第二,排在最前面的,也是一个女子,她脸庞瘦瘦的,背后背着一把刀,不像个平常人家的妇人,倒像个女侠客。      只见她把酒囊从胯上解了下来,拍到柜台前,语气冷冷的,说道,“小二,来一斤女儿红,要好的,别糊弄我。”      “当然都是好的,还用说?”小二白了她一眼,拿起袋子,不满的嘟囔了一句,取了个漏斗,趁着它舀了一斤,然后递给了她,说,“一斤,三十五个钱。”      她接过酒,却并不急着掏钱,而是喝了一口,好像在品味。过了一会儿,她好像觉察出了什么,把酒囊往桌子上一拍,喊道,“这酒兑水了,给我换。”      小二愣了一下,摆出一副被冤枉的样子,说,“哪儿兑水了,你别故意找茬。”      她轻轻地哼了一声,道,“我找茬?老娘就是喝酒喝大的,你骗的了别人可骗不了老娘!赶紧换!”      “要买买,不买滚!”小二白了她一眼,转而开始招待站在她后面的君兮。      君兮刚要说话,那女侠早已头发着火,抡起大手,抬手就给了小二一巴掌,“你换不换?”      这一巴掌估计打的挺疼,小二捂着红了的脸,也气的够呛,准备回敬一个巴掌,可他刚伸出手,就被那女子抓住了,然后用力一拉,这个一百多斤重的小二哥居然就被她给拉出了柜台。      “怎么的!还想打架?”女子一脚踩住倒在地上的小二,用力的蹬了几下。      小二早就惊呆了,赶紧讨饶,“饶命,饶命,这就换,这就换。”      女子这才收回了脚,得意的说,“那就快去。”      小二赶紧连滚带爬的拿着酒囊进了里面,不一会儿呈了满满一囊,奉了上来,战战兢兢的说,“您要的酒,这回,小的可是拿最好的了。”      女子抓过酒囊灌了一口,笑了,“这才是好酒嘛,以后不准再做兑水的勾当,否则让你飞上天下不来。”      小二连连点头,眼神却颇显怨念,那女子瞪了他一眼,放话出来,说道,“你要不服,尽可到郭村找我,带几个人都行。”      女子又灌了一口,收好酒囊走了出去,君兮一听郭村,赶紧打完酒,也跟着出去了,姬月等的着急,正准备过来寻她,君兮远远的摆摆手,把酒壶搁在了地上,然后消失在了人群里。      “喂,你去哪儿啊?”姬月紧走几步追了过去,拿起酒壶却不见了君兮的人影,这时随从跟了过来,问,“侧福晋要继续走吗?”      姬月紧抱了酒壶,额头渗出一抹汗珠,道,“你等着,我去去就来。”       君兮一路跟踪那女子,果然来到了郭村,此时已经是下午,人们都开始做晚饭了。      君兮见那女子进了村,正想悄悄跟进去,不料,却被人抓住了,她吓得惊叫一声,回头一看,原来是齐志武。      “太好了,原来是你。”君兮见是自己人,胆子不觉大了一些。      齐志武惊讶的问,“侧福晋怎么会来到这儿,太危险了。”      君兮指了指已经走远的女子,“就是跟她来的。”      “我的乖乖!”齐志武颇有些劫后余生的意味,“您可真大胆,您可知道她是谁?”      君兮问,“谁呀?”      “我是谁不重要,关键是,你们是谁?”      一声冷厉的声音传来,他们俩往后一看,居然是刚才的女子。      “从酒馆出来后,我就发现你在跟着我,我转了一圈出来,没想到你还带了帮手。”     齐志武挡在君兮前面,拔出了刀,“您快跑,我来拦住她。”      “那你小心!” 君兮撒腿就往后跑,刚跑了几步就被石头绊倒了,该死的花盆底儿!      “哈哈哈!” 那女子大笑了起来,“清狗的女人,果然只会在地上爬!”      那女子拔剑而起,一个轻功就向君兮刺去,齐志武以极快速度反应过来,以刀身挡住了她的剑刃。齐志武用力向后一推刀身,刀身断成两截,那女子退后几步,剑与人却都安然无恙。      “不愧是白莲教大护法,果然厉害!在下输的心服口服。”齐志武张开右手,断刀被扔在了地上。      那女子收起了剑,说,“人贵有自知之明,你这几句话,老娘很受用,这样吧,看在你也是汉人的份上就饶你一命。”      齐志武拱了拱手,“多谢护法手下留情。”      齐志武扶起君兮,正要赶紧离开,那女子却突然喊道,“你可以走,她必须死。”      “为什么?”齐志武问。      那女子冷笑一声,道,“因为你是汉人,所以才放了你,但她是满清孽障,必须杀!”                                                          第19章 第十九章   天气很冷,不一会儿就下起了雪。      弘时在宗人府的大牢里隔着铁窗看着外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然牢头从外面进来,对弘时说道,“三爷,侧福晋来看您了。 ”      弘时正想着君兮呢,摆摆手,道,“快,快让她进来。”      牢头躬了躬身子,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一个身穿紫貂带着雪帽的女子走了进来,牢头打开了牢门,说,“二位聊着,奴才这就先出去了。”      牢头关上了门,弘时半责备半喜悦的走了出来,握住了她的手,“君兮,你怎么现在才来看我,你知不知道我很想你啊!”      女子轻笑了一声,撩下雪帽,挤了挤眼睛,说,“怎么了,就想着君兮?咱们好歹在一起已经四年了呢。”      来人正是姬月。      “没,没,都挺好。”弘时尽量笑着,但还是流露出了些许失望。      姬月掩嘴笑了,从篮子里取出饺子和酒摆在桌子上,问,“我准备的饺子,君兮买的酒,你选一个呗。”      弘时想了想,拿了一个饺子放进口中,又喝了一口酒,说,“我都选,对了,君兮怎么没来?”      姬月端着弘时拿着酒壶的手,轻轻地托到了他的嘴边,“你再喝几口我就告诉你。”      弘时正觉得身子冷,一口气喝了一少半,“怎么了你这是,你快告诉我吧。”      “她马上就来了。”姬月拉着弘时,一步步走进牢内,走到床前,搂住他与他一起坐下。弘时不知怎么的,酒意现在就上来了,头晕晕的,眼神也越来越模糊,他拍拍脸,又揉揉眼睛,这才感觉自己清醒过来一些。这时,一个人扑到了他的怀里,他低头一看,居然是君兮!      “君兮,你来啦!”弘时用力的抱住了她。      姬月轻轻的抚了抚弘时的脸庞 ,柔声说,“是啊,我来了,咱们安歇了吧。”      弘时眼神迷离的点点头,吻了吻姬月,“好。”      就在弘时与姬月缠绵之时,君兮仍然处在危险中。   白莲教护法又拔出剑,指着君兮一步步走了过去,齐志武冲上前想保护她,却被护法一脚踢飞了。      “别找死,当心我连你一起杀!”护法瞪了齐志武一眼,脚尖一惦,如燕般飞了起来,瞄准君兮的胸口戳了过去,君兮本能的捂住了眼睛,心里开始念叨起了阿弥陀佛。      啪!护法的剑忽然被一个人踢开,这个人高个子,白面,浓眉,穿一身白袍子,气场很足。      护法翻了个跟头,闪到了一边,问,“哥你这是做什么!为什么阻止我杀淸狗。”      护法的哥哥正要说话,却听到远处树林飒飒做响,护法也听到了,顺着声音的地方一看,居然是齐志武逃走了。      “这…唉,我去追。”护法收了刀,有些无奈的追了过去。护法的哥哥走到君兮面前,笑了笑,说,“ 好久不见了,小狐狸精。”      君兮仔细的端详了他一番,怎么也没印象。      “我是来名镇的,还记得来名镇吗?”护法的哥哥提醒了她一下。      君兮恍然大悟,没想到居然能碰上故人了,只是实在想不起他是哪一个。      “你不一定认识我,但我家就在来名镇,所以我知道你不是淸狗。”      说着,护法的哥哥向君兮伸出了手,“起来吧,跟我去村子坐坐。”      “那你…”君兮有一肚子的疑问,但最终还是先忍住了,她不知道他是敌是友,准备还是先观察一阵再说。      护法的哥哥边领着君兮往村子里走,边介绍了自己。他叫张韬,是白莲教的五堂主,妹妹叫张美香,是白莲教的护法。      美香?君兮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差点笑出了声,就她那女汉子形象,实在是与那名字太不相称。      张韬带着她进了村,村里的男女老少见了君兮都很热情的和她打招呼,还有一家人拿出刚烙好的煎饼请她吃,君兮仔细的看了这些村民,实在是不清楚有什么异常。      “请进。”张韬走到一间瓦房的门前,推开了门,做了个请的动作,君兮看看黑漆漆的里面,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却忽然好像被人推了一下似的,自动进去了。      房间里昏沉沉的,只有几盏油灯。君兮一进去就闻到一股奇特的香味,这香味很浓,却不刺鼻,让人莫名的产生一种飘飘然的感觉。      “请坐。”张韬又做了个请的动作,然后去泡了茶来,端给君兮,“尝尝看,这是从云南采的上好茶叶。”      君兮笑笑接过茶搁在了桌子上,镇~张韬见状,端起自己的茶来喝了一口,以表示没有问题,君兮这才又端起茶,喝了一口。      不得不说,茶真的很香,是从未喝过的香茶,连君兮这种不喜茶叶水的人都忍不住又喝了几口。      张韬见她喝的香甜,又给她倒了一杯端给她,“来,别客气,多喝点。”      君兮摇摇头,手却不听使唤的又接过了茶,这茶仿佛有魔力似的,能把人的心魂都摄住。      一杯又一杯,君兮一直喝的感觉有点撑了才作罢,这时张韬说话了,“你为什么要嫁给淸狗做女人,难道你不知道你是汉人吗?”      君兮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连自己是谁,从哪儿来都不记得了,虽说感觉自己是个汉人,可谁知道呢!说不定自己就是满人。      “难道你真想做走狗?”张韬的表情忽然变得很凝重,“你知道吗?我的爹娘就是被清军杀害的,他们占我河山,残我百姓,简直不是人,你难道没有一点感觉吗?”      君兮闻着香味,头脑混乱起来,还有点疼,她扶着头,半晌,才勉强说出来一句,“我,只是个小妇人罢了。”      呼~,张韬长出了一口气,感觉很失望。他站起来,关上了房门。顿时,屋里的香味更加的浓厚起来。      “干嘛突然关……”      君兮机警的站了起来,却感觉浑身无力,一下子又坐了回去。张韬走到君兮面前,掏出了手帕唔在了她的嘴上,念咒似的说,“你太累了,好好睡一觉吧,等你再醒来,你的思想就回归正规了,那就是仇恨。”      这时,张美香推门进来,见张韬如此,问,“哥,你这是……”      张韬并未急着回答,反问张美香,“怎么样,人抓到了吗?”      张美香叹了口气,说,“没有,我一路追他到西山上,一直把他逼到绝路,没想到他却跳崖了,真是个蠢货。”      张韬摆摆手,说,“没要紧,他死了就好,一个侍卫而已,成不了多大用,倒是这个女人,能帮咱们大忙。”      张美香疑惑的问,“她?她能顶什么用,一个侍卫的老婆。”      “谁跟你说她是那个侍卫的老婆了?”张韬无奈的指了指张美香。      张美香回忆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我想起来了,她就是那个狐狸精!”      张韬点点头,说道,“可她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狗皇帝三儿子的侧福晋,我这么说,你可懂了?”      这时张美香才如梦初醒,兴奋的说道,“原来如此,还是哥查的详细。那,还是老办法?”      张韬看了君兮一眼,得意的说,“没错,她已经闻了我很多的离魂香,还喝了不少离魂水,只要我稍微施法,她就能为我们办事了。”      张美香高兴的说,“是要派她去杀了三阿哥吗?那我也去,看看这出好戏怎么上演。”      “不行,你有重要任务。”      张韬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张美香,张美香看了看,不可思议的问,“什么?他居然让我去黑龙江刺杀四阿哥?”      “没错,他说四阿哥从小就机灵能干,远超一般人,这次去黑龙江你一定要杀了他,以免他坏了大事。”      张美香问,“他武功如何?”      张韬想了想,说,“四阿哥武功不弱,但绝不是你的对手,你应该能比较轻松的解决了他。”      张美香听罢,开心的拍了拍手,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去,我最喜欢看着兔子一点点的在挣扎中死去的样子了。”       第二天下午,刘福以的请安折子送到了雍正的手中。 雍正看着满满的尽是为弘时说情的内容,总算是露出了喜悦的表情。自从弘时被关起来,雍正就一直等着这么一份说情的折子。但日子一天天过去,大臣们对待弘时的态度让雍正极度的大跌眼镜,他没想到,这么多朝中大臣居然没有一个人为弘时说情。虽然这表示弘时没有结党营私,但也从侧面说明,朝中鲜有大臣支持他。      想到这里,雍正唤了李玉进来,李玉行了个礼,问,“万岁爷有何吩咐?”       雍正说道,“把今天上朝的大臣们都叫来养心殿,朕有事情要和他们商议。”                                                             第20章 第二十章   入夜,雍正宿在了齐妃宫里,把今天在养心殿商议的结果告诉了她。      齐妃听罢如冷雨浇顶,瘫倒在塌上目光呆滞的问,“那,弘时是彻底没有希望了吗?”      雍正伸手拍了拍齐妃,安慰着她,也安慰着自己,“未必,这只是部分大臣的意见而已。”      齐妃心知肚明这是雍正安慰自己的话,哭的越发伤心,“这么冷的天,又下雪,弘时的身体若是落下病根可怎么办啊?”      这时,李雨进来,小声通报说,“皇上,内务府来问,天气寒冷,后宫好几位小主都冻得病了,是否可以多拨些碳给各宫御寒?”      雍正起身走了出去,刚一打开门,一股刺伤人般的寒风迎面吹来,他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李雨见状,赶紧取了大氅给雍正披上。      雍正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道,“发些碳出去,另外给那些大臣们也赏赐一些。”      李雨领旨出去,过了一会儿来回报了雍正,“皇上,奴才已经办妥了。”      “嗯”,雍正点点头,心中似乎下定了决心,“传朕旨意,三阿哥弘时病重,着改为府内圈禁。”      李雨愣住了,好像没有听清似的,小心的问,“皇上,您是说……”      雍正没有说话,齐妃早已听到了,哭着出来跪在了雍正面前,“臣妾谢皇上恩典!”      李雨见状,小心的退出去传旨去了。      雍正是心疼弘时的,不仅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儿子,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弘时长得和允祥有几分相似。      他在雪中漫步而行,不知怎么的,居然走到了当年允祥被圈禁的地方。他走了过去,走入其中,看着里面已经修葺一新的布置,却仿佛仍然能够感受到当年允祥身处其中的寒冷,彻骨而绝望的寒。      虽然后来,他终于登基,解救了允祥,但允祥却留下一身伤病,再也无法恢复,而这,也成了他心里永远也无法弥补的遗憾。      其实,雍正曾经为了弘时也派人去允祥的府里问过他的意见。后来据李雨说,十三王爷勉强撑着病体睁开眼睛,只说了七个字,“弘时是个好孩子。”      是啊,他是个好孩子,尽管有一些桀骜不驯,但还是可以教养的,雍正仍然深信这一点。      弘时,他再也不能让他像老十三那样留下一身伤病。      弘时很快被放回了家,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被禁在府邸。圈禁,禁足,他真觉得受够了。      刘香兰和姬月为弘时准备了宴席为他接风洗尘,等大家坐毕,却不见君兮的身影,姬月说,“都出去一天了,该不会遇上了麻烦吧?”      刘香兰开着玩笑,说,“肯定是看咱爷被关了,按捺不住寂寞出去找男人了。”      “姐姐,别开玩笑。”姬月小声的提醒了她,刘香兰一看弘时脸色,急忙低下头,说,“我只是看咱爷回来了,有点激动而已嘛。”      弘时“唰”的一下站了起来,看着即将落山的日头,担心的说,“不行,我得我去找找她。”      “没用的。”姬月拉住了弘时,“您忘了,您现在正被圈禁着。”      弘时猛地停了下来,无奈的叹了口气,半晌,他喊了光根过来,嘱咐他出去找,光根应着便出了门,还没过半盏茶的功夫,他就回来了,君兮跟在后面,面无表情。      “你去哪儿了,叫我好担心!”弘时走到她面前,责备的拍拍她的脸,“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君兮白了他一眼,冷冷的说,“我能出什么事,无聊 !”      弘时从没见过君兮这样,不禁有些奇怪,这时姬月走了过来,关切的问君兮,“妹妹,你到底去哪儿了,我们真的是很担心你。”      “关你屁事!”君兮一把推开了姬月,走到饭桌前自顾自地端了一盘最喜欢的宫保鸡丁和一碗饭回了自己屋,并且用力的摔上了门。      她这是怎么了?姬月和弘时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不可思议,刘香兰这下可忍不住了,唰起袖子说,“你看看她这样子,我们担心她她不在乎,爷回来了她也不闻不问,你们都别拦我,让我好好教训教训她!”      刘香兰踩着花盆底迈着小脚就去了君兮的房间,不一会儿就传出了争吵的声音。弘时心觉不妙,生怕君兮吃了亏,赶紧跑过去劝架,可刚一到门口还没进去呢,刘香兰就被推了出来,还打了两个滚。      “疼死啦!” 刘香兰估计摔的真的很痛,居然像个小孩子似的“哇哇”大哭起来,弘时把她扶了起来,对翠翠使了个眼色,翠翠会意,扶着刘香兰回屋去了。      姬月担忧的问,“她是怎么了,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弘时说,“可能是我太让她担心了吧,我知道她这几天为了我,肯定没少奔波。”      姬月说,“或许就是吧,这几天她都没怎么好好吃饭休息。”      一顿宴席不欢而散,弘时也没什么胃口,他去敲了君兮的门,门却是锁着的,要知道君兮平常可是从不锁门的。      她到底怎么啦,弘时这才觉得君兮确实有些异样。      弘时把光根找来,问他是从哪里找到的君兮,光根说在路上碰到的。      “那她看来应该是没有受气啊!怎么会这样?”      光根说,“爷,这估计就是物极必反吧,您想想,您被关起来的时候,侧福晋该有多紧张,多恐惧,多难过。现在您回来了,她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下来了,这种种痛苦啊,紧张啊难过啊什么的就都转化成怨气了。”      “原来如此!”弘时仿佛拨云见雾似的明白过来,“那,我该怎么才能让她开心起来啊?”      光根轻咳了几下,说,“爷,奴才觉得吧,要让侧福晋高兴,就不能简单的买什么东西,还是得弄点新鲜的玩意儿。”      “新鲜玩意儿?”      “对啊,奴才听教堂里的洋人说,女人呐,最喜欢的就是浪漫。”      “哦?”弘时掏出了一锭银子扔给光根,“去,给我把浪漫买回来。”      “好嘞。”光根把银子收进了兜里,高兴的跑出去了。      下午的时候,光根从外面回来,告诉弘时说,“奴才问清楚了,浪漫啊不是什么东西,是一种让女人开心的方法。”      弘时凑近了些,问,“什么方法,快告诉我。”      光根回忆着洋教士的话,说,“那个洋鬼子告诉奴才几个法子。第一个法子呢,好像就是弄点点心,然后把自己想说的话写在一张纸上,然后包成馅儿,这样她一口吃到的话,就能看到了。”      弘时大概记了一下,问,“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啊,就是送花,女人都喜欢花的。”      弘时想了想,“花倒是可以从宫里弄到,然后我该说什么呢?”      光根嬉笑着说,“我的爷,您放心吧,奴才都帮您准备好了,保准侧福晋听了,感动的稀里哗啦。”      晚上,弘时特地让人准备了几样君兮喜欢吃的糕点送去了君兮的房里。      君兮正在床上坐着闭目养神,忽然听到有人进来一瞬间睁开眼睛,原来是花羽。      花羽把点心盒子搁在桌子上一一摆好,笑着说,“福晋,快来尝尝点心,这是三爷特意为您准备的呢!”      君兮站起来,拿起一个看了看,一口吞了下去,花羽吓了一跳,急忙说,“您别都吞了啊,里面有东西的。”      君兮呕了一下,可惜已经来不及都吃掉了,她不由得怒火中烧,伸手打了花羽一巴掌,“你个贱奴才,想毒死我吗?”      花羽吃了一惊,愣愣的怔在那里,忽然一阵风吹了进来,吹灭了蜡烛,屋里一下子一片黑。      “啊~”      弘时正准备了一大束花走到君兮的门外,忽然花羽疯了似的跑了出来,一下子撞在弘时身上,弘时一个不稳,手上的花都散碎了掉在地上。      “你发什么疯!”弘时生气的冲花羽吼道。      “有,有鬼!”花羽仍然惊魂未定,大叫着跑开了。      “神经病。”弘时只好弯下腰,自己把花捡了起来,刚捡了一半,君兮打开了门,走到了他面前。      “嘿嘿,浪漫不小心弄坏了。”弘时慌忙站起来,把剩下的几朵花递到了她的面前。      君兮一把抓了过来,闻了闻,说,“怎么,你又想用有毒的花儿来毒死我吗?”      弘时愣了一下,光根给他准备的话一下子全忘记了,只好说,“你,在说什么啊?我是觉得你会喜欢,才让人费了很大劲找来的。看你的样子,你不喜欢啊,那你喜欢什么,告诉我,就算再难,我也帮你弄到,只要你高兴。”      君兮轻笑了一声,“真的?”      “当然,只要你想要,我都给你弄到。”      “那好。”君兮说着慢慢的走到弘时身边,轻轻地靠在了弘时身上,语气温柔如水。      “那,我要你死!”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我要你死!”      君兮抓住弘时的脖子一口咬了下去,顿时鲜血涌出,弘时惨叫一声,把君兮推倒在地。      君兮又爬起来,朝弘时扑了过去,恰好这时姬月出现,见到此状,不禁大惊失色,慌乱中从地上寻了一块石头朝君兮丢了过去,没想到正中她的头部,一下子把她打晕过去了。      “爷,快进屋来,我帮你上药。”      姬月见弘时脖子血流不止,急忙要拉着弘时进屋,弘时却一手捂着脖子又要去管君兮,姬月着急的拽住他,说道,“她估计是疯了,您就先别管她了,赶紧来治伤吧!”      说完,姬月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硬是半拖半拽的把弘时拉进了房间,又翻出了止血药和白布。一番处理之后,弘时的伤口总算是处理好了。      “君兮,君兮~”弘时刚包扎好就要冲出,却被刚到门口的刘香兰拦住了,“不行,她是个妖孽,你不能靠近她。”      “什么妖孽,胡说!”弘时根本不理,只是往外走,这时花羽走过来,跪在弘时面前,说,“奴婢真的看到了,那会儿奴婢照您的意思给侧福晋送糕点到她的房里,可突然一阵风把灯吹灭了。然后,奴婢就看见,就看见侧福晋的眼睛发起了绿光!”      弘时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你以为我会信你说的话吗?”      花羽举起了手,发誓道,“奴婢确实没有说谎,如果说谎了,遭五雷轰顶,全家不得好死!”      姬月说道,“眼下君兮妹妹确实有些不正常,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如先把她锁在屋里,等弄清楚再做计议吧。”      弘时听罢,也觉得不对劲,犹豫着不知如何是好。刘香兰不等弘时说话,直接把下人叫了来,“去把侧福晋给我锁起来,要是让她跑出来,小心砸烂你们脑壳。”      弘时看着君兮被抬进屋里,心情恍惚的回了书房。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去了君兮房门口看了一下,她还是在昏迷着,就折了回来继续走。不知怎么的,走着走着居然走到了大门口,他打开门想在门口转转,却不想看到了姬月。      姬月正在门口翘首眺望,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归来,忽然见弘时来了,忙收了神色。弘时问,“怎么这么晚还在这里?”      姬月笑了笑,略一思忖,说道,“只是在想君兮的事情罢了。”      弘时也正忧愁,很想问问她的看法,姬月说,“既然涉及鬼怪之事,不如找个和尚或道士来看看,或许能有什么法子呢!”      弘时深信君兮是狐精幻化而来,生怕和尚把她捉了去,心里正犹豫不决。忽然花羽惊慌失措的跑来,道,“不好了,不好了,侧福晋又发起疯了,好可怕啊!”      弘时一听,迅速跑到了偏院。只见君兮面容凶狠的大声喊叫着用凳子砸着门,将门窗砸了好几个洞,好几个人想上去劝阻,却胆战心惊的不敢上前。      突然君兮停止了发狂,也不再砸门。大家正松了口气,却只见窗户一下子打开,君兮从里面跳了出来,手把着刀,眼睛充血,狠狠地盯着弘时。      “保护三爷!”姬月机警的嗅到了君兮的杀气,赶紧离开弘时退到了一边。早有几个机灵的家丁见情况不妙手持棍棒赶了来,将君兮团团围住。      君兮眼中绿光一闪,短刀一 挥,轻轻一跳如蜻蜓点水一般跃起,早把众人甩开,直指弘时而去。弘时和众人早已看傻,根本来不及反应,只是待在原地不动。      眼见着剑锋就要直刺弘时的胸膛,众人都捂住了眼睛不敢直视。这时,从房上忽然飞下一个穿□□,持手杖的白面老僧。他以极快速度追赶至君兮背后,用手杖在她脖子上一打,君兮立刻像触电一般浑身无力,倒在地上。      “阿弥陀佛!”老僧人扶住愣怔的弘时,问,“施主可还好?”      弘时定了定神,急忙要去扶君兮,老僧拦住他,说道,“施主莫要碰她,她现在中了邪术,碰她只会引火烧身呐!”      弘时一把甩开老僧,问,“你是谁啊,怎么知道君兮中了邪?”      老僧上前施了个礼,说道,“老衲慧空,是刘香兰福晋要老衲来的。”      “刘香兰?”      “不错,是我!”      正说着,刘香兰从正院走了来,手里提着一袋盐巴,老僧走过去,从她手里接过盐袋,施了一礼,“多谢施主。”      “有劳你了,大法师。”      刘香兰还了一礼,接着向弘时和姬月解释道,“这位慧空大师,是城郊法华寺有名的禅师,降妖伏魔无所不能的。”      慧空走到君兮跟前,撒了一大把盐在她的身上,还取了些灌入了她的口中。说来也怪,刚才还浑身抽搐的君兮不一会儿后就放松了下来,气息也平稳多了。      慧空将君兮抱起,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点点头,说,“果然如此,这位福晋是中了离魂水的毒,才致于这样。”     “离魂水?那是什么玩意儿?那君兮她……”      “肯定没救了,不如让大师把她烧了免得她又害你。”刘香兰看着慧空指了指君兮,“大师请吧!”      弘时见状,立刻挡在了君兮面前,“你们休想,她就算变成鬼,她也是我最心爱的女人!谁都不准动她!”      刘香兰听了,跺了跺脚,哼了一声掉转身去,姬月则面无表情的看着君兮。慧空摇摇头,说道,“施主们都不要着急,老衲不会伤害她,只是想把她暂时带回法华寺,由众僧施功来暂时压住她体内的毒。”      姬月问,“只是暂时?难道就不能彻底清楚吗?”      慧空摇摇头,表示遗憾,“很抱歉,离魂水之毒除了解药,仅凭外力很难解除,不知给她下毒的,是什么人?”      “这……”姬月与弘时互相看了一眼,都是雾里看花,什么也不知道。弘时问慧空道,“大师佛法精深,见多识广,不知对这离魂水有什么线索?”      慧空回道,“离魂水是极个别心术不正的江湖郎中为了钱财而做出的控制人心的□□,而且□□配方不尽相同。一些民间组织或个人为了达到某种目的,通常会花大价钱买这些□□,所以,很难断定给君兮施主下毒的是谁。”      弘时想了想,问姬月,“我被关的这些日子,君兮去过什么地方吗?你最后一次和她一起是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姬月摸了摸鼻子,“我那天不是去宗人府看你了么?”      “确实奇怪。”弘时看着君兮,纳闷的说,“她那天居然没有和你一起来看我,反而在家睡觉,应该在那一天她就遇到了什么麻烦。”      大家正疑惑的时候,君兮的手指开始动了起来,慧空再次问弘时,是否要他带君兮去法华寺,弘时犹豫了半天,再加上刘香兰和姬月的劝说,这才勉强答应。      慧空把君兮带上了马车,行了个礼,说道,“各位施主放心,老衲一定会保君兮施主暂时平安,还请各位尽快寻找到下毒之人,法华寺也会尽力帮忙的。”      “那多谢大师了。”弘时拱了拱手,喊了几个身强力壮的下人来,道,“你们要平安护送大师和侧福晋去法华寺,出了问题唯你们是问。”       看着慧空的马车走远,弘时拽了拽姬月,“好了,回去赶紧想想办法。”      姬月点点头,小声说道,“等我一会儿进去,我先去方便一下。”      “哦,好吧。”弘时转身进了屋。      姬月看了弘时一眼,确定他已经回屋后,自己又悄悄的追上了慧空的马车。慧空在车里,听着外面有人呼喊,停下来一看,原来是姬月。      “阿弥陀佛。”慧空从马车上下来,走了断路到姬月跟前行了个礼,问,“施主可还有什么指教?”      “这……”姬月看着地面,有些羞涩,有些羞耻,还有一些焦虑。她想了一会儿,才慢慢的说,“我来,是想请慧空大师帮我找个人。”      慧空又行一礼,“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人?”      “一个侍卫,长的很高,脸有些黑,他叫齐志武,如果您看到了他,麻烦让他过来一趟。”      慧空看着姬月的脸色,知道这个人一定失去了踪影,却不便明说,便也不再细问,只是答应下来。姬月行了个福礼,道,“有劳大师了。”      慧空摇摇头,“不敢,不敢。”说罢转身离去。      “大师!”姬月叫住了慧空。      慧空折了回来,问,“施主还有嘱咐?”      姬月小声说道,“还请大师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我不想三爷他有什么误会。”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慧空从府邸带走了君兮,将她安置在禅房里,日日召集僧人为她施功压毒,倒也平安无事。      这一天,慧空应菩提寺方丈的邀请前去参禅讲经,临行前嘱咐众人要按时给君兮施功,众人一口答应了,慧空这才放心离去。      慧空离去后,几个僧人还照样为她施功,不过另有人却不满意了,心想,我与她素不相识,凭什么救她?倘若是施舍斋饭,布施银两也没什么,可却是耗费自身多年修行去救,真是不值得。      这僧人越想越觉得不舒服,便把自己的想法私下里告诉了其他的几个僧人,不过大部分人觉得不以为然,但也有几个人觉得不甘心,便在晚上禅僧房中偷偷商量一致,装病不再为君兮发功。      于是,第二天开始,为君兮发功的人就剩下了一大半。为了压制她体内的毒,他们不得不使出更大的功力。时间一长了些,这些人也感觉力不从心,常常头晕目眩,气短心悸。久而久之,他们也不再用心,只是象征性的每日施功而已。      君兮体内的毒素愈发的占据上峰,心气也越来越不稳定。通过离魂水在郭村操纵君兮的张韬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对君兮的掌控又越来越强力,不禁哈哈大笑,一个属下见张韬突然放声大笑,不解的问道,“堂主为何突然发笑?”      张韬说道,“我笑这几天对那女人的控制又慢慢恢复了,想来那老和尚是出了什么事故,你速去打听,看看那老和尚怎么样了。”      那个属下听了,领命而去,赶到了法华寺悄悄打探。经过一天观察,才发现慧空不在寺里,便又赶回了郭村,把事情报告给了张韬,张韬听罢,从怀里取出一颗丹丸交给了他,嘱咐道,“给那女人吃了,然后带到三阿哥府门前就是。”      那属下说道,“您是要杀了三阿哥吗?属下直接去办就是。”      张韬说道,“三阿哥府上人丁不少,你去了也是白白送死,而且我还有别的目的,你只管做就是。”      当天晚上,众僧一起去念完经后就各自回房睡觉了。张韬的属下见时机已经到了,便悄悄潜入了禅房,给君兮吃下了丹药并把她带回了弘时的府门前,然后悄悄离去。后来打更的更夫发现了君兮,赶紧敲了弘时府的大门,把君兮送了进去。      弘时披衣赶来,见着君兮突然昏迷着回来了,不禁又惊又喜,赶紧打扫了房间把她安置进去。      天刚亮的时候,君兮才醒了,她感觉自己的腿有点沉便扶着床坐了起来,一看,才发现原来是弘时趴在自己的腿上睡着。她小心的动了动身子,想挪开一些,却不想只动了一下,弘时就醒了。      “你醒啦?”弘时站了起来,轻轻地把君兮拥在怀里。他看着她的眼神,如宝石般清澈透明,不含一丝杂质,真正是恢复了以前的君兮。      “我…有怎么样吗?”君兮头脑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弘时没有告诉她关于她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只是让她好好休息。君兮摸着弘时缠着布条的脖子,问,“你这里怎么啦?被割伤了吗?”      弘时笑笑,“不打紧,只不过是骑马的时候摔了,受了点轻伤,已经不打紧了。”      “是么?”君兮怎么也不记得有这么回事。      弘时怜爱的摸摸她的脸,说,“听我的,什么也别去想,什么也别担心,反正都有我呢!你只管好好恢复就行了。”      当天下午,弘时就派了人送信去法华寺一问究竟,寺里的僧人都正为君兮失踪的事情惶恐不安,哪里敢说真话,便都上下一起商量好,回复弘时说是君兮自己偷偷跑了出去。      收到回信儿后,姬月反复的看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弘时倒无所谓,只要君兮恢复正常,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好,便也不再深追究了。      张韬的属下悄悄的潜伏着目睹了一切,满心疑惑的回了郭村向张韬复命。张韬说,“之前是我疏忽了,我应该想到这个女人没有武功杀不了弘时才对,所以我换了种方式,到了需要控制她的时候再控制她。”       ……      慧空自菩提寺讲经归来,路过西山下的时候,忽然听到山脚的草丛里有人哀嚎。他走过去一看,是一个瘦高的男子,手里紧握着刀,身上都是伤,一看就知道是从山上掉下来的。      慧空俯下身子试了试他的鼻息,还有气,便带着他去了最近的医馆。      经过一番治疗,他的伤势才稳定下来,慧空便借了马车,把他带回了寺院养病。五天后他醒了过来,只是不能动,腿摔断了。      “阿弥陀佛,施主你醒了?”      慧空把斋饭和药膏放在一边,扶着他坐了起来,行了一礼,“老衲慧空,是本寺的住持。”      他使劲的回忆了一下,也想到了什么似的,回礼道,“哦,在下齐志武,谢方丈相救。”      “齐志武?”      慧空虽然有些年纪,但记性却不差,他一下子想起了那天姬月嘱托的事情,便问,“那施主可认识三阿哥府侧福晋姬月?”      “我……”      齐志武欲言又止,似乎有些遮遮掩掩。慧空心下明白几分,也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托弟子将事情告诉了姬月。      姬月正在梳妆台前梳妆打扮,忽然听到有人来找,便急忙出去了。      那弟子在门外正等着,见姬月出来,忙行了个礼,说,“施主,我们方丈让我送个信儿给您。”      姬月见来的弟子神秘心里早就猜到了,不禁喜形于色,“可是找到了人?”      弟子回道,“是,齐志武已经被我们方丈找到。”      “我知道了,多谢小师傅。”姬月半喜半愁的回了屋子,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想了许久,她终于下定决心,来到了弘时的书房。      弘时正在房中读书,读的聚精会神。姬月因着心情紧张,进去时竟忘记了敲门。弘时忽然听到哗啦一声的开门声,不禁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破口大骂道,“干嘛啊,这么大声,要吓死我不成?”       姬月更加的紧张了,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微笑着走到弘时身边,说,“什么我吓死你,我看是你吓死我才对,我可是第一次见你看书这么入神呢!”       “哦,嘿嘿”弘时笑了,笑得还有些不好意思,姬月走过去,掰着书的封面看了看,说,“食谱大全?你看这个做什么?”      弘时说,“这不是君兮刚恢复了嘛,我就想着亲手给她做点什么好吃的让她开心,然后就来看看这个,没想到居然看不懂。”      “妹妹她可真幸福!” 姬月脸上仍然堆着笑,鼻子却感觉酸酸的。      没想到弘时居然兴奋的说,“真的?你都觉得她幸福?那,我就肯定能让她感到幸福了!”      “你什么时候能给我做一次好吃的?”姬月的声音很小,这是她下意识说出的一句话。      弘时根本没有听到,只是哗哗哗的继续翻书,记录。      姬月就这样看着他,鼻子越来越酸,后来鼻子不酸了,心里又开始发涩,到最后,鼻子不酸了,心里也恢复正常,她看着弘时,突然嘴角浮现出一抹微笑,一抹不易察觉的略带诡异的笑。      末了,弘时抄完一篇菜谱,抬头看了看,问,“你怎么还在这里?哦,对了,你有什么事吗?”      姬月说道,“我想回趟娘家,可以么?”      弘时疑惑的问,“你从不回娘家,怎么突然想回去了?”      “就是从不回去才特别想回去的,因为昨晚我梦到了母亲。所以一下子就归心似箭了。”      弘时没多想,点点头,说道,“那好吧,明天我让人送你回去。”      “不。”姬月摇摇头,“我想今天就回去,而且我自己回去就行,不用车。”      “好吧,随你,注意安全。”弘时把菜谱整理好了,叠在一块儿,绕过姬月,叫了光根进来,问,“君兮她睡醒了吗?”      光根说,“没呢,主子。要不,奴才让花羽去叫她?”      “现在别叫醒她。”弘时把菜谱交给了光根,说,“快,和我去一起准备食材,等她醒来我要给她一个惊喜!”      弘时就这样走了出去,没有看姬月一眼。姬月有些失落,但却变得更心安了些。她回到自己屋子,在衣柜里翻了起来,最后在那个不起眼的角落,她翻出了那件久违的蓝色绣茉莉花的衣服。 她轻轻地捧起衣服嗅了嗅,居然还有当年的味道。      她把丫鬟都遣了出去,自己坐在梳妆台前,开始亲手重新打扮自己,她拼命的回忆着十年前的那个青涩的自己的模样,并努力的还原。她一遍一遍的梳着发髻,一遍遍的换首饰。终于,在第八次,她觉得找回了自己,就这样就可以去了。      她匆忙的收拾了些东西,便出了门,谁也没通知,谁也没告诉。她走到前来传信儿的小和尚那里,对他说,“好了,小师傅请带我去找齐志武吧。”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那一天,姬月与齐志武再次相遇,只是一下子没有认出对方来。      等君兮出去了,他们方才在交谈中认出彼此。呵,已经十年了。      岁月递壇,往事已成陈迹,唯有当年记忆如星般闪烁。一恍一惚间,当年的姬家小妹与齐家哥哥,如今真的已经成了站在银河两岸只能遥望的星。      姬月忍住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指了指自己旁边的桌椅,“快,快坐啊,志武哥。”      齐志武拱了拱手,客气的回道,“多谢侧福晋。”      “你不要这样叫我,好吗?叫我月儿。” 姬月的神情十分激动,她把他埋在心里太久了,现在只想尽快的回到十年前的那种感觉。      可齐志武不敢这样,虽然他也很想念她,想念那时的感觉,但是,如今地位的变化,他还是觉得拘谨些好。他再次拱了拱手,行礼道,“在下不敢。”      “不准你不敢!”姬月拉住齐志武的手,硬是让他坐在了自己身边。      “侧福晋,这……”齐志武想站起来,却被姬月死死地拉住了。他惊慌的看着外面,生怕有人突然进来,突然一使劲,居然把姬月给拖到地上去了。      姬月哭的梨花带雨,无限悲凉,她看着齐志武,哭咧咧的说,“你就和我这么生分吗?”      “没有,没有。”齐志武从小时候开始就害怕姬月哭,现在依然如此。他看着地上的姬月,有些心疼,最终他还是伸出了手,“福晋,我扶你起来。”      “你叫回我月儿,我就起来。”姬月还是像小时候那样,耍起了赖,只是有些生涩,有些滑稽。      “好吧,侧…月儿。”齐志武略带僵硬的回了句,然后向她伸出了手,姬月抱住他的胳膊,顺势扑到他的怀里。      姬月抱着他,轻轻地问,“你,还喜欢我吗?我这些年可一直都装着你,我很想把你忘了,可我就是做不到,现在既然上天再次安排我们见面,我们就再一次开始吧。”      如水的眸子,渴望的眼神,看的齐志武心怀荡漾,他感觉自己仿佛一下子穿越了时空,回到了曾经。他忘情的抚了抚姬月的脸庞,用力的将她抱住。这一瞬间,他感觉世上只剩下了他们二人而已,像那时在草亭下一样。      忽然,他感觉有惊雷劈下一般,震的心悸头昏,他迅速的推开姬月,失神的说,“不,不行,你已经是福晋,我也成家了,不行,不行。”      齐志武疯狂的跑了出去,逃离了王府。姬月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失魂落魄的倒在了椅子上。君兮进来,见姬月如此,忙问,“怎么啦?”      姬月一惊,急忙坐了起来,擦拭了眼角的泪渍,恢复了如常的语气,“我只是好担心弘时。”      之后君兮说的话,姬月一点儿也没有听进去,只是“嗯”或“对”的回应着,到了第五天的晚上,她独自一人对月哀叹,思念越来越浓。      她想齐志武,很想,身体像火烧一样炙热,她想了他十年,十年啊!她觉得再不见他的话,她会疯了的。      想到这里,她悄悄的换了衣服,等到夜色深的时候,悄悄的从小门溜了出去。她早就问过齐志武的住处,离府邸并不是很远。她借了一辆车,给了车夫一吊钱,让车夫把她送到了离齐志远家不远的一个客栈,然后她拜托车夫,把齐志远叫了出来。      齐志远接到车夫通知的时候,他正在家里谋划着明天下午去郭村打探消息的事情。他和老郭头两人坐在炕上,一边比划一边写着什么。这时齐志武的媳妇赵氏见油灯用的差不多了,便点了蜡烛暂时替代,自己提了灯去东屋柴房取油。她刚走到东屋门口,大门就响了,她过去开了门,见是车夫老欧。      车夫老欧与齐志远和齐志远家的相识,算是半个朋友。赵氏见老欧深夜前来,以为他有什么大事,便把他请了进来。      齐志远正专心的写着,忽然见老欧进来,便要腾出位子请他坐,老欧摆摆手,说道,“有人找你,在鸿福客栈。速去吧。”      齐志武一听,心里早就猜到了,他慌乱穿起衣服,正要出门。赵氏叫住了她,把脖套取了来,给他戴上,“天气冷,戴上它保暖。”      “哦…”齐志武接过脖套,往脖子上一戴,匆匆的跑出去了,老欧紧跟着追了出去。齐志武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老欧,你回去吧,我自己去就成。”      “还是我送你吧!”      “不用了。”齐志武冒着寒风,很快的消失在了黑夜里。      大半夜的,一个少妇把一个别家的汉子叫出来,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是要干什么。老欧拉起缰绳,叹了口气,正要离开。一转身却对上了站在门口的赵氏。      赵氏出来,左右的看了看,问,“老欧大哥,你没跟齐志武一块走?”      老欧背转身去,说,“没,我家里…有点事情呢!”      “那可咋办?”赵氏担忧的握紧了手中的酒袋子,说,“他出去没带酒,一定会冷的。”      老欧看着满满的一大袋子,咽了咽口水,眼睛也发直了。赵氏看着他的一副馋样,不禁笑了出来,把酒袋子递给了他,说,“看把你馋的,让你喝一小口。”      老欧爱酒,听到赵氏的话,差点就说不出来话了,他拿过酒,打开盖子,大大的灌了一口,哇,真香!      “行了,行了,喝一口得了,我男人还得喝呢!”赵氏急忙把酒抢了回去。      老欧啵咂着嘴,问,“大妹子,你怎么买了海棠春?这酒很贵的啊!我的天爷,俺真是有福了。你家发大财了?”      “哪儿呀!”赵氏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说,“我把耳环卖了,换了几个钱,反正他馋这个,我就给他买。刚才老郭头在,我就把酒一直温在炉子上,没舍得拿过去,看来,这就是白热了。”      “大妹子,你这心呐,唉,不说了。”老欧又叹了口气,拉着车慢慢走了。走了一会儿,他想起了什么似的,折了回来,说,“大妹子,我帮你给他送过去吧!”      赵氏不放心的把酒抱了起来,说,“你不会自己偷喝吧?”      “那哪儿能呢?你要不信就算了。”老欧说完又掉转了头。      “好了,我信你。”赵氏把酒壶又重新包好,递给老欧,又从兜里掏出一小块黄豆大小的碎银子一并交给了他,“你帮我把这个也给他,他在宫里守夜,辛苦,让他自己买点吃的。”       “好!”老欧答应了,说的很大声。   就在老欧慢慢追齐志武的时候,齐志武已经进了姬月的房间,姬月早让人准备了一桌酒菜,静静的候着了。 菜未动,酒却已过半。      “志武哥哥,你来啦!嘻嘻。”姬月明显已经喝醉,身子摇摇晃晃的,刚站起来就倒在了地上。      “姬月。”齐志武赶紧跑了过去,扶起姬月坐到了椅子上。姬月笑嘻嘻的看着他,说,“你终于肯叫我名字了。”      齐志武闻着姬月满嘴的酒气不禁皱了皱眉,他搂住姬月,说,“我扶你去休息,明天一早我悄悄送你回去。”      “不要。我要你陪我喝。就喝几杯,和我说说话儿,好吗?”姬月的语气像是乞求,他心里实在不忍,只好陪着她坐了下来。      “这就对了嘛。”姬月倒了一杯酒递给齐志武,“来,让我再看看你喝酒的样子。”      齐志武接过酒,仰头喝尽,然后习惯性的把酒杯在桌上重重一磕。      “真好,你喝酒的样子还是没变,那么潇洒,那么霸气。”姬月又倒了一杯,问,“你觉得我怎么样?变了吗?”      齐志武看了姬月一眼,低着头说,“你变漂亮了。”      “胡说!”姬月一拍桌子,大声的近乎吼的说道,“我怎么会变漂亮,没有你我只会变丑。这些年,我就像一朵花儿,没有人滋润,没有人呵护,也没有人能倾诉,早就枯萎了,都怪你,都怪你。”      “是啊,怪我,怪我没本事!”齐志武也想起了往事,不由得心头一紧,连喝了两杯。      两杯酒下肚,齐志武立刻感觉有些晕,他看着眼前的姬月,已经有些模糊了。      “那你现在后悔吗?”姬月问他。      齐志武摇摇头,“一开始后悔,不过后来不后悔了。”      “为什么啊?”      “过去后悔,是因为觉得自己能闯出一片天,能给你一个幸福的未来。而现在……” 齐志武摸着自己口袋里的几个铜钱,苦笑一下,说,“现在看来,没带你走真是对的,要不然我恐怕一辈子都让你吃不起一顿这么丰富的菜肴。”      “可我不稀罕。”姬月探过身子,抓住齐志武的衣领,摇晃着说,“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啊,你不懂?你不懂?”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姬月坐着马车不断的回想着,直到赶车的小和尚通知她,她才缓过了神,忙收了神色下了车。 下了车后,小和尚领着她直接去了齐志武养伤的那间禅房,这会儿齐志武因着伤口复发,正在床上翻来覆去,豆大的汗珠一粒一粒的从额头顺着眼角往下流,看起来像极了在哭泣。其实,齐志武真的很痛,不仅因为从悬崖上摔下来,还因为他在逃跑的时候,大腿根已经被张美香砍了好几刀。 “啊!”齐志武惨叫一声从床上滚了下来,抱着腿蜷缩成一团。这时小和尚刚刚为姬月开了门,姬月刚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齐志武。她赶紧冲过去抱住了他,示意小和尚一起帮忙把他抬回床上。 姬月与小和尚把齐志武抬了上去,小和尚又取了止痛的膏药来,姬月跟小和尚了解了膏药的涂法和用量后,摆摆手,道:“你先出去吧,我来帮他上药,记住任何人不得靠近。” 小和尚行了一礼,伸手关上了门出去了。姬月让齐志武躺平,手指轻轻的伸到了他的裤子上,要帮他解开腰带,齐志武脸一红,急忙捂住,道:“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 姬月生气的挪开他的手,“好了,别勉强了,你胳膊上的伤也不轻,再说了,咱俩不都已经......” 姬月的手再一次伸向齐志武,这一次,齐志武没有扭捏,竖起了耳朵专心听起了外面的动静,姬月把齐志武的裤子退了下来,打开药膏盒子用手指蘸了些黄色的药膏给齐志武涂在了伤处。不得不说,府里的药膏就是比民间的方子好,没涂几下,齐志武就感觉伤处变得暖暖的,疼痛也减轻了很多。 “我真怕残了这条腿。幸而有你帮忙。” 齐志武颇为感激的看着姬月,姬月头也不抬,语气如春风拂过一样自然的说道,“怎么能让你残了呢?你残了,怎么照顾我跟孩子。” “孩子?”齐志武身子猛地一抖,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像挨了一记闷棍似的。他眼睛直直的看着姬月,手下意识的伸到了姬月的腹部,不可置信从的说,“难道,那天晚上在客栈……” “是的,我有了。”姬月一脸云淡风轻却又洋溢着些许笑容的贴在齐志武的胸前,道,“属于咱们的孩子。” “不可能!”齐志武惊恐的把姬月推到一边,挣扎着站了起来,他一步步的踉踉跄跄的往后退,指着姬月说,“这不可能,不可能!” 姬月看着满脸汗珠的齐志武,不禁抿嘴笑了。 齐志武看着姬月的笑,只感觉一股冷气化作冷箭射向了自己,他继而有些愠怒。 她,居然还能笑的出来! “好了,你别担心,我都安排好了。”姬月扶住齐志武,把他带回了床上,然后附耳过去把安排告诉了他,齐志武听了,忐忑不安的问,“你确定,孩子是我的而不是三爷的?” 姬月却忽然恼了,她转过身子,哼了一声,“我你还不信么?真是白与你亲梅竹马了一场。” 齐志武本来该是哄哄姬月的,可此时的他仍然惊魂未定,他思来想去,越想越觉得恐惧,越想越觉得羞愧。要知道,三爷可是对自己有恩的啊,自己怎么可以这样! 他觉得,此刻该好好想想,该好好想想。 “姬月,你先回去吧,我想静静。”齐志武挥了挥手,翻了个身子拉过被子把自己蒙了个严严实实。姬月看了他一眼,整了整衣服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月光穿透了云朵,再次投射下清冷的光辉,照的树枝鬼异的很,好像进了阴曹地府一样。突然一个人影闪过,姬月敏锐的看着了,便跟着跑了过去,跑到一个门口的时候,只听大门闷声一响,那个黑影就消失无踪了。 姬月追了出来,朝着巷子左右看看却并不见人影,她以为是看错了,正要去向慧空要辞行,然后回客栈。忽然一阵风刮过,一条帕子从远处被卷了过来,她跑几步截住捞起来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难道…是君兮? 这下姬月坐不住了,她本来还想趁着“回娘家”多照顾齐志武几天的。她回头看了看齐志武的照的通明的房间,便打算直接回府。 她迅速的走了,都没有向齐志武和慧空大师辞行。她打定主意,回去一定要弄个清楚,她怎么会跟踪她到这儿的。如果她已经把事情告诉了弘时,那,她就和齐志武远走高飞,如果还没有,那…… 第二天一早,君兮就起来准备再去郭村打探个究竟,她这几天躺在床上思来想去,除了记得遇到张韬外,其他的一概不记得了。另外,还有那个张美香,她记得是白莲教的。她把这事告诉了弘时,弘时说,“还是等等齐志武回来吧,这次你可不能一个人冒险了。” 中午的时候,姬月回了府,还带了些点心来。弘时和君兮纳闷着,怎么她这么早就回来了,姬月边分点心边笑道,“刚要回去着,路过慧空大师的寺庙就进去拜访了下,没想到遇到了齐侍卫!所以赶紧来告诉你们一下。” 姬月把事情半真半假的说了,君兮悬着 的心这才放下,弘时说,“我被禁着,出不去,你们代替我去看看他,然后问问他郭村的事情。”   君兮心急,当即跟着姬月出发前往法华寺。路上,姬月掏出手帕,试探性的问君兮,“君兮呀,这条手帕,你认得吗?” 君兮正在出神的想着齐志武的事情,忽然听到姬月略带阴沉的声音,不禁吓的哆嗦了一下,回过神来,看了看姬月手上持着的手帕,惊奇的问,“这不是我的吗?我自从上次去郭村就丢了,你是从哪儿找到的?” “我捡的。”姬月仔细观察着君兮的表情却是和往常无异。 到了寺庙,寺院小和尚向慧空通报后,慧空赶紧出来,他见君兮十分正常,心里不禁奇怪,问君兮,她也是说脑子一片空白,并不记得。姬月拉住君兮的手,对慧空说,“大师啊,我们想先去见见齐侍卫。” 慧空行了一礼,便找人带着她们去了齐志武的房间。齐志武正在床上想着姬月腹中的孩子,脸上透着笑,并没有注意到她们的到来。君兮看着床上傻笑着的齐志武,顿时放心了不少,笑着说,“齐志武,你都受伤了趟在床上傻笑什么呢?” “咱的孩子啊!”齐志武想的太入神了,不知不觉就答了一句,姬月慌的赶紧咳嗽了几声,齐志武瞬间惊醒,一下子从床上蹦了下来。 “什么孩子啊?你老婆怀上了吗?”君兮看着齐志武赤脚站在地上吃惊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 姬月瞪了齐志武一眼,笑着说,“齐侍卫估计做梦呢!人受了伤难免精神恍惚,我看咱们把吃的和药拿给他就回去吧。” 姬月对着齐志武挤了挤眼睛,齐志武犹豫了一下,捂着头有气无力的说“在下受伤,身体虚弱,请二位回去吧。” 齐志武说完躺回了床上闭上眼睛再不说话,姬月强拉住君兮,说,“咱们走吧,改天再问吧。” 君兮看看姬月,又看看齐志武,奇怪的问,“你们俩,有些和往常不一样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瞒着我?” “没有,没有,真没有。”君兮刚说完,齐志武立刻坐了起来,额头上黄豆大的汗珠颗颗滑下,好像劳作了一天的苦工似的,姬月心里咯噔一下,拽住君兮,说,“他从悬崖上掉下去,肯定受了刺激,让他好好休息吧。” 姬月拉着君兮近乎拖着带出了齐志武的房间,刚刚暗自松了口气。这时一个小和尚过来,行了个礼,说,“君兮施主,我们方丈有话要单独与您说。” 单独?姬月攥紧了拳头。 君兮看了看姬月,姬月定了定神,勉强挤出一丝笑来,“妹妹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君兮笑笑跟着小和尚去了慧空的房间,姬月看着君兮走远了,急忙回了齐志武的房间。齐志武心神才稍稍安定了些,见又有人进来,又立刻吓的魂不附体,发起抖来。姬月重重的拍了他一下,有些失望的说,“是我,你个没出息的。” “是你啊。”齐志武听着声音这才抬起头来,擦了擦汗,问,“你们不是走了吗?” 姬月并不回答,直接了当的问,“我问你,你有没有和慧空说过咱们俩的事情?” 齐志武一惊,思虑了一下缓缓地低下了头,“那日我心中实在烦恼,对着佛陀说过些废话,那时恰好慧空进来给我换药,或许…他听到了什么吧。” 姬月一听,恨不得痛打齐志武一顿,她撇着嘴气愤的说,“你真……你知不知道,慧空刚才单独把君兮叫了过去,恐怕要把这事情告诉君兮了。” “不会吧,或许是为了别的事啊!你别多疑。” “我多疑?”姬月无奈的哼了一声,“我要是不多疑就活不到今天!” 齐志武看着姬月的眼神,越想越害怕,他撑着站起来,一把抓住姬月的手,战战兢兢的说,“月儿,咱们跑吧,跑的远远的,跑到山里去!” 齐志武用力的抓着姬月,把她弄的生疼,她一把甩开他的手,说,“跑?就你这样,能跑到哪儿去!” “那,那怎么办?”齐志武绝望极了,他真想一死了事。 姬月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来,在齐志武面前晃了晃,“这是我私藏的鹤顶红,咱们用这个。” 鹤顶红,那可是宫里才有的药,齐志武惊讶的问,“你,从哪儿弄来的?” 姬月冷笑一声,“别管哪儿来的,它可是救咱们命的灵药,看来咱们得让君兮和那老和尚去阴曹地府给弘时去世的嫡福晋做伴了。”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不行,不行。”齐志武听了姬月的想法,看着她手中的鹤顶红,感觉气都出不上来了。姬月白了他一眼,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要知道,这种事情如果放在四年前,她是打死都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的,但自打嫁给弘时,在经历了一系列的风风雨雨后,此时的她已经成为了一朵带刺且有毒的玫瑰,谁若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威胁到了她的幸福,那么,她一定会用身上的刺刺的她体无完肤。      “真的不行?”姬月看着他,把手上的瓶子搁在了齐志武的跟前,“你选择吧,要么我和孩子死,要么他们死。”      齐志武看着眼前的小瓶子,心里像悬着一块石头一样压抑。是做?还是不做?做了对不起恩人,不做,就要时时刻刻的担惊受怕。到底要选哪一个?他思来想去,一点主意也没有。他闭上眼睛,嘴唇颤抖着说,“一切都随你吧,我什么也不知道。”      “你闭着眼睛就行了。”姬月抄起瓶子塞进衣服里,转身走了出去。      姬月沿着寺里的小路悄悄摸到了慧空的禅房,此时慧空与君兮正对坐着似乎在谈论着什么。姬月凑近些听了听,却什么也听不见。过了一会儿只见慧空起身往出走,姬月一看,赶紧闪到了附近石柱的后面。      慧空打开门出来,叫了一个小和尚来,吩咐道,“再去添些茶水来吧。”      小和尚行了礼,答应着下去了,姬月等慧空再回到房里,悄悄的跟着小和尚去了厨房。      这会儿正是禅课的时候,厨房里挑水劈柴的和尚都去后山做课业去了,小和尚煮了热水倒在杯里,却并不知道茶叶放在哪里,他在屋里找了找,无果,只好跑去后山问管茶水的师兄弟。姬月趁着这空挡,悄悄的溜了进去,揭开茶壶盖子,倒了一点进去, 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她看了看,还行,水色变化不大,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君兮,大师,你们别怪我,人都是自私的,我不得不这么做,等下辈子,如果能再相遇,你们就再弄死我好了。”姬月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然后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盖上了茶壶盖子。      姬月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后,悄悄的跑了出来,一口气跑回了齐志武的房间,然后推门进去,气喘吁吁的扑倒在了房里的椅子上。      齐志武坐了起来,慌张的问,“怎么样?”      姬月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尽,并没有回答齐志武的话,只是用力的扯着衣角。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地说,“事情已经做了。”      齐志武担忧的问,“你能确定他们都能被毒死?我看那个慧空日日习武养生,就怕他死不了啊!”      姬月白了他一眼,说,“你别乌鸦嘴行么?我这么做又不是第一次了,再说,就算他们之中有一个死不了又怎么样?慧空死了,君兮再怀疑也只是怀疑,没有人证。如果是君兮死了,慧空活着,就算慧空要告密,恐怕到时候,三阿哥也没那个心思去听了。”     姬月把桌子上的沙漏倒扣过来,静静的等待着沙子漏下,等到沙子全部漏光,结果应该也就出来了。      小和尚很快找到了茶叶,沏好了茶送到了慧空的房间,慧空倒了一杯给君兮,端给了她,“请尝尝,这是我寺从福建采购的新茶。”      君兮接过茶杯,喝了几口,赞叹道,“果然是好茶呢!”      “那就好,那就好。”慧空笑着,话锋一转,说道,“有件事,,要和君兮施主说一下,希望你拿个主意。”      君兮又喝了一口,放下茶杯,问,“大师怎么眉头紧缩,是什么事啊?”      慧空虽然是得道高僧,遇到这样的事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想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说道,“是关于齐侍卫和姬月福晋的事情。”      他们?君兮的手臂颤了一下,隐隐的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她想起了刚才姬月与齐志武的反常神色,特别是齐志武,那种慌张,完全不是他应该有的样子,莫非……      君兮小心翼翼的压低了声音,问,“难道他们两个有什么事?”      “这……”慧空凝着眉,思虑再三,还是没法说出来,他看了一眼君兮疑惑的表情,端起茶杯稍稍珉了一口,说道,“其实……”      慧空还未说完,君兮忽然感觉到腹部疼痛难忍,心烦意乱,一下子栽倒在地上,流起了鼻血。慧空大惊失色,急忙扶起君兮叫了众僧过来帮着送去了附近的医馆。      姬月听着外面慌乱的声音,不禁心跳加速,血涌上头。齐志武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听着外面的嘈杂声逐渐的从重到轻再到消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反正做已经做了,无需后悔。他现在只能用力的抓紧她的手,等待最后的结果。要么幸福长久,要么接受审判,仅此。      慧空把君兮送到了医馆,医馆大夫会同好几个名医为她诊治了半天,却毫不见起色。一个长须老大夫摸了摸君兮的脉搏,翻了翻她的眼睛,摇摇头,惋惜的对慧空说,“大师,并不是我等见死不救,只是对这鹤顶红之毒实在是无能为力,实在抱歉。”      “鹤顶红!”慧空听罢,脚下一软,险些摔倒,幸亏旁边和尚机灵扶住了他,他转身看着跟着前来的和尚,怒视着他们,问,“怎么回事,我们佛门清净之地,怎么会有鹤顶红!”      几个僧人互相看了看,都摇摇头表示不解,这时一个小和尚提着茶壶跑进来,说,“师傅,会不会是这水有问题 ?”      几个大夫一听,赶紧从小和尚手里拿过茶壶,倒出一些看了看,又加了些白色粉末进去验了一下,肯定的说,“这茶壶里的水确实加了鹤顶红。”      话音刚落,负责送茶水的和尚急忙扑通一声跪下,磕着头哭咧咧的喊冤枉。慧空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如今无论是谁做的都无可挽回了,老衲只好去向三阿哥弘时请罪自裁了。”      慧空刚说完,姬月突然疯了似的从外面撞进来,扑到奄奄一息的君兮身边,哭着说,“妹妹,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你打我吧,骂我吧。”      慧空奇怪的问她,“姬月施主你……”      姬月擦了擦眼泪,说,“刚才大师找君兮去谈话的时候,我因为无聊,便扶了齐侍卫出来散步想让他稍微活动活动,可刚出来,就见一个黑影快速的闪过。当时我们以为是个什么飞禽,就没在意。可刚才听到君兮出了事,齐侍卫才突然反应过来,他说,看那身影,好像是和他交过手的郭村的一个高手。”      姬月说罢,送茶水的小和尚得了救命稻草似的,赶紧说,“对,一定是他趁机在水里下药的,可恨的家伙。”      姬月又扑在君兮身上哭的伤心欲绝。她的话虽然是假的,情却是真的,让人看了不禁动容。君兮被她喊醒了,撑着一口气握住姬月的手,对她说,“姐姐,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姬月擦了把眼泪,用力点点头,“你说,我什么都答应你。”      君兮对姬月微笑了一下,说,“姐姐,我走之后,你就找个离京城最远的地方,最好是山上,在那把我埋了,然后你告诉弘时,就说我遇到了年少时的青梅竹马,与他一起浪迹天涯去了。这样,就能让他不再为我哀伤了。”      “可是,这样他会恨你的。”      “没关系,就让他恨吧。”如果想让他忘记,最好就是让他误会自己,这样时间一长,恨消了,也就没事了。      君兮说完,手缓缓地放下,徐徐的闭上了眼睛。姬月抱住她,又恸哭起来,慧空拍了拍她,安慰道,“施主莫要哭了,让老衲把她带回寺里,为她念经超度吧。”      晚上,姬月忐忑不安的回了府,见弘时书房亮着灯,便整理了一下情绪,推了门进去了。      屋里昏暗暗的,书桌前拜访着的两盏灯已经灭了一盏,另一盏灯也只剩下一点,几欲熄灭。弘时枕着书本,在桌子上打着瞌睡。姬月轻轻地唤了他一声,见没有反应转身退了出去,刚走到门口,弘时突然醒了,他坐起来,擦了擦嘴角,见是姬月,便问,“你们回来了,事情问的怎么样?”      姬月缓缓走到弘时身边,咬着牙,说,“君兮她……走了。”弘时愣了一下,感觉有些奇怪,他看着姬月闪闪躲躲的眼神,忙问,“怎么了?是不是不顺利?对了,君兮呢?”      姬月低下了头,吞吞吐吐的说道,“她……她跟人跑了。”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姬月不晓得自己是怎么走出弘时房间的,只记得当时弘时一声怒吼,掀翻了桌子,然后她因为害怕,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姬月蒙着被子念着阿弥陀佛的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起来,刘香兰就敲开了她的门,对她一顿臭骂,又把君兮一阵臭骂。姬月静静地听着,直到刘香兰停止了骂喊,她才小心翼翼的问,“福晋,那三爷他现在…怎么样了?”      刘香兰拍拍胸脯缓了口气,说,“还能怎么样,躺在床上跟丢了半条命似的,真不知道那个狐媚子是使得哪家功夫,让男人一个个都见了她跟丢了魂儿似的,真希望她死了下地狱!”      姬月心口一紧,不由得生出几分哀伤,小声地说,“她既然走了,就让她好好走吧,别再出口伤她了。”      “凭什么!我就骂她了,贱人,贱人,水性杨花的贱人。”刘香兰憋了一肚子的火,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撒,她怕弘时听见一直隐忍不发,现在她到了姬月房里,彻底爆炸了。      姬月默默的听完刘香兰的咒骂,有些觉得不可思议,“姐姐,她走了,三爷的心就不会在她身上了,你难道不高兴么?”       “我怎么会高兴!”刘香兰说道,“就算是全天下所有的女人都死光了,他的心也不会在我身边停下。”      “是么?”姬月不觉生出几分欣慰,至少,自己还有齐志武在身边。      刘香兰还有再说些什么,忽然弘时从房里出来,看到了姬月,直接走到了她的身边。姬月正要行礼,弘时却一把抓住她的手,“告诉我,是不是君兮遭遇了什么?她是病了还是受伤了?”      姬月一惊,眼神连连闪躲,“没有啊,她是真的走了。”      “不可能,我了解她,她不会那么做。” 弘时十分肯定,君兮,绝不是这样的女人。      “还是你了解我呀!”正说着,君兮走了进来,背着个包袱,尽管面容十分憔悴,但还是在微笑着,声音也一如往常般甜美。姬月惊叫一声,跌倒在地上。      弘时见着君兮,倒是没有十分的惊讶,更多的是责备。他过去帮她提起包袱,打开看了看,里面尽是些首饰,布料,胭脂水粉之类的。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生气的说,“你买东西也能彻夜不归?还让姬月跟我撒那么大的慌,你真觉得我好玩是不?”      君兮勉强的笑了笑,疲惫的神色十分明显。她拉住弘时的手,有气无力的说,“那个集市有点远嘛,别生气了,我错了嘛,下次再也不敢了。”      弘时没好气的背过身子,用力的哼了一声,等他再转过身子,却发现君兮已经不见了。姬月指了指她的房间,说,“她回去休息了。”      “哼,玩了一天一夜能不累么?”弘时说完也呼呼的回了自己屋。      君兮整整睡了一天,到了第二天早上才醒。花羽端了早饭进来,她吃了两口又很快的吐了,而且吐出不少黑黑的东西,花羽大惊失色,赶紧要去叫弘时来,君兮摇摇头,“我没事,应该是吃坏了肚子,你别说了。”      花羽只好出去,在门口却碰到了端着参汤的姬月。她急忙让开了路,请姬月过去,姬月进了门,吩咐道,“没你事下去吧,我和你们主子单独闲话家常会儿。”      花羽行了个礼帮着关上了门。姬月看着内室趟着的君兮犹豫了一下,慢慢的走了进去,走到离君兮不远不近的地方,小声地喊了句,“妹妹。”      君兮一听是姬月,忙撑着坐了起来,勉强勾出一丝笑容,“姐姐来了,坐。”      姬月看着君兮近乎苍白的脸,后退了一步,怯怯的问,“你…是人是鬼?”      “我当然是人了。”经过一天的折腾,君兮现在都不敢照镜子,她知道现在的自己一定和女鬼没什么两样。      君兮让姬月坐下,慢慢跟她说起了昨天的事情。昨天姬月回府之后,慧空就让人把君兮抬回了佛堂,命众僧为她念经祈福。仪式结束后,慧空安排了几个僧人为她守灵。到了大约午夜的时候,窗户忽然被风吹开了,冷风嗖嗖的不断往里灌。一个小和尚正打着瞌睡呢,就被冻醒了,便起身去关了窗户。就在他的手碰到窗棂的那一刻,躺在板子上的君兮忽然猛烈的咳嗽起来,震的板子咔咔咔的响。几个和尚都被惊醒了,惨叫着跑了出去,急忙去方丈房叫了慧空来。      慧空来时,君兮已经从板子上摔了下来,还是不停的咳着,好像有什么东西卡在肚子里似的。慧空急忙把她扶了起来,为她使劲的捶打着背。这样过了会儿,君兮长呕一声,一团黑色的液体吐了出来。 她死而复生了。       君兮说完,姬月一脸的不可置信,“怎么会呢?会有这样的事!”      其实君兮本来肯定是必死无疑的,但她在之前已经服过了离魂水,离魂水也是一种□□,只是不会立刻置人于死地罢了,只是谁都没有想到,鹤顶红一遇上它,居然两者以毒攻毒,毒性互相抵消了。      晚上弘时在刘香兰房里吃过饭后,又进了些甜点,心情变得大好,气也消了。丫鬟铺好了被褥,刘香兰因为久不见弘时来自己房间,这次特意沐浴后,穿了一身半露纱衣叫弘时上床安歇。弘时头也不回,看着远远的黑漆漆的偏房,说了句,“你自己睡吧。”走出了刘香兰的房间。      丫鬟装作若无其事,继续收拾着被褥枕头,刘香兰一把扯过被子,吼道,“出去,没看到我一个人睡么?铺两条被子干嘛?”      丫鬟低着头跑了出去,刘香兰刚坐在床上又“噌”地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打开窗子,看着一步步走向偏房的弘时,紧紧咬住了下嘴唇,“等着吧,张君兮,我迟早要让你付出代价。”      弘时走到了君兮的房门前,轻轻地敲了敲,花羽起来开了门,见是弘时,行了个礼忙出去了。此时君兮正在熟睡,能听到轻微的鼾声,弘时蹑手蹑脚的走到床前,脱了衣服,与君兮躺在一块儿,从背后搂住了她,耳语道,“冷么?我来给你取暖。”      君兮中毒太深,身子虚的很,早就睡熟了。弘时还以为她在闹别扭,不愿理他,又在君兮的脸上亲了亲,“还生气呢!我那也是担心你才对你发火嘛!”      君兮算是被弘时吵醒了,她闭着眼睛,不耐烦的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睡吧。”      “后天是腊八,我带你进宫去,好不好?”弘时爱惜的抚摸着君兮的头发,小声说,“宫里腊八素来美味,我带你去怎么样?”      进宫?君兮一听到这两个字突然坐了起来,眼睛也恢复了神采,她打量着弘时,不解的问,“你?你不是不能出府的么?”      弘时嘿嘿一笑,说,“但是也没说过节不让进宫啊!宫里凡事被禁足的王孙子弟,在过节的时候都会被叫到宫里过节,就像当年十三叔被皇爷爷圈禁,但每逢过节,我总能看到他的。”      “是么?”君兮不知道,原来弘时还是可以进宫的,那这样一来,要实行那个计划就容易多了。      弘时喜的说,“当然了,这次我只带你去,然后给刘香兰请病假就行了。”      君兮觉得,是时候再去见慧空了。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君兮趁着弘时还在熟睡,悄悄起床又去了法华寺,把可以进宫的事情告诉了慧空。慧空见君兮气色惨淡,担心的问,“你,真要参与进来?我看你的身子……”      “不用说了,就照那天说的做吧。”君兮顾不得别的,只要能让弘时解除圈禁,还他清白比什么都重要。      其实,他们所说的计划是在君兮苏醒过来之后定的。那天君兮醒来后,慧空看着地上她呕吐出来的黑色东西觉得有些眼熟,便取了些让几个老大夫查看,才知道这就是离魂水,也才知道了君兮当时并不是真正恢复了正常,而是改变了药物的成分罢了。君兮知道后,便想出了个引蛇出洞的办法,想办法引张韬出来,然后伺机逮他。      君兮很快让人把弘时要进宫的消息散步了出去,果然第二天晚上有人扔了个纸条到君兮的房间,君兮捡起来一看,上面写着,“明日中午郭村郊外见,有大事安排!切勿惊动淸狗。”      君兮把字条收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就感觉脑袋里有些疼痛,紧接着一个声音出现在她的脑海,这个声音,君兮记得,是张韬,他已经开始施法术控制自己了。看来,离魂水的毒还是有一些在体内的。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君兮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张韬传给她的指令,“借着腊八进宫的机会,里应外合,接近雍正,伺机杀了他!”      腊月初八这一天,弘时早早就带着君兮出了府。这么多日子的圈禁,让他的身心倍感压抑,咋一出来心情不免有些放飞,兴奋的在轿子里又喊又叫,看他的样子,好像早把今天要做的大事忘记了。      君兮无心顾及他,只是专注的盯着街上的行人,在走到一家包子铺附近时,她发现了张韬。      张韬似乎算准了她会从这里经过,早早的买了包子和粥坐在这里,向君兮使了一个眼神。君兮忙喊住车夫让他停了下来,弘时问,“怎么啦?”      “我得去会会他了。”君兮小心的指了指包子铺的张韬。弘时见了,立刻攥紧拳头,就要下去,君兮急忙拦住他,着急的说,“别冲动,昨天不都说好的嘛!”       弘时气呼呼的说,“我一想到他和你待了一晚上,还控制你我就想砍了他!”      “嘘,小声点,别冲动!”君兮捅了捅他,“快下去,到对面的馄饨摊儿等我。”      弘时狠狠地瞪了远处的张韬一眼,“好吧,我去那等,你自己要小心啊,要是他真敢对你做什么,我就杀了他!”      “好了,去吧。”君兮把弘时推下了轿子,等他走远了,君兮才慢慢从轿子上下来,走到一边,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的来到了包子铺,张韬边喝粥边给她递过去一个眼神,君兮微微点点头,在他的对面坐下了。      “客官,要点什么?”老板笑眯眯的迎了上来,君兮掏出十个钱放在桌子上,说道,“来碗小米粥,两个素包子。”      “好嘞!”老板收了钱笑嘻嘻的去后厨了。      '张韬放下筷子,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包,塞到她的手里,“这是五毒粉,无色无味,我命你把它下在雍正的食里。”     君兮打开来看了一下,是一些和面粉无两样的沫子,她正准备问他是下一个人还是下给很多人,结果一抬头,张韬已经不见了。      宫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今天雍正养心殿前赐宴,二品以上官员都受邀前来,陆陆续续的往里面走。君兮跟着弘时,随着人群往前走。一路上,不断的有人对着君兮指指点点的小声议论,“你看三阿哥新娶的这个侧福晋越来越俊了哈!”      “能不俊么?被两个人滋润过的,都快成水仙花了。”       君兮听着声音耳熟,掉过头去一看原来是弘历的侧福晋乌拉那拉银欣,同行的还有富察柔,富察柔扯了扯她的衣角,她这才用力的瞪了君兮一眼,把目光移向了别处。      弘时还在忙着和别人打招呼,似乎并没有听见银欣说的话。君兮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跟着弘时很快走到了离她们很远的地方。      到了养心殿,席位已经完全安排好了,宫女太监们分列在每一席的后面等着伺候 。大约半个时辰后,王公大臣后宫妃嫔们都已来齐,全都跪在地上等着雍正,谁也不敢说一句话。      “皇上驾到!”      李雨一声喊,雍正从养心殿内走了出来,接着王公大臣们都叩拜,山呼万岁。      因着弘时被圈禁的缘故,所以弘时与君兮两人只是坐在了很远的不起眼角落,中间趁着众人看戏的时候,她一个人悄悄地溜走了。      张韬带着一行武林高手悄悄埋伏着,见君兮往御膳房的方向去了,高兴的说,“她要行动了,等一会儿雍正一死,你们就冲下去,把这些官员都控制住。”    很快,一曲戏唱罢,雍正命人上粥。宫女先为雍正上了,又给其他人依次摆好。雍正端起碗来,说,“大家吃吧。”     雍正先喝了一口,其他人才开始跟着喝,过了一会儿,雍正突然离席,大步走进了养心殿,似乎发生了什么急事似的。张韬远远地看着,兴奋的说,“看来雍正身体已经中毒,跟我冲下去!”      张韬拔出剑来往下面一指,十几个武林高手都一齐如飞鹤一般冲了下去。在场的官员嫔妃还正为雍正的突然离去感觉不知所措,忽然又见十几个蒙面刺客冲出,立刻吓的魂不附体,乱做一团,纷纷四散逃跑。附近的几个侍卫急忙冲过来抵挡,与刺客拼杀起来,奈何刺客都是高手,侍卫虽然竭尽全力,但终究不是刺客的对手,没几下就被刺客杀光。就在这慌乱之中,突然有人大吼一声,镇住了局面。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雍正的九弟,爱新觉罗允禟。他着一身红袍,手持利剑,带着百余名士兵冲了进来,走到人前,举起剑来,大喊,“雍正多行不义,已经暴毙。归顺我着,仍旧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不归顺我者,就是与□□暴君为伍,必杀之。”      人们都还惊魂未定,又突然听允禟这么说,都吓的不知如何是好,纷纷跌坐在地上直擦汗,也有几个官员等了一会儿不见雍正出来,犹犹豫豫的站到了允禟一边。允禟笑着让他们离开,并对其他人说,“你们看看,这才是识大体,明事理的人。你们这些人啊,我再给你们半柱香的时间,要是你们还是要守着那个鱼肉百姓,坑害手足的雍正,那我只能对你们不客气了。”      允禟命人置了一柱香摆好,自己坐在雍正的位置悠闲的喝着茶,期间,陆陆续续的又有几个官员向允禟表明了心意。      过了一会儿,一柱香燃尽,允禟心数了一下,大概只有十三四个官员归顺了他,心里生出几分愠怒。张韬这时凑了过来,小声道,“九爷,我看这些人是死脑筋,还是赶紧把他们关起来,先做善后处理吧。”      允禟点点头,“好吧,就照你说的做。”      允禟说完,挥了挥手,“来,都把他们带下去关起来。”      “是。”几个士兵正要走上前去,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射来的冷箭,精准的射中了他们的胸口,允禟一惊,赶紧躲在了张韬后面,张韬急忙拔出剑来,四处张望。这时又射出几只箭来,把张韬的几个人也射倒了。      “谁,出来!”张韬大喊一声,这时躲在暗处的齐志武站了出来,带着无数的神箭手对准了张韬,张韬大惊,明白自己上当,急忙从怀里掏出了□□,趁着视线模糊,用轻功飞走了。      待视线恢复,允禟刚一张开眼睛,就见无数的羽箭向自己这边射过来,吓得他赶紧抱住头躲在了桌子后面。等到恢复平静,他小心翼翼的站起来一看,除了自己,带来的一百多人都被射死了。 允禟大怒,用力的指着齐志武说不出话来,好半天,他才说出了两个字,“混蛋!”      “允禟,你才是混蛋吧!”雍正从养心殿内走了出来,旁边跟着弘时和君兮。允禟惊讶的看着君兮,问,“你怎么没有毒死雍正?”      君兮笑道,“误打误撞的,张韬在我身上下的毒被解掉了,不好意思,让九叔失望了。”      “混蛋!”允禟抓起桌子上的饭碗,用力的扔到了地上,然后他狂笑起来,道,“哈哈,是么?那,我就只好和你们同归于尽了。”      雍正不屑的哼了一声,“你以为能如你愿么?”      就在这时,九门提督跑了过来,禀报道,“皇上,郭村内的反贼都已经尽数被歼灭擒获,我们还从郭村的地道内搜出了大量从西洋进口来的火药和火器,甚至还有两门红衣大炮。”      允禟原本还留着一丝幻想,如今知道大势已去,无力的摔倒在地。雍正唤了齐志武来,将允禟关入了宗人府。      后来经过对允禟一党的审讯后才知道,命令张合屠村的,正是允禟。他要利用郭村这个距离京城不远不近的地方作为据点,然后购买大量西洋武器,以便于有一天起事。而张合之所以愿意跟着他干,是因为允禟答应他,若是成功,便让他取代年羹尧的位置。      庆功宴是在半个月以后,雍正这一天的心情极好,因为不仅是粉碎了允禟一党的阴谋,还有就是弘历也成功的解决了黑龙江贪污弊案。弘时不仅解除了圈禁,还得了不少赏赐。连齐志武也因为护驾有功被封为了二等侍卫。      席间,雍正问君兮,“被圈禁的这段日子,又是中毒,又是被抓,受了不少苦吧?”      君兮不在乎的说,“回皇上,臣妾倒没什么的,倒是弘时,他真的累坏了,还咳血呢!”      弘时一听,急忙踢了踢君兮,小声道,“我哪有吐血啊?”      雍正大惊失色,手里的酒杯险些掉到地上,“你说的是真的?弘时要不要给你宣御医?”       君兮回踢了弘时一下,然后说,“皇上,弘时已经没事了,他那几天可能就是太担心您的安危了,整宿整宿的睡不着,生怕九爷对您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      雍正看着弘时,很是欣慰,让李雨把自己身边的一道血燕端给了弘时,弘时看了君兮一眼,硬着头皮说,“我是皇阿玛的儿子……我…那个…”      “皇上,弘时是想说,这都是父子天性使然,必然是心脉相连的,做儿子的不由自主的就会为自己的父亲而担忧。”君兮赶紧插了一句,有些无奈的看了弘时一眼。      “嗯。”雍正满意的笑着,说道,“传朕旨意,即日起朕将宫外伊春园赐给弘时做新府邸了,以便于他来看朕。”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不知不觉,又是一个自在娇莺恰恰提啼的春天。      君兮坐在花园东北角的亭子里,惬意的欣赏着潺潺流水里游来游去的红色鲤鱼,心里别提有多舒服了。原以为雍正赏赐的这么精致美丽的园子至少要到秋天才完工,没想到建设进度居然这么快,这才四月,弘时就带着她搬了进来。      是的,这是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生活的地方,刘香兰和姬月都没有搬过来,不是弘时不让她们来,而是她们确实不愿意立刻老府邸,刘香兰是嫌弃伊春园太冷清偏僻;而姬月却是怀着孕,不想挪窝。      一嫡一侧两个福晋都不愿意搬走,弘时也不好堂而皇之的搬家,便和君兮商量了一下,对外只说是去暂住,免得给弘时扣上夫妻感情失和的帽子。      既然是来暂住,君兮提议说索性一个下人都别带了,过几天平常百姓家的日子好不好? 弘时过惯了有人伺候的生活,一听也觉得颇为有趣,就答应了君兮的建议,让下人把生活日用的东西送来园子后,就把他们都赶了回去,连光根和花羽都没让留下,特别是花羽,君兮看到她就仿佛看到了熹妃的影子,觉得压抑。不对,现在应该叫熹贵妃了。      “君兮,快来看,我弄到什么好东西了?”      弘时背着两个大袋子,站在小溪对面的小门前远远的冲君兮挥了挥手。君兮看着背后一动一动的袋子,瞬间来了兴趣,赶紧跑了过去。      弘时把袋子往地上一放,解开了其中一个,撑起来给君兮看,君兮探过去一看,里面是几只山鸡和两只野兔。原来,弘时今日去野外溜马,突然想练练箭法,便顺手打了几只野味回来,给君兮补补身子。 自从君兮中了毒后,虽然化险为夷,但身子一直不是很好。      “君兮,这回我一定让你吃个够,好好补补身体。”弘时开心的把袋子扎好,又打开了另一个袋子,神秘的说,“这个,是给你的礼物。”      “什么呀?”君兮好奇的问。      弘时笑了笑,把手伸进了袋子,抱出一个可爱的小萌物。那是一只小狼崽,大概巴掌大小,看样子还没有满月,眼睛黑黑的,像浸了水的黑珍珠,小舌头一吐一吐的,君兮刚把小拇指伸了过去,它就张开小嘴用力的吸吮起来,吃的很认真。      “好可爱啊!”君兮彻底被这小家伙萌翻了,不由自主的把它抱在了怀里,弘时嘿嘿的笑着,说,“我就知道你喜欢,所以从野猪的口里救下了它。”      君兮实在是喜欢,像抱婴儿一样抱着他,弘时看着她认真的样子,提起了口袋,说道,“你好好照顾它吧,我去给你做好吃的去。”      “等一下。”君兮喊住了他,“记得留一半,姬月姐怀着身孕,拿一些回去给她补补。”      “府里什么都不缺,你别操心了。”弘时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抚了抚她的小腹,“倒是你,怎么一直没动静呢?按说咱们可够勤快的啊。”      君兮手上猛地一颤,不小心捏疼了小狼崽。她一直害怕弘时会问到,所以心里一直悬着一块石头。其实两个月前她偷偷的出去问过大夫,让大夫给诊治了一下,然而结果不出她所料,那个鹤顶红对她的身子造成了极大的伤害,虽说不至于永远怀不上孩子,但想有也已经很困难了。      “来日方长。”君兮低下头脸色凝重的抱着小狼崽走回了亭子里坐着,回头看了一眼弘时,发现他正疑惑的看着自己。君兮这才觉察自己的神色没掩饰好,急忙强笑着又走到他身边,把小崽子交给了他,说,“我先去准备准备,一会儿你弄好了还是我来做吧,我做野味的手艺也练的不错了。”      她尽量躲避着弘时的眼睛,怕他看出什么,还好,弘时似乎并没有发现,只是一如既往的笑笑,“好吧,我去杀肉剥皮,然后你来做。”      君兮一口气跑回了屋,换了衣服就去了厨房淘米切菜。因为心里一直想着刚才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的,切菜时切到了手指都没有发现,直到她把菜装盘时看到菜叶子上的血迹才知道食指被割了一个口子。 一滴滴的鲜血,顺着指甲滴落在地上,溅起了一朵朵黑莲花,没错,君兮的血是黑的,就像人生病时放出来的黑血一样。      别说,就这样流了几滴,君兮倒感觉身体轻松了很多,头也不沉,心情也畅快了一些。      看来放血对身体是有好处的呢!她这样想着,又举起另一只手,用力的掐起了伤口处,很快,血滴变成了小水流,染黑了灰色的地砖。      “你在干什么?”      君兮正放的畅快,忽然自己的手被用力抓住,她抬头一看,却是弘历。他抓住她的手指,含在了自己口中。      “别吮,有毒的!”君兮急忙抽回了自己的手,弘时一愣,用手擦了擦嘴,然后看着擦出来的血迹,惊讶的问,“你的血怎么是黑的?”      “快漱口!”君兮从缸里舀了一碗清水递给弘历,弘历大大的含了一口,然后将嘴里的黑水吐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弘历看着地上的黑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小心的沾了一点血,仔细地看了看,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把抓起了君兮手,“跟我来。”      不由君兮问清原因,弘历就半强制的扛着她离开了府。刚走到门口,恰好弘时满手血渍的从柴房里拎着兔子出来,见君兮被弘历扛着往外走,不禁大惊失色,急忙大喊,“四弟,你这是做什么?”      “有急事。”弘历头也不回,走出府后,立刻解了缰绳把君兮抱上马,扬鞭催马而去,弘时追了出来,见弘历紧紧搂着君兮而走,不禁又气又懵,赶紧折回府里,冲向了马厩。      “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君兮在马上惊慌的喊叫,弘历却不回答,反而加快了速度往东城赶去。走到一家医馆前,弘历抱着她下了马,然后带她走了进去。      君兮正不知所以然,忽然却见柜台那里走过一个女子来,神色十分熟悉,待她走近,君兮才想了起来。这个女子,不是张韬的妹妹张美香么!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君兮不知道弘历和张美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本该去刺杀弘历的张美香,此时不仅成了医馆的女大夫,还成为了弘历的红颜,她看他的眼神,正如君兮看弘时那样,温柔又喜悦,完全不是君兮在郭村见过的那个冷面如霜的女杀手。      张美香煞有介事的替君兮诊治了一番,然后就去了柜台,拿起毛笔“唰唰唰”写了一份药方,然后递给了弘历,道,“按我的方子抓药,每天坚持早晚各吃一次,我保她再多活五年。”      “五年?”咋一听到张美香的话,君兮身子立刻凉了半截。怎么会这样?虽然她也早就想过自己可能不会长寿,但若说只有五年时光,上天也太残酷了些。      “美香,这不可能。”弘历紧紧地攥住了张美香的手,张美香分明感受到他手的颤抖和心里的震惊,这种感觉,张美香能懂,她生气的甩开他的手,说道,“我还能骗你?说五年就是五年,她身中过离魂水和鹤顶红两种剧毒,能多活五年已经很不错了好吧!很有可能最多再活三年!”      君兮听完,已经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了,她脚下一软,跌倒在弘历怀里,弘历抱着她,不断的给她安慰,“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张美香见此,正要发火,却没来得及,因为弘时已经追来,看到了君兮与弘历的这一幕,他走进来,神色惊讶又恼怒,冲着他们大喊,“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还不给我分开!”      弘历依然不为所动,仍旧抱着君兮,他决定,要把他对君兮的感情和盘托出。因为君兮的生命不久,他却还没有好好的拥有过她。      弘历想到这里,目光正视着弘时,说道,“三哥,实话说吧,我和君兮其实……”      “其实我是身子不舒服,这才让弘历带我来看看的。”君兮赶紧推开弘历,退到了一边,沉沉的倚靠在了墙上。      弘时终归单纯,听君兮一说,便打消了怀疑,整颗心又为她的身体问题而悬了起来,君兮笑笑,“还以为是什么大毛病,其实没什么事。”说完,她看了弘历一眼,微微的摇了摇头。      “哦,原来是这样。”弘时松了一口气,转而问弘历,“你怎么来我伊春园了?是不是悄悄得知我打了野味,来吃肉的?”      弘历勉强的笑了笑,对君兮点点头,对弘时说,“我又不是千里眼,顺风耳知道你家那么多事,我去找你,是因为皇阿玛要我通知你,明天晚上进宫一趟。”      “晚上?为什么是晚上?”弘时虽然不解,但也大概清楚雍正做事的习惯,那就是晚上宣召,十有八九是有秘密的事情!      “不知道,明天去了就知道了。”因着医馆人多,弘历没说什么,而且他的心,已经全部放在君兮的安危上了。他自己都觉得可笑,明明自己早已阅女无数,自诩风流多情却不专情的自己,居然会为这么一个得不到的女人忧愁,伤心。      傍晚,熹贵妃把弘历叫进了宫,屛退了左右,向他说起了明天晚上雍正的宣召。其实,就算不说弘历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胤禟自去年被囚禁在皇宫废院,每天都在不断辱骂雍正,而几天后是各国使臣来朝贺的日子,熹贵妃告诉弘历,为了防止有意外出现,雍正曾透露过,是时候对允禟进行处置了。      弘历虽说做事果断,但终究与弘时一样,心存不忍。听了熹贵妃的话,他试探着问,“既然是怕外国使臣听见,那把九叔换个地方关押不就好了么?”      “你不知道。”熹贵妃指了指放在书桌上的烟锅,弘历站起来取了点着火递给了她。她接过去缓缓地吸了两口,说道,“你九叔虽说被囚禁着,但外面的势力仍然不少,你八叔,十叔,十四叔他们,也一直没闲着,处置允禟,刻不容缓了。”      弘历心里还在想着君兮,对熹贵妃的意思没有深想,只是说道,“额娘放心,明天我一定把处置九叔的任务从三哥那里抢过来。”      “不,你要让给他。”熹贵妃说道,“这种让世人诟病的事情怎么能做呢?那毕竟是你的叔叔。”      弘历问道,“那额娘的意思是?”      “让弘时去做,你想办法推了这件事情,最好,在使臣来之前都无法去做这件事。这样一来,你八叔他们,恨的就是弘时了,将来,也一定会对弘时造成巨大打击。”      弘历忧虑的问道,“可是如果让三哥去做,那皇阿玛岂不会更加信任三哥?”      熹贵妃微微一笑,“放心吧,我了解你皇阿玛,他虽然自己对手足下的去手,但他心里是最不愿意看到别人也这样做的。一个能杀了自己亲人的儿子,恐怕就算为他立了功,他心里也会对他有所忌惮的。”      “儿子明白了。”弘历自昨天得知君兮的身体状况,便派人四处求医问药,奔走于京城及城郊,这会儿刚入夜,正是下人回来禀报的时候,便急着离开。熹贵妃摆摆手,“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是,儿子走了。”弘历转身要走,却不小心和人撞了一下,他抬头一看,却是一直未见到的玉秋,玉秋正端着个黑色盒子,见弘历在,急忙行了礼,对熹贵妃说,“娘娘,还好,东西还在,要不奴婢现在去给张贵人送去吧。”      熹贵妃正要说话,弘历打开盒子看着里面黑乎乎的药膏,好奇的问,“额娘,这是什么药啊,样子虽然难看味道还挺好闻的。”      熹贵妃说道,“哦,那个还是先帝在时赏赐的贵州绝密药膏,据说有解毒清热,滋补身体的奇效,不过我一直没用过。这不侧院的张贵人小产了身子虚,我想闲着也是闲着,就准备让玉秋拿去给她用。”      弘历沾了一些凑近闻了闻,确实不像是见过的普通药膏,心里不禁产生几分欢喜,问,“额娘,这药膏您还有么?我想带一些回去。”                                  第30章 第三十章   “弘历,你身子不舒服么?”熹贵妃一听弘历要带些药膏回去,不禁心里有些担忧,她从塌上下来,走到弘历身边,抬起她戴着蓝色镶宝石护甲的手,轻轻地抚了抚他的额头。      弘历淡淡的笑笑,握住熹贵妃的手,手心渗出些汗来,说道,“额娘,我没事,只是觉得这药新奇,想拿点回去。”      “你骗额娘。”熹贵妃了解自己的儿子,他从不会主动向额娘讨要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有给他他才会拿,尤其是弘历说谎时手心会出汗,这是熹贵妃最清楚不过的。      弘历知道自己骗不过额娘,只好实话实说,“额娘,儿子要这东西,其实…是为了三哥的董福晋,她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了。”      熹贵妃方才听提到君兮,脸上如五月暖阳般的笑容便逐渐散去,她不冷不热的看着弘历,说道,“那是弘时的事情,与你无关,过去的那段,你赶紧忘记吧。”      弘历一听,不禁有些惊讶,熹贵妃见他不解,说道,“其实你和她的事,我已经听富察氏说过了。既然她离开了你,又阴差阳错的跟了弘时,你就不该再喜欢她。喜欢自己的敌人,那是蠢人才做的事情。”      弘历问道,“额娘,您派君兮去三哥身边,不是为了监视他吗?怎么会是我的敌人?”      熹贵妃冷笑一声,有些怨恨,有些嘲讽,“是啊,我的如意算盘本来是这样打的,可是她有一次帮过咱们么?每一次弘时遇到危险,那个君兮就跳了出来,到现在,弘时是越来越受你皇阿玛喜欢,而你却还是那样。” 说到这里,熹贵妃从桌子上拾了块点心狠狠地把它捏了个粉碎,“既然她这么做,那就怪不得我了。”      弘历看着从熹贵妃手上滑下的粉末,大腿不由得颤抖了一下,下意识地说道,“额娘不要,千万不要伤害她!”      熹贵妃愣了一下,止住了手中的流粉,这样强烈的语气,她还是第一次从弘历口中听到,她略微顿了顿,摆出了笑容,“额娘没有说要杀她,只是,不能不敲打她一下。你误会了。”      弘历这才安心了些,表情明显的缓和下来,熹贵妃看了看悬在东天的月牙,说道,“好了,真不早了,快回去吧,你要的药膏,我过几天专门让人找一些给你送去,这样可好?”      “多谢额娘。那儿子走了。”      弘历面露喜色,转身离去。熹贵妃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由得心生烦忧,叹了口气。玉秋把药膏盒子放好,对她说,“娘娘,可是要奴婢明天去敲打她一下?”      熹贵妃缓缓坐下,略略思忖了一下,道,“只能这样了,本宫没想到弘历居然会对这个君兮喜欢到这种程度,为了不跟他起冲突,咱们只能先警告她一番。”      玉秋点点头,“奴婢知道了,这就去联系花羽。”      第二天早上,君兮起了个大早,在院子里小跑,锻炼身体,这是张美香告诉她的,要早起早睡,多活动筋骨,这样对身体有好处。    这会儿太阳又升起了些,红彤彤的阳光散射在大地上,照出一片安静祥和。君兮被这美好的景色和新鲜的空气吸引了,便开门走了出去,当然,怀里还抱着可爱的小家伙。      君兮走到了一颗柳树下,靠着柳树盘腿而坐。她的面前是一条小河,柳枝垂进河沿,随波逐流。      “要不要喝水呀?”君兮一只手抱着小家伙,另一只手舀了些河水给它舔,小家伙很是可爱,一会儿就把手掌里的水舔光了。      “真乖。”君兮摸了摸它的头,准备再给它舀一些,她刚把手伸到河边,却见河里突然出现一个女人的倒影,把她吓了一跳。她急忙回头一看,却是花羽。      “你来做什么?”君兮站起身来,看着花羽冷峻的面容,不觉心生寒意,花羽面无表情,给君兮行了个礼,“侧福晋,有人要见您。”      “不见。”君兮知道花羽突然出现,就不是什么好兆头,便抱了狼崽,准备回去。花羽紧走几步拦在她前面,冷冷的说道,“君兮,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一个青楼的□□,就别在这儿摆架子了。”      花羽说完,拍了拍手,两个男子随即出现,手中各拿一个小盒。花羽走上前几步,说道,“我来是替玉秋姑姑,也就是替熹贵妃娘娘问问你,你为什么忘恩负义,屡次帮助三阿哥。”      君兮不屑一顾的笑了笑,说,“三阿哥是我的夫君,我是他的侧福晋,我帮自己的夫君,有什么不可以的。”      花羽白了她一眼,说道,“看来你是真打算违背娘娘的意志了?”      君兮说道,“三阿哥几乎每天都宿在我的房里,而你是我的丫鬟,我知道的,你也知道,还需要我去向熹贵妃娘娘汇报么?”      花羽已经听的不耐烦了,“娘娘的意思,是让你安分一点,不要去帮三阿哥出主意,更不要在皇上面前为他说好话!”      “奇怪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君兮说道,“三阿哥天生福星高照,遇到小人使绊子都能化险为夷,干嘛都归咎于我呢?”      花羽怒视着她,说道,“看来你是下定决心要和娘娘作对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打开盒子!”      花羽说完,一个男子打开了盒子,顿时,一股浓烈而刺鼻的味道从盒子里面涌出,直冲君兮而去。君兮闻到这个味道,立刻感觉全身奇痒难耐,下身燥热不堪,十分痛苦。      花羽看着君兮难受的样子,说道,“还记得熹贵妃娘娘赏给你的那碗鸡汤没?其实里面放了药的。那种药,平时没什么事,但是如果和这盒子里的香味混合的话,就会让人感觉奇痒无比。”      君兮此时只感觉自己身上有如几千只蚂蚁在爬一般,痒的厉害,而且下身湿了一片。花羽蹲下身子,拍了拍君兮的脸,说道,“哦,对了,忘了告诉你,这药还有催情的效果,要不要我把另一个盒子也打开,让你尽情的和这两个男人缠绵缠绵?”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好了,我知道了,你停手啊!”君兮难受的惨叫,花羽这才满意的奸笑一下,命两个男人关上了盒子。说来也怪,君兮立刻就恢复了正常,不痛也不痒了。 “这回你还敢反抗么?”花羽痛快的拍拍手,给两个男人使了个眼色,“带她走。” 两个男人收起盒子,一左一右的架起君兮,把她带上了停在不远处的马车上,然后一个男子驾车,一挥马鞭,疾驰而去。 这时,弘历正在骑马前往伊春园的路上。昨天从熹贵妃那里出来后,就一直想着该找个什么样的理由不去进宫。恰巧那个时候弘时派人邀请他第二天来伊春园喝酒打猎,然后晚上顺便一起进宫。他便突然有了主意,那就是准备在骑马打猎的时候故意从马上摔下来,摔的重一些,这样就达成目的了。 路过金水桥的时候,弘历正好与花羽的马车擦肩而过,那一瞬间,马车里传出的诡异的声音让他突然心生疑窦,勒住缰绳停了下来。他回头看了看过去的马车,总感觉有些不对劲,特别是车里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人被蒙住嘴了似的。还有那个赶车的车夫,弘历总感觉这个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想了一会儿,却想不出来,便只以为自己多心了,摇摇头策马继续往伊春园走,走到门口时,他一眼就看到了在草滩上打滚的小狼崽,就把它抱了起来,然后扣响了大门。 好半天,弘时才听到开了门出来,见弘历手上抱着的小狼崽,疑惑的问,“你怎么抱着这小东西?君兮呢?” 弘历习惯性的转过头去朝前面扫了一眼,“我没看到她啊!只看见这只狼在草地上。” “奇怪了,她能到哪里去?”弘时出去在门口转了一圈,却不见君兮的影子,回过头来不解的看着弘历,“她刚刚还在这里的啊!” “我们去找找吧!”弘历产生一股不祥的预感,与弘时分头沿着河岸找了一圈。忽然,弘时站在远处的一棵柳树旁大声冲着他喊,他急忙跑了过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弘时手上拿着的,是君兮掉落的两根发簪! “君兮出事了,君兮出事了,我去找他!”弘时嘴唇颤抖着,焦灼万分的就往马厩冲,弘历拉住了他,大声道,“三哥,你先别急,让我想想!” 弘时一把甩开他的手,“想什么想,她一定是出事了,要不然簪子怎么会掉在这里,小狼怎么会自己跑回家,我不管,我要去找她,哪怕跑遍天涯海角也要找!” “三哥你冷静,大海捞针不是办法!”弘历从弘时手上抢过簪子,闭上眼睛仔细的想了起来。他从刚才开始心里就一直感觉不对劲,总感觉哪里有问题。 他想了会儿,突然脑海中一道白光,闪现出了刚才遇到的那辆马车,还有那个车夫,他想起来了,他是董知县府里的下人! “三哥,跟我走,我知道君兮在哪儿!”弘历说完就撒腿朝坐骑那里跑,弘时一愣,也跟着跑了过去。弘历翻身上马,不等弘时去马厩牵马,自己使劲一甩鞭子,朝马车的方向追了过去。 宫里,熹贵妃刚刚用过午膳,正坐在门口的躺椅上看书,这时玉秋从门外走了进来。熹贵妃放下书,挥了挥手,把宫女都遣到了外面。 玉秋走到熹贵妃面前,行了个礼,道,“娘娘,都办妥了,那个董君兮现在就被关在东塘口的院子里,花羽让奴婢来请示下一步该怎么做。” 熹贵妃听罢,皱了皱眉头,缓缓的闭上眼睛,说道:“问问她是不是愿意改邪归正,如果她不愿意,那就处理掉她吧,反正本宫估计她也活不了几年了。” 玉秋担忧道,“万一,被人发现......” 熹贵妃睁开眼睛,看着在树上站着的两只毛色相同的燕子,说道,“这个你不必担心,本宫早已安排妥当。” 弘历与弘时一路飞奔却并不见马车,思来想去马车一定是去了附近的地方隐藏了起来。弘时四处看了看,问,“弘历,你确定掳走君兮的马车来到了这里?可这里四处都是树林,什么都没有啊。” 弘历肯定的说道,“没错,应该就是这里,咱们分头去找吧。” 弘时点点头,“好吧,我向东去了。” 弘历看着弘时远去,自己便朝着北面前行。弘历依稀记得,额娘在外面设的私密之地,应该就在上面。 此时,君兮已经被带到了私密之地,这个私密之地,算是熹贵妃在宫外秘密设立的刑场,曾经处置过她的很多敌人。君兮被蒙着眼睛,虽然眼前一片漆黑,偶尔还能听到黄鹂,柳莺的鸣叫,却依然能感受到阴森和恐怖。 花羽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一边喝茶一边等着宫里的指令。忽然一只白鸽飞来,落在了石桌上,那是熹贵妃养的信鸽。 花羽抓住鸽子,取下了绑在脚上的纸条,打开看了一眼,丢在地上,对身边的两个男子说道,“好了,可以送她上路了。” 两名男子狐疑的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取了凳子上的纸条看了看,说:“花羽姑娘,熹贵妃娘娘的意思,是要我们再问问她,如果她愿意......” “不用问了,直接解决。”花羽手一挥,毅然决然的打断了他们的话,“这个世上走狗屎运一步登天的□□没有资格再活下去。” “好吧。”两名男子走进了关着君兮的小黑屋,摘掉了蒙在她眼睛上的布条和塞在口里的布团,君兮使劲的眨了眨眼睛,才看清他们,惊恐的问,“你们要干嘛?” 两名男子把她架了起来,说了一句,“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你别怪我们。”便把她打昏了。 两人把她架到了一个地窖前,一人打开地窖盖子,一股尸臭味迎面扑来,呛得他们险些窒息过去,急忙往后退了退。这个地窖,已经不知葬送了多少人的性命了。 一名男子看了看君兮年轻的面庞,惋惜的说道,“唉,她是我们扔下去的最年轻的一个姑娘,看来这辈子咱们死了,注定要下十八层地狱了。” 另一个人叹了口气,摆摆手,“行了,别说了,扔吧。” 等到地窖的尸臭消散了些,他们抬起君兮,将她扔了下去。就在这时,外面的大门被一脚踢开,低头喝茶的花羽心悸了一下,抬头一看,居然是弘历! 作者有话要说: 与收藏开启赛跑模式,哈哈哈哈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花羽见弘历突然闯进来,仓皇失措的倒了一杯新茶递到他的面前,强堆起笑容来,道:“四爷,怎么突然来这里了?熹贵妃娘娘有什么命令吗?” 弘历并不说话,也不接茶,目光在院子里环视一周后,锁定在了左边的小黑屋上。他二话没说,冲了过去,推开一脸惊讶的两名男子,看到了还没有盖上盖子的地窖。 他上前几步,看着漆黑且深不见底的地洞,不可置信的问,“你们!把她扔下去了?!” 两个男子互相看了一眼,因为恐惧低下头去不敢言语。花羽见状,走了过去,说道,“回四爷,没错,奴婢是奉了熹贵妃娘娘......” “闭嘴!”弘历悲愤交集,低沉而有力的吼了花羽,然后走到离地窖极近的地方,盘起了辫子,撩起了褂子的前摆。 “您不能下去!”两名男子见弘历做出要下地窖的样子,赶紧一左一右的架住了他,“四爷,这个虽然是个地窖,但里面不断坍塌早已经不知道有多深了,而且里面密不透风,还有各种危险,您下去就是白丢一条性命啊!” 又一股尸臭味涌了上来,呛得弘历干呕了几下。两个男人顺势把他拉回了院子,递上了茶让他漱口。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感觉好一些,回头看了一眼小黑屋,只得重重叹了口气,再也不想进去了。 花羽上前挽住弘历的胳膊,讪笑道,“四爷,您就别插手这事了,木已成舟,她人已死,还是奴婢送您回去吧。” 弘历微微闭了闭眼睛,挤干眼角的泪滴,恢复了正常的表情。他轻轻的拍了怕花羽的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儿,笑道,“好吧,斯人已逝,不如珍惜眼前人,以前是我忽略你太多了,现在我把心重新放回你的身上。我们走吧。” “四爷...”花羽脸一红,讪笑转而化为一抹羞涩,花羽不记得,她已经有多久没有和弘历这样亲密了。 花羽携着弘历正要出门,忽然却听见“得得”的马蹄声向这边疾驰而来。弘历一听,迅速反应过来,急忙对花羽和两个男子说,“三阿哥朝这边来了,你们赶紧翻墙走,别让他看见你们,快!” 花羽点点头,撒开弘历的胳膊,跟着两名男子踩着凳子翻墙了出去。弘历理了理情绪,转身跑回来小黑屋子,这时弘时如狂风骤雨般得跑了进来,擦了擦汗,四处望了望。忽然看见弘历,急忙奔了过去,问,“弘历,君兮是在这里吧?” 弘历指了指地窖,然后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弘时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不可置信的问,“你倒是说话啊,她在哪儿?” 弘历指了指地窖,“她,被人扔下去了,扔他的人武功高强,我没拦住,让他跑了。” 弘时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弘历后面说的话,也是把辫子一盘,就要往下跳。弘历急忙站起来,拉住了他:“三哥,这里面不知道有多深,下去凶多吉少啊!” 弘时甩开他的手,激动的说道,“别说是地窖,就是万丈深渊我也要下去找她,如果找不到我就陪她一起死!反正从我认识她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成了我人生的全部!” 弘时说完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弘历喊了他一声,却再也听不见回音。他凑近洞口,把耳朵支在那里听了一会儿,确认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便从旁边取了石盖,盖在了上面,然后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此时已近黄昏,如血的残阳照在院子里,仿佛刚进行过一场厮杀一般,血腥异常。弘历举着从柴房找到的火把,站在堆满干柴的小黑屋子前,眼神中透出极其复杂的神色,是胜利者的喜悦?还是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没人看的出来。他缓缓走到屋子前面,慢慢举起了火把。 “三哥啊,我们似乎已经明白为什么君兮喜欢你而不是我了。好吧,我承认,我确实不如你一样,能够为她去死。暂且,我就便宜你,让你和我的君兮待在一起。不过,你记住,等我驾崩的那一天,她会以我的皇贵妃的身份葬在我的旁边。” 弘历说完,打开酒坛子,自己猛的灌了一口,然后将剩下的酒悉数倒在干柴之上,以示告慰。然后他用力一抛,将酒坛与火把同时仍在了干柴之上。 火舌瞬间吞没了整个院子。 弘历从私密之地出来后,直接回了府邸,进行了一番洗漱打扮后,正准备进宫去见雍正,忽然温明进来传话,今天雍正身体突感不适,暂时不用去养心殿了。 弘历得了消息,不禁暗暗生喜。原本还不知道该怎么去和雍正说弘时的事呢,这下正好,可以稍微缓一缓。想到这里,他立刻进了宫,去见了熹贵妃。 熹贵妃刚刚从花羽那里得知了消息,又听弘历一番述说,不禁喜上眉梢,道:“这下可太好了,弘时一死,皇上的儿子就只剩下你和弘檐了,这储君之位非你莫属。” 弘历不无担心的说道,“额娘,三哥的死属于暴死,如果没有合适的理由,恐怕后患无穷啊。” “这倒是。”熹贵妃绽开的眉梢又紧皱了起来,聚成了一个点。这个理由确实不好编,得大费一番周折,要不然稍有疏漏就会被雍正发现,惹来杀身之祸。 “对了,额娘。皇阿玛身体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病倒呢?”弘历问道。 “不清楚,据太医和李雨说,你皇阿玛上午时去检阅年羹尧的军队,回来后便脸色突变,下午批阅折子的时候就病倒了,想来是那年羹尧做了什么错事吧。” “年羹尧回来了?”弘历倒是没有想到,熹贵妃告诉他,年羹尧平定了西北叛乱,今天得胜归来。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雍正一连着病了好几天,身体稍好一些后,弘历便去了养心殿探望,并按照和熹贵妃商量好的计划,谎称弘时又玩心大起,带着君兮不知去哪里游乐去了。 雍正听罢,虽然脸色不好,却也没说什么,像是心不在焉。弘历觉得奇怪,没敢多问,便去了熹贵妃的宫里,想着问问额娘知不知道。 熹贵妃毕竟得宠多年,势力不小。后宫前朝若发生什么大事,一定逃不过她的眼睛。听了弘时述说,她心里早已清楚明白,对弘历说道,“你皇阿玛,恐怕还是为了年羹尧的事情烦忧,根本无暇去理弘时的事情。” 弘历不解的问道,“又是年羹尧?到底这年羹尧做了什么,让皇阿玛这么烦忧?” 熹贵妃给玉秋使了个眼色,玉秋点头会意,随即带着宫女太监出去,并关上了门。熹贵妃从窗户看着他们走远,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那天你皇阿玛亲自去城郊迎接年羹尧,并赏赐了他黄马褂和鱼肠剑以示荣宠,没想到年羹尧自大,在接受赏赐之时居然没有行跪拜礼,而是以拱手礼代替了。” 弘历听罢,想了想说道,“年羹尧多年征战,素来有腿疾缠身,皇阿玛曾私下说过允许他不跪的。” 熹贵妃摇摇头,“那是在私下里的时候,郊迎大典如此隆重的场面,身为大臣怎么能不跪?何况,之所以让你皇阿玛烦忧,这还不是重要的原因。” 弘历大惊,问:“难道,年羹尧还做了什么更出格的事情?” “不是什么出格的事情,却比出格更可怕!” 熹妃喝了口茶,继续说道,“那日封赏仪式之后,是阅兵大典。你皇阿玛亲自下场,走到士兵面前以示慰问。那会儿时值正午,天气炎热,你皇阿玛便下旨恩准士兵脱掉头盔战甲,并赐了每人凉茶两碗。谁知李雨传旨喊话之后,却无一人敢动,都看着年羹尧。这时,年羹尧冲着你皇阿玛不屑的笑了笑,只轻轻挥了挥手,士兵这才立刻脱盔卸甲,去领凉茶喝!” 弘历听熹贵妃说完,脸都变了色,惊讶的问,“年羹尧的势力,居然已经强到了这样的地步!” “是啊。”熹贵妃的语气无不透露着失望,“原本还打算把他拉到我们这边,为你争位多加几分胜算。如今看来,就算把他拉拢过来,将来也是曹操第二,是断不可用了。” 说完,她长长的叹了口气,弘历上前,替熹贵妃斟满了茶水,微微笑道,“年羹尧虽已不可用,但儿子觉得这样一来,倒是能给儿子增加些机会也说不定。” 熹贵妃想了想,微微点点头,“你想的就是我想的,先不要去管弘时,密切关注你皇阿玛的动作,上次处置“八爷”一党,让弘时和君兮出了风头,这次,你可不能再错过机会了。” 弘历拱了拱手,“额娘放心,他们两个人已死,儿子知道该怎么做。” ----------------------------------------------------------------------- 姬月自从弘时与君兮搬走之后,每日待在府里没人陪着说话,觉得烦闷枯燥不堪,再加上孕期,更加的思念起齐志武来。这一天,刘香兰娘家派人来信儿说她的一个哥哥不日即将成亲,要她尽快赶回去。刘香兰正好在府里待着无聊,下午便让下人套了马车,直奔陕西老家而去。 刘香兰一走,诺大的王府顿时变得冷冷清清,没有一点活气。姬月傍晚草草吃了几口羊肉泡馍,一个人徘徊在府里的柳树下,心算着今天应该是齐志武空闲的日子。于是,按捺不住,便以外出散步为由,挺着肚子偷偷的派心腹约了齐志武在熟悉的客栈见面。 齐志武自从得知姬月怀了自己的孩子后,每天无不惦记着她的健康状况。虽然他自从被升为二等侍卫后不需每日执勤站岗,空闲时间多了一些。但毕竟郭村事情已经了结,也就没法再找理由来弘时府里看望姬月。好不容易现在得到了姬月的邀约,他匆匆的套了件褂子就直奔了“老地方”。 还是那个房间。客栈老板大概知道了些什么,没有招呼他直接指了指东边的天字二号房。齐志武点头会意,掏出一锭小银子放在柜台上直奔楼上而去。 常言说,“小别胜新婚”,许久未见的两人,咋一见面,竟都激动的愣住了,只是痴痴的看着彼此。过了好一会儿,姬月饱含深情的唤了他一句,“志武哥!”上前与他相拥在一起。 “小心孩子!”齐志武稍稍往后退了一点,生怕她贴的自己太紧冲了胎气。姬月噘着嘴说道,“你还知道关心我跟孩子?都那么久了都不知道来看看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寂寞?” 齐志武叹了口气,轻轻扶住姬月,说,“我何时不担心你呢?只是,实在是没有理由再去你那里了。” 姬月虽然想冲他发发脾气,但毕竟考虑到两个人的特殊处境,见一面实属不易,便尽力收起了怒气,准备好好享受这难得的独处时光。两个人向小二要了酒菜,要了壶白开水,便对着月光小酌起来,互诉相思之情。 齐志武喝了两杯,问,“怎么样,董福晋自从死里逃生后,有没有说起过咱们俩的事情?或者威胁过你?” 姬月疑惑的摇摇头,为齐志武夹了一筷子宫保鸡丁,说道,“完全没有,她既没有向别人说起过,也没有向我警告过,我实在是不知道她对这件事到底知不知情。” 齐志武眼中闪出几道亮光来,道,“莫非,慧空没有向她提过我们的事?” 姬月慢慢的嘬了一口白水,舔了舔嘴唇,说,“那很难知道。有可能是她完全不知情,也有可能是她知道故意不说,心里打着其他主意。” 齐志武一听,不禁皱起了眉头,“难道,她还会有别的目的不成?我看她不像是那种人啊!” 姬月不屑的轻笑了一下,“你才认识她几天?我和她相处了这么久,算是了解她了。你别看她平时看起来单单纯纯,甚至有些傻气,但心里的想法多着呢!” “那,我们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姬月抚了抚自己的小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说得好,真感动” 门缓缓被打开,弘历一身蓝色褂子,满面春风的鼓着掌走了进来。姬月大惊失色,急忙站起身来,齐志武一个箭步跃到她的面前,护住了她。 “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弘历摆了摆手,从袖口掏出扇子扇着,一面自顾自的绕到他们后面,坐在了床上,“我就是来说几句话,说完就走。” 齐志武和姬月互相对视一眼,疑惑而紧张的看着弘历,弘历笑了几声,颇有些玩味的意思。三人僵持了一会儿,齐志武忍不住了,急切的问,“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想做什么?” 弘历看着他们夸张的表情,心里已经有了十分把握能把他们收服,便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其实很简单,只要一个花羽,监视传讯两不误。 “居然是花羽!”姬月气的唾了一口,“我平日看她少言寡语的,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东西!” 姬月刚骂完,花羽从外面走了进来,笑道:“姬月福晋干嘛这么骂我,真是忘恩负义呀!我可是帮了你大忙呢!你要不要听听这个好消息?” 齐志武伸出拳头,指着花羽,道:“别想耍花招!吃里扒外的人!” 花羽不屑的冲他笑笑,并不理会,只是看着姬月。姬月轻轻地按下齐志武的胳膊,说道:“志武哥,先别动怒,听她说,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子的好消息!” 花羽笑着看了弘历一眼,走上前去在姬月耳边耳语了几句,姬月听完惊讶道:“弘时和君兮......都死了?是你们做的?为什么?” 弘历让花羽关紧了窗子和门,把那天的事情都告诉了他们,齐志武和姬月听完,都是喜忧参半,唏嘘不已。弘历见他们表情并没有显得悲伤,知道事情能成,便问,“怎么样?要不要和我合作?” 姬月早知弘历来这儿必有目的,而且一定是互利互惠,便一口答应下来。弘历笑道,“爽快,你倒是不问问是什么内容么?” 姬月说道:“不管什么内容,你只要保证我和齐志武能够双宿双飞的度过这一辈子就可以,否则,我就把事情都捅到皇上那里,和你们同归于尽!” 弘历一拍掌,“好,合作愉快!” 第二天下午,姬月趁着没人,悄悄溜进了弘时的书房,找了一沓弘时平日练字的字帖悄悄藏进袖子带到了府外,由花羽交给了弘历。一个时辰后,花羽带着一封弘时的“亲笔信”跑了回来,交给了姬月,嘱咐她道,“按计划行事,不要慌张!” 姬月在府里多年,早就学会了伪装自己,做这些自己是小菜一碟。随即,她就让人备了马车,进宫去见雍正。 雍正正在养心殿用膳,忽然见姬月哭哭啼啼的跑了进来,不禁生气的说道,“不经通报就擅自闯进来,当这皇宫是你的府邸么?” 姬月哭的更厉害了,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从怀里掏出那封亲笔信,双手颤抖着捧了起来,“皇上,弘时他...他走了,不回来了,臣妾...臣妾该怎么办呀?” 雍正被她哭咧咧的样子弄得一头雾水,疑惑的从她手上拿过信封拆开一看,居然是弘时的亲笔信,上面大概的写着厌倦了皇家生活,要与君兮一道寄情山水云云。 “混账!”雍正一把将信撕烂,气的上气不接下气,当即传下旨意,让人尽快找到弘时羁押回来。 李雨得了旨意正要出去传话,雍正喊住了他,说道:“派些可靠的人去,不要太过张扬,也别让齐妃知道,朕不想听到她“哭丧”。 熹贵妃随后便从弘历那里得到了消息,心里十分欢喜。按照弘历的设想,就这样对弘时漫无目的的找下去,时间一久,弘时依然找不到,雍正就只能宣布他病逝。这样一来,弘时的死也不会有人调查深究,四阿哥也成了雍正的长子,继位有望。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雍正派了心腹在全国各地找了个遍,却连他的影子也没看见,气的雍正把所有的人马都调了回来,气恼的说道,“他若是不回,那朕就当他死了,一辈子也别回来了。”      这时,李雨进来禀报道,“皇上,齐妃娘娘来了,哭着要见您呢!”      雍正最烦这个,连连摆手表示不见。李雨出去回了话后,齐妃却依然跪在门口哭哭啼啼,惹来不少宫人围观看热闹。雍正没法子,只好把她宣了进来。      齐妃哭的稀里哗啦,进来直接就扑倒在雍正的脚下,“求皇上开恩不罪,弘时他只是年少任性,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      雍正看着她的样子就烦,一脚把她踢开,怒斥道,“你这蠢女人,弘时养成这样的性子,你以为是因为什么?从小到大,弘时不知犯过多少错,每次他犯错朕要责罚他的时候,你就只知道一味的来朕面前哭诉求情,他才越来越肆无忌惮,似这般任性胡为。你现在还有脸面再来?”      齐妃趴在地上,无言以对,哭的声嘶力竭,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来说道,“对,是君兮,一定是君兮拐带了弘时!”      “满口胡言!”雍正听到君兮两个字,不知怎么的眼前浮现出了她的笑靥,更莫名添了几分怒色,“君兮老实乖巧,恪守妇道,对弘时百般顺从,怎么会拐带他?还不是弘时自己顽劣。”      雍正把齐妃训斥了一番,当即让人将她带回了宫。此时他胸闷气短,身体乏力,已经身心俱疲。再加上年羹尧的势大,“八爷党”势力仍存,雍正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孤独和无力,可弘时偏偏……      “唉~”雍正长叹了一口气,拿起桌子上如山似的奏折中的一份,心情沉重的看了起来。      这时李雨进来,小声禀报,“皇上,四阿哥来了,说是有重要事情要面奏!”       “传。” 雍正心里忽然稍稍有了些安慰。      不一会儿,弘历迈着大步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折子,向雍正呈了上去。雍正拿过去一看,有些意外的看着他,问,“这是群臣弹劾允禩的折子?”      弘历回道,“没错,八叔他们的所作所为,早已是人神共愤,所以几位朝中大臣共同拟出八叔二十几款大罪,想让儿臣转交给皇阿玛定罪。”      雍正又仔细的看了一遍,称赞道,“写的有理有据,有气有节,是谁写的这折子?”      弘历拱了拱手,“是儿臣,让皇阿玛见笑了。”      雍正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四阿哥弘历。这个二十几岁的青年,是那么充满活力,却又透着一股老成持重的气质。这个当年他一时醉酒与丑陋宫女生下的他最不待见的儿子,居然和自己年轻时有几分神似,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而这种神似,与弘时的那种相似不同,是真的有种“深肖朕躬”的感觉。      “皇阿玛?”弘历看着深深凝视自己出神的雍正,小声的提醒了一句。雍正这才回过神来,把折子合上,放在桌子上,说:“好,朕知道了,此事还需认真部署,你下去吧!”      “请皇阿玛恕罪!”弘历突然跪了下来,对着雍正深深地磕了个头,雍正不解的问,“怎么突然又这么说?”      弘历回禀道,“儿臣认为面对大奸大恶者,若当断不断必然后患无穷。所以未经皇阿玛允许,已经对八叔他们做好了部署,只等皇阿玛一声令下即可。”      雍正“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顿时觉得有些晕,他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待眼中的金星散去,只剩一片漆黑之时,他突然睁开眼睛,扶起了弘历,说了两个字,“准了。”      三天之后,“八爷党”被尽数除去,而弘历也风头大显,成了朝中大臣尽都拜服的对象,以前跟着齐妃的一些王公大臣也都纷纷的倒向了熹贵妃和弘历这边。只可惜弘时还不知道,朝中风云变幻,等他从地窖中逃出来的时候,属于他的半边天早已如倾倒之大厦了。      是的,弘时逃出来了,凭他的功夫和体力,在暗无天日的地窖中生存几天不是难事。而弘历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用放火的手段来焚毁一切。可惜他失算了一点,地窖内部潮湿,外面的火根本就烧不到下面,而且正因为这场火,本来很难从下面推开的地窖石盖被烧的酥脆,弘时轻轻一碰就烂了。      弘时毫不犹豫地爬了上来,因为他没有找到君兮,尸体也没有。他看着已经被夷为平地的院子,心里越想越不对劲,觉得应该去弘历府里找弘历问个究竟。但几天来的困囚让他又饿又累,浑身乏力,他只得先回府,养足精神再做其他。      姬月自从得知弘时的死讯后,心里也很伤心,但再想想他是为君兮而死,心里也就释然。这天,姬月早早的吃了晚饭,坐在梳妆台前精心打扮了一番后,便准备出门去与齐志武幽会。她刚吹了蜡烛准备出门,却忽然听到一阵男人喘气的声音,正朝着这边越来越近。      “这个笨冤家,总算是敢来了。”姬月以为是齐志武,又走到梳妆台前照了照,插了一朵小红花,这才慢慢走了出来。这时,一个男人一瘸一拐的走进了小院,四处张望了一下,有气无力的喊道,“来人呐!”      这一喊,吓得姬月汗毛都要掉下来了,她悄悄地向前走了几步,躲在一株盆栽后面,仔细一看,天呐,真的是弘时,怎么回事?      “爷,您回来了,您去哪儿了?”光根欣喜若狂的跑了出来,上前扶住了弘时。弘时搭住光根的肩膀,说道,“光根,先去给我弄点吃的,快!”      “哎,好嘞!”光根扶着弘时进了屋,然后跑去了厨房。姬月悄悄走到窗户前,揉了揉眼睛,看看确实真的是弘时,赶紧溜出了府,发疯似的朝弘历的府邸跑去。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弘历从姬月那里知道了弘时还活着的消息后,连夜奔到了宫里向熹贵妃求助。熹贵妃听完,身子猛地一颤,手里的青瓷雕荷花茶杯跌在地上摔断了个粉碎。      “额娘!”弘历急忙蹲下身子掏出雪色白帕帮熹贵妃擦拭沾在紫色绣水仙花盆底上的茶渍和瓷渣,玉秋见状也几乎在同一时间蹲了下去。熹贵妃慌张的拍拍弘历的背,紧张的说道,“快,快快让李福把弘时杀了。”      “额娘你冷静!”弘历安慰着熹贵妃,“怎么可能杀得了三哥!我们得想其他办法!”      熹贵妃深吸一口气,稳住了自己的气息,站起来踱了几步,问,“弘历,姬月有没有说君兮是否也活着?”      熹贵妃这样一问,倒是提醒了弘历。他忽然想起了弘时那天临跳下地窖时说过的话。既然他自己逃出来了,莫非他没找到君兮?或者说君兮没死?      想到这里,弘历的心中荡漾起一波涟漪,说不定君兮真的没死呢!      “弘历?”熹贵妃看着他出神的样子,带着三分愠色呵了他一下,他猛地回过神来,才说道,“那倒不知,应该君兮没有回来吧。”      “被丢下那个地窖的人没一个能生还的,除了弘时这种从小习武的人!”熹贵妃白了一眼,深知他此时内心的想法,“弘历,我不允许你再对她抱有什么幻想,一点儿也不能!”      弘历一愣,深深低下头去,“是,额娘。”      熹贵妃长出一口气,捋了捋鬓边散下的几缕银发,眼中无比透露着即将步入中年的无奈和悲望,她轻轻地抚摸着弘历的脸庞,尽显期待与疲惫,“弘历,额娘老了,恐怕失宠就已经近在咫尺,你是额娘唯一的依靠,为了以后的生存,千万不要像弘时那样,好吗?”      弘历握住熹贵妃的手,孝顺的点点头,“我知道的,额娘。你从我小时候就告诉过我,爱情是皇家子弟致命的□□,儿子一直记得,永不敢忘。” 后面还有一句话,弘历只在心里说了出来。‘可是,皇家子弟也是人,也有情不自禁,管不住心的时候啊!’      “那额娘就放心了。”熹贵妃微微一笑,转而言归正传,“弘历,弘时这一番死里逃生,肯定会对你有所怀疑,甚至可能把事情说到你皇阿玛那里,你有什么好的对策么?”      弘历比谁都急,可是眼下他也没有什么办法,无奈的说,“儿子也还没想到什么。这种事情任凭哪个皇子遇到都会向皇阿玛报告。三哥脾气又倔强,恐怕除了君兮复活阻止他,其他人谁也管不住啊!”      熹贵妃听罢陷入了沉默,弘历也眉头不展。这时玉秋走了过来,缓缓地说道,“娘娘,四爷,既然只有君兮劝的动三阿哥,那咱们就变出一个君兮来不就好了吗?”      熹贵妃眼前一亮,好似拨开云雾见青天一般,弘历一拍掌,说道,“我怎么忘了,还有花羽!”      说起花羽,人们只知道她是弘时府里董君兮的随身丫鬟,平时默默无闻,做事勤勤恳恳。但鲜有人知道她的另一个身份,那就是天下第一易容高手黎清的唯一弟子。而黎清是何许人也?江湖上传说,他是北宋时期易容术鼻祖黑妖狐智化的第十一代弟子,尽得智化的易容神术。他若是扮上一个人,无论男女,就算是亲生父母也难以辨认。 不过他这个人却是痞子气十足,是个不务正业的主儿。      黎清是在八年前把花羽收为弟子的,当时花羽还是个七八岁的孤儿。有一次黎清去一个镇子里骗吃骗喝,走到集市撞见一个可怜兮兮却精神十足的小丫头坐在一个露天客栈里吃着四菜一汤。她吃完后小二过来收钱,小丫头却指着不远处买布料的一个妇女说,“去找我二婶田福音要吧,我是她亲戚。” 整个说话过程她脸不红心不跳,说的和真的一样。小二信了她,便去找那女人要钱,结果才知道上当,跑回来一看,那小丫头早跑了。      黎清远远地看着,觉得这个小丫头挺有意思,便找到丫头收她为徒,并且将自己大部的易容技巧传授给了她。花羽三年前学成后,便也和他的师父一样到处易容去招摇撞骗。后来熹贵妃让李福去收服江湖人士为己所用,花羽便加入了进来。      弘历当即离宫,悄悄约了花羽出来。花羽听了弘历的计划后,立刻扭头就走,弘历上前拉住了她,说,“羽儿,我知道你十万个不愿意,可你真的不能帮帮我么?”      “不能!”花羽哀怨的说道,“我是你的女人啊!你就不介意我睡在其他男人身边?”      弘历回道,“我当然感觉心痛,可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我们两个必须要活下去才能去想未来啊。”      弘历拉起花羽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你为我所付出的,我都深深的记在心里,在将来,我会用我的整个生命来补偿你。”      花羽看着弘历温柔如水的目光,终究还是犹豫了下来,“这……我如果和弘时……你会很心痛吧。”      “你为我心痛过,我也为你心痛。你只要把他想成我就可以了,就像我与其他女人在一起时,把她们都想成你一样。”      “真的么?”花羽痴痴的看着弘历,一眨眼泛出了几滴不争气的眼泪。原来,弘历是这么在乎自己,原来自己真的是他最喜欢最在乎的女人。那,自己为他付出,难道不应该么?      弘历掏出帕子,轻轻为花羽擦去了眼泪,柔声说道,“要是你不愿意,那我不会勉强。如果弘时把我告发,我因此获死罪,那么,请把我忘记,我不希望你难过,痛苦。”      花羽急忙捂住了他的嘴,“不,不要,我不要你死。我懂了,我愿意为你去做任何事,我马上去找我师傅,准备易容。只要你能平平安安。”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弘时晚上睡觉时做了一个梦,梦见君兮被人押着丢下了深邃不见底的深渊。就在君兮坠落的同时,深渊下面出现了一束白光,白光包裹住了她,很快的消失不见了。 弘时大喊一声,一下子坐了起来。此时已经是下午,因为天气阴沉,所以看起来已经像是黄昏了,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啊~原来是在做梦。”弘时长吁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待他清醒了一会儿后,才回忆起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不对,不是梦,是真的。 弘时一下子坐了起来,穿上靴子准备发动府里所有的人出去找君兮。他已经打算好了,再回那个被烧成废墟的院子仔仔细细的找一遍,如果再找不到,那就进宫向雍正请旨,请宫里的侍卫联合官兵配合一起寻找。 “光根~”弘时喊了光根一声,准备让他点齐府里人马,出发找人。光根挠了挠头,说,“可是...侧福晋已经回来了啊!” “回来了?”弘时正在穿衣,突然身子一抖,把袖角都给撑破了,他奇怪又惊喜的抓住光根的衣领,问,“真的?你说的是真的?” “爷,我说的,是真的!侧福晋...就在房里!”光根被勒的嗓子发紧,感觉就要窒息了。 “我的老天!”弘时一把推开光根就往君兮房里去了,他推开门走近卧房一看,居然是真的,君兮正躺在床上睡觉。而且桌子上,地上,还有床头,床脚,都搁满了吃的。有水果,瓜子,甜点,猪蹄,凤爪,还有一碟爆炒猪肝洒落在地上。 君兮睡得很熟,翻了个身把被子都踢掉了都不知道。弘时看着眼前的爱人,拼命压制住内心的激动,蹑手蹑脚的走上前去,拉起被子的一角想要帮她盖好被子。但是,他没有成功,脚下踩住的一块西瓜皮阻止了他。 弘时揉了揉屁股爬了起来,帮她稍微的盖了盖被子,转身走了出去。光根站在门口,小声说,“您看,奴才没骗您吧。” “嗯。”弘时点了点头,问,“侧福晋是怎么回来的?” 光根说,“是...走回来的啊。侧福晋说她在伊春园呆腻了,所以就回来了。” 奇怪!弘时越想越觉得疑惑,弘历明明说她是被丢下地窖了啊,怎么会是从伊春园回来的 这时候,一个扎着羊角辫,穿一身蓝色粗布袄的小丫头端了一盘吃的远远的走了过来,弘时看着她的脸面陌生,便拦住了她,“你是哪里的?” 小姑娘不卑不亢的行了个礼,回道,“奴婢名叫秋天,是侧福晋的新伺候丫鬟。” 秋天?难怪觉得面生。光根这时小声提醒道,“爷,花羽姑娘的母亲突然得了重病,昨天一早就离开回家乡了。” “哦,这样啊。”弘时看着秋天端着的溜肥肠,问,“这吃的,都是侧福晋要的吗?”弘时知道君兮胃口向来不太好,自从中毒之后,吃的就更是越发的一天比一天少,怎么她自从回来,胃口反而这么好了? 秋天点了点头,看了弘时一眼,弘时让开道子,指了指屋里,“送进去吧。” 等秋天进去,光根疑惑的说,“这侧福晋一回来吃的好多,要这要那的,把厨子都累趴下了。” 弘时瞪了他一眼,说道,“侧福晋要什么,你们就只管给她做,哪儿那么多废话。没有的食材就去外面买,累了就换厨子做,谁要是让侧福晋受一点委屈,我决不饶他!” 光根一脸委屈的点点头,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奴才们哪敢让侧福晋受委屈,今天一天奴才和秋天就已经为侧福晋打扫了九回房间了。” 正说着,君兮从屋里走了出来,嘴边还沾了一点油渍,光根一眼看了过去,咬住嘴唇拼命的忍住笑,给君兮行了个礼,君兮摆摆手,指了指屋里,说,“光根,去,再把屋子打扫一遍。” “啊?是~”光根一脸不情愿的走进了屋子,弘时拉住君兮的手,上下打量着她的身子,问,“你去哪儿了?没有受伤吧?” 君兮满不在乎的摇摇头,“没有啊,我好好的,那天不过是遇到几个小贼,想抢些东西而已,我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给了他们,他们就把我放了,就这么简单。” “是么?”弘时越想越不通,“可是那天弘历明明说你......” “哎呀,他可能是看错了吧,我打听过了,那一带本来就不太平,被劫掠的人很多呢。” 花羽学着君兮的口气,把事情搪塞了过去。弘时还是觉得不对劲,本来想再查下去,但看到君兮坚持不要,也就只好作罢。反正不管怎么样,君兮平安回来了,至于其他的事情,就先算了吧。 过了一会儿,春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光根和秋天正好打扫完了屋子。弘时牵起君兮的手,慢慢的往屋里走,刚走几步,君兮却停了下来,她怯生生的看着他,问,“进去干嘛,我想去看雨,你自己进去吧。” 虽然花羽易容的惟妙惟肖,也在心里一直提醒自己,自己就是君兮,但真的当她要与弘时共处一室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心里发毛。 张美香曾提醒过弘时,君兮的身子千万不可以受凉,否则病情会加重。弘时一直记得这句话,每次都小心翼翼的守护着她,避免着凉,而君兮也很小心的照顾着自己。弘时不知道为什么君兮会突然想去看雨,但他是决不允许她这么做的。他紧紧攥住她的手,半强制的把她拉回了屋。 “呼啦啦~”弘时刚从柜子里找了火折子出来把蜡烛点上,外面的雨就下大了。弘时取了她的厚袄给她披上,转而坐在她的身边,要抱住她为她取暖。花羽一惊,急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怎么了?”弘时问。 花羽感觉尴尬极了,扮成别人的老婆和她男人住在一起,她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花羽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说道,“我...累了,先睡了。” 花羽把厚袄脱下,拉开被子钻了进去,背对着弘时蒙住了头,只盼他能早早离开。这样过了一会儿,花羽听着没了声响,以为弘时回了书房,正要掉过头来看看,却忽然被一只手臂搂住了。 弘时已经脱了衣服,赤着身子撩开了花羽的被子,搂住她躺下,在她耳边轻轻地说,“君兮,你累了,我来帮你脱衣服吧。”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不要啊。”花羽用胳膊肘顶开弘时的身子,机警的躲到了床脚。 弘时愣住了,他看着眼前君兮慌张又厌恶的眼神,有些不知所以。 花羽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急忙稳定住自己的情绪,从床脚挪了过来,轻轻的捏了捏弘时的臂膀,一副困倦的语气说道,“这几天发生这么多事,弄得我真的是好累了,所以这几天想一个人舒舒服服的睡,好吗?” “这......”弘时平时都与君兮同床共枕习惯了,与她分开来睡他肯定是一百二十个不愿意。花羽见他一副磨磨蹭蹭不愿意走的样子,只好学着君兮的样子使起了小性子,她很清楚,用这招对付弘时最有用了,以前君兮和弘时闹小矛盾的时候,君兮只要一噘嘴,弘时立刻就服软了。 这招效果立竿见影,弘时见君兮生气了,只好灰溜溜的一脸不情愿的答应了她,替她盖好被子转身走了出去。 “去,去看看姬月吧,她身子越来越重了。”花羽生怕弘时半夜再回来,急忙补了一句。 弘时看着她笑了笑,替她关上门后走了出去。他慢慢的踱到了书房,不经意间看到了姬月的房间灯火影影绰绰,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毕竟,姬月也是他的人,而且还怀了他的孩子。 弘时走到姬月的房间,上前轻轻的敲了敲门,里面随即传出姬月的声音,“谁呀?” “我,弘时。”弘时轻轻的答了一句。 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之后,姬月打开了门,笑靥如花的站在他面前,做了个请的动作,弘时点点头,牵起了她的手,姬月一阵像触电似的感觉,急忙抽回了手。 “怎么了?”弘时回过头来疑惑的看着她,一瞬间仿佛看到了与君兮刚才同样的眼神。 姬月倒不撒谎,直截了当的告诉了弘时,“你很久没有牵过我的手了,突然觉得...挺不适应的。” “是这样啊。”弘时看着姬月挺着的大肚子,心里产生几分愧疚之情。他回想着上次牵姬月的手是什么时候,呃...应该是一年前了吧。 “快进来吧,我给你泡茶。” 弘时回过神来,姬月已经自己走到了卧房,取了茶杯开始冲起茶叶来,弘时应了一声,走了进去,趁着姬月泡茶的工夫在卧房里转悠着。忽然他发现姬月的枕头下面鼓鼓的,就翻起了枕头,一看,原来是《水浒传》。 “你不是不识字么?怎么有这个?”弘时翻了翻书,发现里面还有指甲勾画的痕迹。 姬月慌了神,把茶杯递给弘时,顺手从他手上抽走了书,“书是秋天的,我闲着没事时让她帮我念书听着解闷。” “秋天?她居然识字?”弘时想想刚才那个土里土气的小丫头,倒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都说‘水浒’是男人看的书,没想到你也喜欢,有什么喜欢的情节么,咱们聊聊。” 姬月咬了咬嘴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谈不上喜欢。我对西门庆和潘金莲那一段的故事记忆挺深刻的。” 弘时听罢,刚喝到嘴里的茶一下子喷了出来,哈哈笑着指着姬月说,“我果然没想错,哈哈哈。” 姬月倒是没有笑,她看着弘时,等他笑完了,才问,“三爷,你觉得,潘金莲这个女人怎么样?” “当然是个□□的贱女人了,人人得而诛之!!!”弘时说的虽云淡风轻,却震得姬月心头一痛,她压抑住自己的恐惧,淡淡的说,“潘金莲是不对,不过说不定武大郎也有问题呢!也有可能是武大郎从不关心潘金莲,潘金莲心生寂寞无助,这才让西门庆有机可乘呢!” “荒谬,荒谬,太荒谬了!”弘时连连摆手,否定了姬月的奇葩思想,“自古以来只有男人三妻四妾,女人哪能朝三暮四?要天下女子都像潘金莲那样,还不乱了套了,真是!” 姬月酸楚一笑,眼眸中生出几分恨意,“幸亏咱们身边没有这样的女人。” “是啊。”弘时一口把杯里余茶饮尽,重重的把茶杯在桌子上磕出一声响儿来,“要是我身边有这样的女人,我一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弘时刚说完,姬月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幸亏弘时扶住了她,这才安然无恙,弘时摸了摸她的额头,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姬月是真被吓到了,她摸摸自己发冷的脸,又看看弘时那张让她生厌的脸摇摇头说道,“我只是有点累,想好好睡觉,爷,我今晚恐怕不能伺候你了。” 弘时先是吃了君兮的闭门羹,接着又是姬月的“逐客令”,他此时很明显不高兴了,“你和君兮今晚是怎么回事,都不愿意留我,就跟陌生人似的,唉...真是...尤其是君兮,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似的,都不让我陪她!” “三爷就那么想陪君兮妹妹么?”姬月转过身去背向了弘时。 “当然了,我爱她啊!”弘时不及思索的脱口而出,五秒钟后他也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又说道,“当然,我...也喜欢你。” 姬月冷笑一声,走到了床前,脱了外衣,说道,“没事,君兮妹妹终究还是会与三爷长长久久的相伴在一起的。”说完,她拉下了纱帐,再不管弘时。 弘时无奈的走了出去,等他关上了门,姬月呼啦一下坐了起来,从床头下翻出剪刀,直接刺进了纱帐。姬月看着纱帐的破洞,仿佛是弘时胸口被她刺穿了一般,她觉得,杀掉弘时,让他去阴间和君兮作伴,已经是不得不做的事了。 其实,真正的君兮并没有死,而且很幸运的,她在刚刚掉下地窖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给救了。救她的,是一对善用洛阳铲的爷孙,两人平时以盗墓为活计,常常能盗得一些金银首饰出来,所以生活算得上小康,吃喝不愁。 说起熹贵妃的私密之地,其实本来就是在一座大墓之上盖的,传说还是明代英宗年间一个三品大员的墓地。熹贵妃把这个动用私刑的地方设在这儿,不仅是因为这里僻静,不易被发觉,其实也是为了能让那些受刑而死的人能有个安葬的地方,以减轻熹贵妃自己的罪孽。 第39章 第 39 章 那天刚下过大雨,土地变得十分松软,盗墓的爷孙你一锹我一铲,很快挖进了地宫。他们正准备歇一口气的时候,忽然君兮从地窖塌陷的一个洞口滚落下来,直接砸到了爷爷的身上,把他们俩着实吓了一跳。孙子毕竟年纪小,还以为看见了僵尸,急忙连滚带爬的往外跑,爷爷被压着不能动,张口骂道,“小兔崽子你去哪儿?都不管你爷爷我了?回来!” 孙子向来听爷爷话,这才战战兢兢的爬了回来,他捡起一根木棒,试探着在君兮身上捅了捅,见君兮并没有反应,这才帮着爷爷把她拉开。 “挡路了,来你把她拖到一边去。”爷爷爬了起来,刚扭了扭腰,活动了一下手腕,就听小孙子惊奇的大喊,“爷爷,爷爷,这个姐姐不是死人,她还活着,有温度!” “哦?”爷爷上前摸了摸她的鼻子,果然有气儿,像是昏迷过去了,孙子建议说,“爷爷,咱们把她救出去吧!” “救什么救,自己还活不过来呢,还救别人?”爷爷信奉‘各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为真理,坚持不救。 小孙子却坚持要救,“爷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哇!好人有好报的啊!” 爷爷听到小孙子的话,又好气又好笑,伸手在小孙子头上就是一巴掌,“小兔崽子,你懂个什么啊?跟你说吧,爷爷这辈子缺德事干的太多,别说是救一命,就是救上一万命死了也还是会下地狱的。至于什么‘好人有好报’更是扯淡,你看你爷爷我每天都施舍给南街赵老乞丐3个铜钱,那你看你爷爷我是成了京城大官还是巨贾富商?真是的!” 小孙子倔强的很,噘着嘴说:“我只听我爹娘的,他们说‘好人有好报’就一定有好报!” 爷爷听到这儿,想起了小孙子的爹娘,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爹娘?你爹娘是好人吗?” “当然是好人了,而且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好人!” “对对对。”爷爷说着唾了一口,“那有什么用?你爹娘一辈子老好人,还不是落得个惨死的下场,而且死无全尸啊!反倒是那害死他们的人,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快活呢!” 大概是又提到了孩子的爹娘,小孙子开始哭喊起来,拍打着爷爷的腿无论如何都要救救眼前的这个姐姐。爷爷被他吵烦了,只好答应下来,“好好好,龟孙子我怕你了,我答应救她行了吧?” 小孙子这才慢慢止住了哭声。此后,君兮便被这爷孙俩从地宫里救了出来,一路走走停停的花费了几日,带到了大同府阳高县的一个村子,爷孙俩的家。 君兮一直在这瓦房小院里昏迷着,第三天她醒来后小孙子才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她才知道,这个村子叫做商村,救她的爷孙俩,爷爷叫曹铁铲,小孙子叫毛毛,今年七岁。 毛毛介绍完了自己,趴在君兮床前,小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君兮好奇的问,“姐姐,你叫什么啊?从哪儿来的?” “我叫张翠花,承德府人,现在无家可归。”君兮这样告诉毛毛,免得自己还活着的事情被人知道,传到熹贵妃耳朵里。 “你没有爹娘姐妹兄弟吗?”毛毛一动不动的盯着君兮,眼神里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没有了。”君兮还在庆幸,幸亏毛毛没有问到丈夫,要不然还真不好回答。 “太好了!太好了!”毛毛在地上手舞足蹈的转起圈来,差点没把君兮呛住,她不解的看着毛毛,问,“毛毛,我没有家人了,你怎么这么高兴?” 毛毛停了下来,笑着说,“因为我也刚刚没有爹娘了啊,这下好了,终于有和我一样的人了,我不孤单了。” “刚刚?你爹娘是外出遇险了吗?” “嘘!”毛毛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然后爬上床凑到了君兮的耳边,小声的说,“我爹娘被大怪物吃掉了!” 大怪物?君兮皱了眉头想了想,确实有些渗人,这时曹铁铲跌跌撞撞的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个葫芦形状的酒壶,满嘴酒气的靠在了门框上,“没错,是怪物,是只吃人心肝的怪物。” 曹铁铲告诉君兮,大概在半年以前,阳高县出现了一个叫做“牛头怪”的妖怪,据说这个妖怪身高八尺,肤色黝黑,头上长着一对尖角,行凶时发出牛叫的声音,所以人们叫它“牛头怪”。这个牛头怪白天不出来,晚上就出来作祟,隔一段时间就跑到村子里抓人,然后被抓走的人的尸体过几天就会出现在山上,浑身□□,肚子被划开,心和肝就消失不见了。 曹铁铲吮了一口酒,蹲了下来,开始讲起毛毛的爹娘来: “毛毛的爹娘,是在进县城赶集完,回来的路上失踪的,那天晚上正是十五,月亮很亮堂,就跟灯笼一样,我和毛毛就没去接他们。我们一直等到了半夜,却依然没见到毛毛爹娘的影子。我把毛毛哄睡着后,自己就带了铲子去接他们。刚走到笼子山的那条道儿,我正准备上去,就看见一个大黑影从天上飞了过去,手里还抓着我的儿媳妇。我吓坏了,扔下铲子一口气跑回了家。第二天天一亮,我才再去寻找,然后,我就看到一堆人围着不知道在看什么。我凑上去一看,正是我那儿子,肚子都给挖空了,惨呐!” 曹铁铲说完,仰天哈哈大笑起来,好像疯了一样。毛毛小声的和君兮说,“自从我爹娘被大怪物吃了以后,爷爷每次一想到他们都是这个样子,你别害怕。” 原来还有这么悲惨的事情!君兮看着瘦瘦小小的毛毛,情不自禁的把他搂在了怀里,毛毛靠在君兮的怀里,在她胸前蹭了蹭,说,“已经半年没有人这样抱我了。” “半年?”君兮看了曹铁铲一眼,问,“你爷爷不抱你吗?” 毛毛说道,“爷爷干完活儿回来也不在家,每天都是我一个人。” 君兮摸摸毛毛的毛头,问,“你自己不害怕吗?” 毛毛拍拍胸脯,满不在乎的说,“不怕,反正晚上爷爷会回来,白天我虽然一个人,但我学会了做饭。你饿了吧?我给你做饭吃!” 第40章 第 40 章 当君兮捧着毛毛为她烧好的饭菜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涩。这烧的几乎体无完肤的菜,这个孩子居然吃了整整半年。 “怎么了,你不吃吗?”毛毛看了看君兮,扒了一口菜进嘴里,然后皱着眉头咽了下去,显出十分羞愧的样子,“我知道不好吃,但是我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君兮摸摸毛毛的头,安慰着他,说,“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姐姐帮你做一顿不一样口味的,好不好?” “好啊!”毛毛拍着手,高兴的拉着君兮就去了厨房,君兮去厨房里一看,东西倒是不少,有肉有菜,有盐有醋,真真是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 君兮简单的炒了几个家常菜,又蒸了一锅馒头,毛毛吃的有滋有味,幸福感十足。正吃在兴头上的时候,外面忽然有人敲门,君兮还以为是曹铁铲,结果开门一看,却是个陌生人,不过样子打扮看起来是本地的村民。 村民显然不认识君兮,他上下打量着这个外地腔,外地打扮的姑娘,疑惑的问,“你是?” “哦,我叫张翠花,是毛毛的小姨。”君兮依着毛毛的年纪,猜想毛毛的娘年纪应该比自己大不小几岁,说是毛毛的小姨,应该最合适了。 村名听君兮说完,又看了看君兮为毛毛做的饭菜,眼神中的疑虑消失了,明显他是相信了君兮的话,他悄悄把君兮拉到门外,小声的说,“你是为了毛毛的娘来的吧?” 君兮点了点头,“是啊,我姐姐失踪了,就剩下毛毛一个人,所以我来照顾他,期盼着有一天能找到她娘。” “唉...”村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更压低了声音,说道:“唉,我说了,你也别伤心。其实我来就是准备告诉你们,毛毛他娘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君兮一下紧张起来,连忙问,“她在哪儿?” 村民一脸沮丧的指了指后山,“她死了,就是在后山的羊肠道儿上发现的。” “你等下带我过去!”君兮急忙折返回院子,走到饭桌前,取了一个馒头放在毛毛的碗里,对他说,“毛毛,我有事出去一下,你好好吃,吃的饱饱的。” 毛毛放下碗,擦了擦嘴角的油渍,点点头,“好,姐姐你可要早去早回,你做饭太好吃了,晚上一定还给我做啊!” 君兮摸摸毛毛的小脸,怜惜的说,“好,晚上回来,给你做条鱼!” 后山的羊肠小道上,已经挤满了人。君兮跟着村民赶过去的时候,毛毛的娘亲身上盖满了干草和一条毡子。据目击者说,毛毛娘被发现的时候,身上也是□□,肚子被划开,肝脏被取走了。 “简直毫无人性!”君兮紧紧的攥着拳头,想起了还在家里的毛毛,愤怒之情已经难以掩盖。 村民说道,“这本来就不是人干的,只有怪物才能做出这种事情。” 君兮可不相信有什么怪物存在,她觉得如果怪物真的神通广大,那直接腾云驾雾一阵黑烟把人卷走就行了,何必每次都是在半夜动手,还专挑走夜路的路人下手呢!君兮决心要把这件事情好好的查查,还毛毛的爹娘一个公道。 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句,“曹老头呢?没人通知他?” 有人站出来回道,“通知了,他一听她儿媳妇也死了,什么都没说,直接一葫芦酒猛地灌了下去,把自己给灌倒了。” 毛毛的娘当天下午就被村里人安葬了,和毛毛的爹葬在了一起。君兮目睹完整个下葬过程,想着毛毛,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悲凉。 等到撒完纸钱,村民都离去的时候,君兮一个人才慢慢的往回走。刚走了几步,却见曹铁铲疯了似的冲了过来,扑倒在坟头上就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边喊,“儿媳妇啊,是我害了你啊!我为了不让毛毛闹着去找你,骗他说你也死了。可我不是故意的啊,我没想到我真的把你说死了,呜呜~~” 君兮上去扶住曹铁铲,“大叔,这不是你的错,是那个怪物的罪孽,我们应该想办法除掉它,为毛毛的爹娘和惨死的其他无辜村民报仇!” 可是该怎么做呢?君兮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念头,回去找弘时,只有弘时才有能力帮她。 这天晚上,君兮买了很大的一条鱼,炖了很大的一锅鱼汤给毛毛。毛毛吃的很香甜,君兮的心里却很苦涩。她想着毛毛娘死去的惨状想到了毛毛的未来。她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曹铁铲老去,这个孩子该怎么办。 吃过晚饭,曹铁铲带着毛毛去睡了,君兮则去厨房洗碗。她刚把一碟碗摞好,准备拿到外面去晾干,这时,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紧接着传来焦急的求救声,“开门,求求你们开门啊!” 曹铁铲和毛毛也听到声音从屋里出来,君兮打开门,一个浑身是伤大约二十五六岁的青年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不由分说就跑进来屋子,躲在墙角瑟瑟发抖。 曹铁铲关上门,君兮熬了一碗糖水给他,他喝了之后,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君兮问他,“你是谁?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青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才缓缓的说了。他叫清辉,是从太原府来做买卖的商人,路过村子本想借宿一宿,却不想碰上了武功高强的劫匪,要不是有护镖的人拼死保护,得以逃脱,他恐怕早就命丧九泉了。 清辉说完,曹铁铲疑惑的问,“是劫匪?难道不是怪物吗?” 清辉努力的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很肯定的说道,“我确定不是怪物,虽然为首的那个头领打扮的很怪异,但我能肯定,他是个人,不是什么怪物。” 君兮与曹铁铲相视一眼,感觉事情越来越怪异,几个人商定,等明天天一亮,就到被劫的地方去看看,一查究竟。 第41章 第 41 章   第二天天一亮,君兮就和曹铁铲在清辉的带引领下来到了出事的后山。清辉根据记忆,走到了出山的一条岔道上,然后又走了一里多路在一个山坳里发现了护镖捕快和车夫们的尸体,与其他的受害人一样,他们的心脏和肝脏,都被挖走了。      清辉一介商人,从没见过如此惨状,吓得脸色苍白,跌坐在地上,曹铁铲扶起了他,把他带到了一片草地上坐下,然后从背后掏出了他的铁铲,看着君兮,悲伤的说道,“让他们入土为安吧。”      君兮点头,正要上前帮忙,忽然清辉站了起来,走到君兮身后拉住君兮,说道,“不,不能埋,我不能让他们不明不白的死在这个地方,我要报官,我要报官!”      对啊!君兮一拍脑袋,自己怎么就没想起来去报官呢? 还有曹铁铲,他怎么也没想着去报官呢?      “没用,没用。”曹铁铲无奈的摆了摆手,“村里都不知报过多少次官了,他们什么时候管过?”      “真的是不管吗?”君兮听弘历说过,天下之大,官员难免良莠不齐,能力也有优有次,有时并不是他们不管,而是官员个人能力有限。      “是,不管。因为他们从没有调查过!”曹铁锤告诉君兮和清辉,对于这次的事情,县衙的反应出奇的冷淡,甚至以后再有百姓去报官,在门口就被轰了出去。      “狗官,他一定是与劫匪勾结了。”清辉做生意走南闯北,这样的事情他见得多了。但他看着满地同伴的尸体,坚持要去向县衙讨一个说法。      君兮看着清辉怒火中烧,自己也不禁被感染了,答应陪清辉一起去,曹铁铲叹了口气劝他们道,“没用的,你们根本就见不到县令。”      “一定可以!”君兮做好了打算,大不了暴露自己的身份,无论如何再不能让无辜的老百姓受到伤害。      “你这么有把握?”曹铁铲看着自信满满的君兮,以为她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还是不大愿意让君兮一个弱女子前去和县衙顶撞,要知道,曹铁铲曾经为了报官,也和衙役起了冲突,要不是同行的受害家属求情,他这会儿估计还在大牢里啃窝窝头呢!      “您就放心吧,我们会见机行事的。”君兮与清辉一再坚持,曹铁铲只好答应他们。于是曹铁铲留在原地看守着尸体,君兮与清辉一起去找县官理论。      说来也巧,就在君兮与清辉一起去县衙的路上,刚刚有几个悲愤欲绝的受害人家属来到县衙击鼓鸣冤,在县衙门口又哭又喊。门口的衙役早奉了县令的命令来驱赶他们,奈何告状的人实在是怒气冲天,再加上里面还有几个人高马大的力士,没说几句就互相厮打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县卫柳林一脸憋屈的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着倒在地上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受害人家属,急忙呵止了衙役,对值班的门禁说道,“不是早跟你说过了吗?碰上这样的人你直接把他们驱赶走就得了,干嘛还要动手打人呢?”      门禁一脸委屈的走到柳林身边,小声说道,“柳头儿,他们这态度……实在不动手不行啊。”      “我知道了。”柳林缓缓地走下台阶,走到被打的一个受害人家属身边,伸手要扶他起来,那个受害人家属却白了他一眼,推掉他的手,自己扶着地站了起来,朝柳林唾了一口,小声地骂道,“亏你还是咱县第一捕头,呸,我看错了你!”      柳林看了看门禁,又看了看被打的受害人家属,顿时觉得十分的没有颜面。他这个堂堂县卫,抓捕过多少十恶不赦的罪犯。曾几何时,他是本地老百姓眼中的守护神,老百姓们依赖他,爱戴他,无线光荣。可如今,他只得遵守县令大人的命令,默默的龟缩在县衙里,什么也不能做。      柳林无精打采的回了县衙,去向县令报告发生的事情。县令郑宁与他共事多年,深知他此刻的心情,只能给予他一些安慰。柳林却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难受,大声的问郑宁,“郑大人,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我知道您不是一个昏官恶吏,可是为什么,偏偏要对这么重大的案件不闻不问呢?”      “我有我的难处,你出去吧!”郑宁一甩衣袖,背过身去,此时的他,内心的压抑不比柳林小多少。      “大人……”      柳林还想继续问下去,却被郑宁喝断了。柳林只好拱了拱手,踢开门走了出去。      “真他妈憋屈!”郑宁等柳林走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一把推翻了面前的书桌。      过了一会儿,郑宁的心情才慢慢的平复下来,看着眼前狼藉的地面,正准备叫人进来收拾一下,这时外面隐隐约约的又响起了吵闹声,郑宁已经烦恼到了极点,大声的把柳林又喊了进来,大声吩咐道,“你,去想办法,无论如何别让他们再来吵到本县,本县烦!”      柳林神色异常慌张,结结巴巴的说,“大人,赶不走啊!来的…好像…像是大人物啊!”      大人物?郑宁一惊,急忙转过身来,问,“什么大人物?”      柳林回道,“京,京城来的,好像!”      “什么好像!去给我问清楚!”      郑宁刚刚吩咐完柳林,君兮和清辉就推开门走了进来。郑宁打量了他们一番,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富绅,不觉提起几分胆气,冷冷的问道,“你们是哪里来的劣绅,以为有钱就是大人物?就可以随意闯县衙?岂有此理!”      “岂有此理的是你!”君兮指着郑宁说道,“我们是来申冤的,但你这个知县大人却不让我们进,所以我们只好闯进来,看看你这个县令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大胆!”郑宁恼羞成怒,推了柳林一把,“柳林,这两个刁民胆敢侮辱朝廷命官,还不给我把他们抓起来!”      柳林看了郑宁一眼,害怕的深深低下了头。这时,君兮从怀里拿出了弘时进宫时常带的金腰牌亮在了郑宁的面前,郑宁一看,吓出一身冷汗,急忙跪下,磕头道,“不知钦差大人驾到,下官罪该万死!”       第42章 第 42 章   君兮亮出了牌子,不仅郑宁和柳林,所有的衙役都跑来门口跪成了一片。清辉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一身绿色衣裳的女子,难以置信的问,“翠花…不,您真的是钦差大臣?”      君兮笑着说道,“怎么,你还不相信呀?”      “可…钦差大臣不应该是男人吗?”清辉知道这个世上是没人敢冒充钦差大臣的,因为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但他看着眼前这个村姑模样的人,还是难以置信。      清辉的疑问也勾起了其他人的怀疑,特别是郑宁,他大着胆子站了起来,带着几分官架子问,“姑娘,你说你是钦差,那不知你是什么官职?几品官员?”      君兮本来只想借腰牌的权力威逼他们去调查案子,并不想暴露身份,但看着众人怀疑的眼神,只好不顾一切的公开了自己的身份,“我是当今皇上第三子弘时的侧福晋,董君兮,恰巧来这里碰上了这种事情,就来管管!”      董福晋?郑宁一下子想了起来,去年雍正在弘时大婚之时就已经昭告天下,三阿哥弘时新娶了一嫡一侧两位福晋,而侧福晋正是姓董。      “真的假的啊?”柳林大声的问了一句。      “闭嘴!”郑宁瞪了他一眼,转而眉开眼笑的对君兮拱了拱手,低声下气的说道,“下官不知福晋到此,有失远迎,福晋恕罪。”      “这倒没什么!”君兮直接到正座坐下,指着郑宁说道,“这地方的事情我都已经听说了,我现在只问郑大人一句话,这惨绝人寰的案子你是管呢?还是继续坐视不理?”      “管,肯定管!”郑宁陪着笑,亲自倒了一杯茶水奉上,“下官一定竭尽全力,请福晋放心!”      君兮接过茶杯,稍稍抿了一口,不愠不火的说道,“好,都说郑大人断案如神,堪比包公,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郑宁听到‘断案如神’四个字,不觉抬头看了一眼挂在上面的牌匾。这个牌匾,是一年以前当地的老百姓为了感念自己的德政特意送到县衙的,现在他看着它,觉得十分汗颜,他摇摇头,躬着身子说道,“下官惭愧,那都是百姓的错爱,错爱啊。”      “不,我相信郑大人一定能解决这起案子的。十天以后,我来看真凶。”      君兮的语气决绝,不容他们有一点异议,郑宁看着君兮的态度,只得点头答应,柳林却不满意了,“十天?这是要我们的老命啊!”      “别废话,让你十天你就十天!”郑宁用力的踹了柳林一脚,给他暗暗的使了个眼色,柳林这才知道郑宁别有用意,乖乖的闭上了嘴。      君兮点点头,“好,那我十天以后再来!”      “是。”郑宁再次行礼,继而转身吩咐柳林,“去,给福晋准备上好的房间,然后拨几个下人丫头过来伺候!”      “哦,多谢郑大人的美意,我有住处,不老费心了。”      眼看着郑宁还要说什么,君兮心里感觉不妙,急忙拉着清辉走了。      等君兮和清辉走远,柳林才站了起来,擦着额头上的汗,说道,“真是的,怎么冒出来个侧福晋?还要我们十天破案,真是强人所难,您说是不?”      郑宁仿佛没有听见清辉的抱怨,好像在出神的想着什么,柳林见他陷入沉思,便放轻了脚步,准备慢慢走出去。这时郑宁喊住了柳林,吩咐道,“你亲自去一趟京城,去打探一下这个侧福晋的底细。”      柳林问道,“您是怀疑这个侧福晋是假的?”      郑宁点点头,“不错,一个侧福晋独自到咱们这个小地方来,的确有些说不通。你去想办法接近三阿哥府邸,暗暗打听一下是不是真的有个侧福晋出门了。”      柳林问,“如果是真的呢?”      郑宁道,“是真的最好,如果真的是侧福晋,那咱们就等于得到了三阿哥的支持,这件案子你就放手去查。”      柳林又问,“如果,是假的呢?”      郑宁瞬间皱起了眉头,眉心凝成了一点,“如果是假的…那就…”      说到这里,郑宁突然打住,“你先派人去悄悄地盯住她,看看她住在哪儿。”       “大人是想监视她么?”      郑宁点点头,“不错,我刚才让你为她安排住处,就是想换个方式把她软禁起来,看看她的反应。”      柳林接着说道,“但她却显得异常慌张,明显不想住下来的样子,所以肯定有问题。”      “没错!”郑宁说着,从柜子取出一个蓝色小包递给了柳林,“这是你的路费,你安排完一切立刻动身进京!”      ———————————————————————      君兮和清辉从府衙出来后,立刻回了曹铁铲那里,这会儿已经下午,村民们渐渐的都忙完了地里的活计,已经在出事的地方围成了一个圈。      曹铁铲正帮着这些遇害的镖师和仆人整理遗容,忽然听见清辉的喊声,急忙抬头一看,果然是君兮和清辉回来了,便急忙迎了过去,问,“怎么样?”      还不等君兮说话,清辉先抢着说道,“那还用说,咱们侧福晋出面,他一个小小的县令敢不听吗?”      君兮拽了拽清辉,生气的说,“我不是不让你说吗?”      清辉满不在乎的说道,“反正大家都迟早要知道的,现在说也给大家一个希望不是?”       眼看着大家殷切的眼神,君兮只好把发生的事情经过都告诉了村民,村民听罢,有的拍手叫好,有的目瞪口呆。曹铁铲大呼一声,跪在地上,“草民曹铁铲,给福晋磕头了!”      其他村民都跟着跪了下来,呼唤请愿。君兮扶起他们,安慰着说,“放心吧,十天以后一定能有个结果的。”                                     第43章 第 43 章   弘时回来后的第三天,雍正就已经知道了他回来的消息。这天下午,雍正派李雨到弘时府邸传旨,要他立刻进宫面圣,不得有误。   弘时接了旨意,正要如往常一样随李雨进宫。李雨稍稍打量了穿着一身蓝色褂子的他一眼,小声嘱咐道,“三爷,奴才觉得您这次还是穿得得体些,语气呢,柔一些,皇上他老人家不是一般的生气啊!”   弘时本来已经答应了“君兮”不把这次发生的事情告诉雍正。但听李雨这么一说,心里觉得是不说不行了,便对李雨说,“无妨,我这几日失踪绝对不是什么贪图玩乐忘乎所以,而是真的发生了奇怪的事,我去和皇阿玛说明,他自然就明白了。”   花羽正趴在门口的柱子后面偷听,听到弘时要把事情都说给雍正,闭上眼睛想了一下,急忙装作摔倒的样子跌坐在地上,口里喊着,“弘时,快来,我脚扭伤了,快来扶我一把!”   弘时正要和李雨一起出去,突然见“君兮”倒在地上,以为是她旧病发作,急忙跑过去抱起了她,急的问,“怎么样?身体是不是不舒服?”      花羽这样被弘时抱着感觉别扭极了,自从她扮成君兮的模样,这样被弘时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还是第一次,她看了一眼李雨,红着脸小声说道,“快,先,先回屋吧。”      李雨识趣的行了个礼,转身到外面去等弘时了。弘时把“君兮”抱回屋子,握住她的脚要给她脱袜检查一下,“君兮”却一把打掉他的手,兴师问罪似的说,“怎么,你要把那天的事情告诉皇上?”      弘时说道,“对啊,反正皇阿玛问,我只能实话实说了,要不然准得挨一顿臭骂。”      “我不是说了,那,事情不算事情,你告诉他做什么啊?”      “君兮”心系弘历,知道这件事是万万不能让皇上知道的,否则一定会查到弘历的头上。她越想越心急,说话也开始有些语无伦次,弘时看着她,越发觉得奇怪,他摸摸她的额头,问,“君兮,你…真的没有不舒服吗?我总感觉你最近,怪怪的。你该不会有事情瞒着我吧?”      花羽一听弘时这么说,知道可能要穿帮了,心里“突突”直跳,额头冒出冷汗来。这时姬月突然如天降神兵一般走了进来,语气不快不慢的说道,“三爷,君兮说得对,您不能把事情告诉皇上。”      弘时听姬月突然进来这么说,三分不满七分不解的问道,“干嘛不说?难道要我被骂死才好吗?”      姬月笑笑,轻轻地的摇摇头,说道,“我当然不希望三爷被骂,但三爷既然爱君兮妹妹,那就应该先为她着想不是?”      弘时看了“君兮”一眼,挠挠头,“这…这么说?”      姬月解释道,“三爷您想啊,几个抢劫的强盗,把君兮劫走了,还劫走了好几天。咱们都是一家人,知道君兮只是被劫了钱财而已,但如果您要是把这件事告诉了皇上,您能保证他不会想歪了吗?而且这事情关乎皇家颜面,我担心生性多疑多思的皇上会对君兮妹妹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姬月说完,弘时仿佛如梦初醒一般,说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弘时自己都做过“某些”可怕的噩梦,更何况是皇上呢!      姬月见弘时有了几分的犹豫,继续趁热打铁,“再说了,三爷您从年少之时就喜欢过无拘无束的生活,搞失踪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您就算把事情都告诉了皇上,您就确信他一定会相信?有可能,会以为您说谎,骂的更凶呢!”      姬月一番大道理分析完毕,弘时气馁的一锤胸口,懊恼道,“唉,这也不行,那也不能,看来我这顿骂是挨定了。”      姬月见事情已成,抿嘴笑了笑,道,“怕什么呀,骂又骂不死人,反正您早就练出来了。”      “哼!”弘时不屑的哼了一声,“行行,我练出来了。好了,不说了,李雨还在外面等着,我去挨骂了,再见。”      等弘时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花羽这才心石落地,拍着胸口直喘粗气,姬月在门口望了望,关上门来,小声地问,“你是怎么回事,刚才差点就被发现问题了!”      花羽长长的吸了口气又重重的吐了出来,无奈的说道,“我又不是君兮,虽然样子可以假扮,但内里我还是花羽啊!”      “这不是问题!”姬月白了她一眼,“我是说,你怎么没有和弘时同房?再这样下去,一定会被他看出问题的。”      花羽听到同房,差点岔了气,“笑话,我是四爷的女人,怎么可能和三阿哥睡…”      “但你的任务就是扮成君兮不是吗?”姬月还没等花羽说完就打断了她,把君兮和弘时的如常生活告诉了花羽,“你是伺候过君兮的,你应该知道君兮对弘时的感情有多深,君兮晚上承欢的次数,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花羽听完更是一脸的委屈,“知道是知道,可是我真的做不到啊!我一点也不想他上我的床,甚至更不想在房间里看到他。”      “但你必须这么做!要不然一定会引起他的怀疑的。”      姬月上前几步,把手搭在花羽的肩膀上,摇晃着她,安抚着她,“我知道这种事情很难,但你这么做不都是为了四阿哥吗?听他的,再忍耐一段时间,一切都会过去了。”      “过去?”花羽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你是说弘时会过去?”      “嘘!”姬月捂住她的嘴,凑在她的耳边轻轻说说道,“我向你保证,咱们俩很快就会得到自由了!”      ————————————————————      弘时随李雨进宫后,便在养心殿门口候着了,李雨先行进去通禀,之后却没有了消息,直到一个时辰后,弘时站的腿软脚麻,口干舌燥的时候,李雨才又出来,传了雍正旨意,“得了,三爷您可以进去了。”      果然是罚站!弘时舔了舔嘴唇,活动了一下腰和腿,随着李雨进去了。他刚走到内室门口,就听见一声响,雍正的茶杯摔在了地上。         第44章 第 44 章   弘时看着满地的瓷碎渣,本能的跪了下去,恰巧一枚牙齿大小的碎渣被他压住了,瞬间一股针扎的刺痛从他的膝盖传遍了全身。      雍正坐在书桌前,刚好在一份奏折上写下了“知道了”的朱批,他随意的抬头瞅了一眼,却并没有让他起身,而是继续从一旁取过另一份折子打开,边看边好像聊天似的问弘时,“又突然失踪了这么多天,是不是又去玩耍了?”      弘时明知雍正会问,但这样随和的语气还是让他一愣,他点点头,小声地回道,“是。” 说完,他低下了头,准备迎接一场剧烈的狂风暴雨。      雍正“哦”了一声,再无它话,把折子又翻了一页,在上面圈了一段,边想边写下了几个字,等他把这份折子批完,再进行下一本的时候,他才又问了弘时,“你去的地方,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么?”      弘时抬起头奇怪的看着雍正,此时的雍正一点儿都没有以往的气愤与严肃,一脸的云淡风轻。弘时摸不透雍正的意思,只好连编带想的回答道,“还,还行,大街上卖东西的挺多的。”      “好。”雍正闭目养神了一会儿,说道,“以后你就多出去走走,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就回来和朕说说,让朕也乐呵乐呵。”      弘时一听,急忙磕头求饶,他觉得,雍正如此从未有过的态度,一定是气到极点了,所谓物极必反,大概如此。      弘时在地上把头磕的邦邦响,急得欲哭无泪,雍正看着他的样子,突然联想起齐妃,心里生出几分厌恶。他摆摆手,制止了弘时,语气淡淡的说道,“你这么做干嘛,朕确实没有生你的气。”      雍正把折子放下,站起身来,走到弘时面前,伸手把他扶了起来,拍着他的肩,柔和的说道,“朕仔细的想过了,你的性子天生无拘无束,帝王的生活对你无异于坐牢,以后,你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皇,皇阿玛……”弘时看着雍正,拼命的想读出他眼神中的讯息,此刻,他看到的,没有一丝愠怒,没有一丝悲伤,只有平淡,那种看穿了世事,甚至带着点陌生感的眼神。      弘时一下子有了几分落寞,他想挽回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他的自由意志还是占了上峰,他不由自主的就说出了那句话,“儿臣,谢皇阿玛恩典。”      在这一刹那,雍正的眼睛彻底暗了,随即又亮了。他笑着看着弘时,带了父亲的语气,对弘时说,“嗯,朕特准你,以后不用去上早朝了,去享受你的人生,去过你想过的生活吧,去吧。”      雍正用力的推了弘时一把,把弘时推出了内室门槛外,然后踱回了书桌前,继续拿起了那份看了一半的折子。弘时心里的落寞又添了几分,此时他变得更加希望雍正收回旨意,但他不敢回头,只能把步子拆的很碎很碎,盼望着在他走出他的视线之前收回成命。      一步,两步,三步。      四步,五步,六步。      六步半!      弘时已经走出了雍正的视线之外,一切都没有可能了。他加快了些步子,准备痛快的走出去。      “弘时!”在这一瞬间,雍正叫住了他,他心里突然一激动,腿颤抖了一下,刚才被瓷渣扎到的地方开始渗出血来。      弘时忍住痛,匆匆的走了进去,行了个礼,等待着雍正改变主意。      雍正向他伸出了手,“拿来吧,牌子。”      弘时一愣,“皇阿玛,什么…牌子。”      雍正说道,“就是朕赐给你的宫内行走兼神机营统御金牌,朕想,是时候给神机营换个主子了,你也能彻底轻松了。”      雍正的话,让弘时彻底的陷落在了落寞之中,他顿时觉得自己成了弃儿,混日子的闲散宗室,他右手颤抖着摸到了自己的腰部,这才想起,金牌他早就交给了君兮保管。      弘时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说道,“皇阿玛,金牌落在了家里,我回去取来。”      “好吧,不过不急,你最近几天送来就行。”雍正边看奏折边说,始终没有察觉弘时被血染红的膝盖上。      弘时默默的告退了,然后骑着马去酒馆打了瓶浓度急厚的女儿红,飞快的奔回了府。他现在只想去找君兮,让他给自己安慰,然后大醉一场。      此时,花羽刚刚从姬月的房里出来,在自己的屋子里熟睡,忽然听见外面有人及其粗鲁的敲门,被吵醒的她怒了,习惯性的骂道,“哪个王八蛋,给老娘滚!”      “是我,弘时。”声音透着一股怨气。      花羽一惊,急忙坐了起来,匆忙穿上衣服,说道,“我睡了,你别进来了。”      哗啦~门被踹开了,弘时带着无限悲凉走了进来,花羽惊叫一声,急忙开始系身上还没系好的两道扣子。      弘时把酒瓶重重的蹲在桌子上,带着几分怨气的走到花羽身边,用力的抓住了她的手,问道,“君兮,你告诉我,你是怎么了?你是看我没用了所以疏远我,看不起我吗?”      花羽结结巴巴的,惊恐的看咱弘时,是,“没,没有啊,我哪里嫌弃你。”      “怎么没有!”弘时一把揪住君兮的衣裳,吼道,“那你系什么扣子,是怕我看见吗?”      花羽颤抖着说道,“没有啊,只是,怕冷。”      弘时看着吓得瑟瑟发抖的“君兮”,渐渐地平静了下来,他坐在桌子前,取了一个小酒杯,开始一杯接一杯的喝起来,不一会儿就有了醉意,花羽见状,急忙悄悄地从床上摸下来,悄悄地溜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弘时的酒就到底了,但他还是烦的很,需要更大的杯子,更多的酒来浇愁。他喊了秋天,没人应,便把目光移到了床上,这才发现,“君兮”早就不在了。      “君兮~来陪陪我。”弘时喊了一声,却不见人影,他起身走了出去,在府里绕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人。弘时心里觉得奇怪,正要打算出门去门口看看,刚走了几步,却听见东墙外面隐隐约约的好像有啜泣声。他施展轻功,跳上了墙头,迎面就看见了“君兮”和弘历,他们抱在一起,而“君兮”在他的怀中,正哭的梨花带雨。                         第45章 第 45 章   弘时做梦也没有想到,会看到这么匪夷所思的一幕,自己最爱的“君兮”,居然扑在四弟的怀里,而且哭的那么伤心,而让他听到的话,更让他难以接受。因为“君兮”正在哭诉的,是她与他在一起的日子多么煎熬,多么难受。      他回想起了这些天她的种种表现,她的冷漠,她的抗拒,她的厌恶,还有她不经意间的一抹愁容。他现在明白了,就在过日子的不经意间,“君兮”对自己的感情,已经变了。      “四爷,我爱你,让我回去吧,我是你的女人,我不想再看到弘时了,我现在真的觉得他恶心了。”花羽紧紧地抱住了弘历,弘历捧住了她的脸,为她擦去眼角的泪,与她激吻起来。      弘时的失意与他的愤怒交织在了一起,他的火气已经冲天了,什么都阻止不了。他从墙上跳了下去,飞奔回自己的书房,拽下佩剑,疯了似的冲出了大门。      弘历还在搂着花羽,安慰着她,他没想到,她居然从没有接近过弘时,甚至把他拒之门外,看来花羽是从弘时身上弄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忽然弘时迎面朝他跑来,他一惊急忙推开了花羽。      花羽正在为弘历的一推感到不知所以呢,忽然听见有人在背后大喊,她回头一看,居然是弘时。她一下子想起了刚才墙头的响动,瞬间明白过来,急忙躲在了弘历的身后。      弘历正要上去辩解,话还没出口,弘时的剑就如一道白光一般刺了过来,弘历想躲开却已经为时已晚,眼看着剑刃距离弘历已经是咫尺距离,忽然背后的花羽抱住弘历来了个急转身,剑刃不偏不倚,从后背穿进了花羽的心脏。      “花……”      花羽倒在了地上,嘴里不断的冒着血,弘历转过身来,看着眼睛瞪的溜圆的她,本能的差点喊出了她的名字,还好一瞬间他收住了口,转而抱起了花羽,改口喊道,“君兮,君兮,你醒醒啊,你不要吓我。”      弘时被吓傻了,手上的剑顺手滑下,他不敢相信,自己杀了君兮,居然杀了君兮!      直到一刻之后,弘时才慢慢的醒过来,他跪在地上爬到“君兮”身边,一把推开弘历,把她抱回自己的怀里,浑身发抖,弘历站了起来,又把弘时踢倒,“你,你做了什么!你这混蛋!你居然杀了她!”      弘时爬起来,又抱住了“君兮”,不断的摇着头,“不,我不是故意的,她没死,她眼睛还睁着!”      弘历吼道,“她那是死不瞑目!”他说完,抹下了她睁的葡萄一样的眼睛,那个眼神里都是悔恨,弘历不想看。      弘时仿佛若有所悟,抱起君兮,一步步的走到弘历身边,交给了他,弘历连连往后退,“你这是做什么?”      “我明白了,她喜欢的是你了,我把她还给你。”      弘历连忙解释,“你不要胡说……”      “我都听到你们的说话了。她对你说的一切,都是她对我如何的厌恶,如何的唯恐避之不及。我现在才知道,自己在她的心里,已经是那样的不堪了,就像瘟神。”      “你听到的不是全部的事实,她只是在向我抱怨而已,我看她流泪才情不自禁的抱住了她。”      “别说了。”弘时早就没有心思去听了,“我虽然不通人情世故,但她的意思我还是能听懂,你不要真以为我傻,其实从很久以前,我就发现她看到你的眼神有些异样。仿佛就在闪躲些什么。我今天,终于明白了。”      弘历听到这里,心里倒泛起一丝喜悦,至少真正死去的君兮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弘时说完掉头就走,弘历问他,“你要去哪里?”      弘时头也不回,只是说道,“皇阿玛允许我去做个逍遥皇子,我要走的远些,或许很久不回来了。”      弘历没有想到,自己本来只是徘徊到弘时府外准备联系花羽打探消息的,可没想到这么一弄,虽然死了花羽,却换来了彻底的胜利,弘时已经身心俱死,再也不是他的对手了。      虽说如此,弘历还是有些担心,他追上弘时,对他说道,“三哥,今天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的,我和君兮的事情,希望你也……”      “放心吧!我什么也不关心了。”弘时这时真的是大脑一片空白,弘历看着他回了府,然后带着一些细软,策马离去,心里这才彻底放心了。      弘时走后,弘历找了个荒郊野外挖了个很深的坑,把花羽埋了,然后又把土地踏平,这才准备回去。忽然姬月从一棵树后闪了出来,拍着手,说道,“厉害啊,四爷,一个人就把花羽埋啦?还埋的这么高深。”      弘历知道这事瞒不过姬月,所以并不惊讶,他拍拍裤子上的土,说道,“好歹是跟过我的女人,我只是不想让人来打扰她罢了。”      姬月知道弘历的用意,不过就是怕日后引人怀疑而湮灭证据罢了,不过他的这一副悲伤的模样,装的实在是像,别人还真能以为是死了妻子呢,姬月忽然来了兴致,想再戏弄他一下,“四爷,既然弘时杀了“君兮”,你怎么不到皇上那里去告他一状,斩草除根呢?”      弘历正抖落着衣服,回头来对姬月笑了笑,道,“行了,别开玩笑了,皇阿玛精明的很,一定会把事情弄个清楚明白,到时候弘时弄个杀人罪,我再背个通奸罪,你以为我傻啊?”      姬月说道,“你终究不如皇上,看看皇上是怎么对付他的兄弟的,你,就不怕弘时卷土重来?”      弘历听姬月的问题,只觉得好笑无知,“你又不是不知道,八叔是何等人物,十四叔是何等人物,就弘时那两下子,呵呵,我还真不担心他卷土重来。”      姬月紧跟着说道,“那也不能让他活在世上,他总归是个隐患!”      弘历一听,哈哈大笑起来,“是我的隐患,还是你的隐患?我就不明白了,他好歹是你的丈夫,虽然你早就身心有所属,但也不该这么无情无义啊,好歹一日夫妻百日恩。”      姬月白了他一眼,小声嘟囔道,“你对花羽还不是一样!”      “不一样!”弘历否决了她,“花羽从未嫁给我,充其量,只能算是我的艳遇。”      听到这里,姬月冷笑一声,说道,“你还真是女人的瘟疫,喜欢你的女人都不得好死!”      弘历苦笑了笑,叹了口气说道,“或许吧,爱我的女人不长久,我爱的那个也死了,剩下的,都是搭伙过日子。看来,我只能和皇位做伴了,不过,也挺好。”                                                          第46章 第 46 章   苍穹无限,尽显沧桑。大地虽绿草如茵,却好似荆棘满地,大风卷过残云,大雨已至。      弘历骑在马上,看着黑压压的南天,心情糟糕到了极点。无边无际的世界,居然不知道该去往何方,他觉得自己就像是离了根的蒲公英毛,不知道哪里才是尘埃落定的地方。      他真的孤独,但他不会有什么坏的念头,他曾经说过要与君兮死生相依,现在想想,真是屁话。      天放亮了些,没有刚才那么黑的恐怖了,但还是挺压抑。风又起了,他翻身下马,走到一颗杨树下,折下一小条枝叶。很轻的叶。      “要去哪儿,老天爷你定,反正我就交给你了。”      弘时把枝叶用力的向天空中一抛,想看看它会飘到什么地方,然后,一阵风把它送到了西边。      西边?弘时捡起了枝叶,朝那个方向瞅了一眼。山西,穷乡僻壤,能把人干死,不去。      弘时表示这次不作数,于是又抛了一次,然而,大风又把它送到了西边。      弘时反正无处可去,就是随便乱逛。心想,行,就暂且去一趟山西,反正四海之大,是要东西南北走个遍的。      他把枝叶往脑后一抛,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然后扬鞭催马,向西边去了。       出了西大门,再往西北走三十里就是山西大同府边界,因着去往大同还要翻一座山,而此时天色已晚,弘时便下了马,准备在附近的这个小镇子找个客栈住下。      弘时走了一会儿,恰巧碰到一个茶摊,他把马栓在了附近,便过去和茶老板要了一碟酥饼,一碗茶,边歇脚边向老板打听了附近的客栈。      客栈老板毕竟见多识广,只打量了几眼便看出了弘时是来自京城的有钱公子。他看着弘时背的鼓鼓的包袱,说道,“附近没有客栈,倒是距此地十五里外的风沙镇有一个客栈,是专供山西商人来往用的,不过你这么有钱,千万别去。”      弘时是个爱冒险的,他听客栈老板这么说,心里清楚一定是那里出了什么事情,便问道,“是不是那里出现了盘踞的强盗,行人不敢走了?”      客栈老板见他手上提着剑,知道是个会功夫的,“年轻人,我知道你会武功,不过,那个地方的危险,可不是你一个人能应付的来的。”      弘时问,“那,那个地方的强盗很多喽?官府不管吗?”      “管个屁!”客栈老板边用抹布抹着桌子,一边从桌子底下掏出长凳来,吹了吹灰,说道,“官府敢管么?对手连是人是鬼都不知道。”      哦?满心失意的弘时听到这个稍稍提起了些兴致,他一瞬间就有了去一探究竟的想法,用做事去消解痛苦和悲愤,是弘时常用的方法。      “好了,你在我这喝点,吃点,晚上就在我这窝一晚上,明天天一亮绕道走吧。”客栈老板见弘时不再说话,以为他是被镇住了,便好心的替他安排了住在马棚里。      弘时根本不以为然,他从小自负武功天下第一,围场骑射打猎年年都是第一,跟本不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他吃饱喝好后,便把几枚铜板搁在桌子上,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弘时按着客栈老板说的,一路向人打听,来到了那个风沙镇,这里环境一如地名,风沙不断,虽有草木,却也是零零星星的几棵。      “真是败兴的地方!”弘时揉了揉被风沙眯了的眼睛,正准备去找那个客栈。忽然几个人在风沙里影影绰绰,好像在往这边走,弘时以为看错了,又揉了揉眼睛,才确信是真有人过来了。      弘时按紧了手上的剑,准备着随时出鞘。等到他们走近了,弘时才看清楚他们的模样。五个年轻的男子,一般平民的打扮,但是穿着整齐划一,看样子是一伙人。      待风沙散了些,他们走的更近一点的时候,忽然传来了女生的尖叫声,是一个年轻的少女,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穿一身红装,梳着马尾,眼睛大大的,颇有活泼灵动的美感。      这几个男子将她围在中间,另有两个男子左右架着她,少女表情痛苦,不断的扭动着身子,看样子是被绑架了。      “岂有此理,原来老板说的鬼,就是他们这群色鬼!”弘时拔出剑来,丢掉剑鞘,一步步的朝他们走了过去。      红衣少女正叫骂着,忽然看见弘时出现,像得了救星似的,大喊,“大哥哥,快来救我,我不要跟他们走!”      几个男人见一个持刀陌生男子忽然冷峻的站在他们面前,不觉得心里寒了几分,其中一个男子指着弘时,结结巴巴的说,“你…你别过来,别…别信她的,我们是……”      “管你是谁!”弘时早就不耐烦了,轻功一跳飞过去对着那男人脸上就是一脚,那男人在空中翻了三圈,脸朝下栽进了土里。      其他人见势不妙,纷纷冲了上去,但他们哪里是弘时的对手,只几下就被弘时打翻在地,等他们缓过气儿来,弘时已经把那个少女护在身后了。      少女躲在弘时的身后,头也不露的喊,“你们别白费功夫啦,我不找到哥哥是绝对不会回去的!”      几个男子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恳求道,“小姐,求求你了,你就跟我们回去吧,你要是出了什么事,老爷和夫人非砍了我们不可啊!”      弘时越听越不对,他把背后趴在他身上的姑娘揪了出来,疑惑的问,“怎么回事,你不是被绑架了,他们是你的下人?”      少女还没说话,一个下人就冲弘时抱怨的说道,“废话,你见过我们这么风流倜傥,一身正气的劫匪吗?我们是奉了我们老爷的命令来接我们小姐回去的,谁做的你居然对我们下手!”      弘时一头雾水的说,“那,你们怎么不早说。”      “你让我们说了吗?我大哥话刚说一半,你的脚就飞过来了,还怪我们?”另一个人也插了一句。      “哈哈哈,好玩!”少女突然嬉笑起来,“啊~我明白了,这就叫做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第47章 第 47 章   “真无聊!”弘时本以为是什么惊心动魄的大事,没想到却是一场误会,不禁觉得有些扫兴,他拾起剑鞘,把剑装了回去,掉头骑马就走。      红衣少女正驱赶下人,忽然见弘时要骑马离去,急忙追了过去,张开双臂挡住弘时的去路,“你不要一个人走,带上我啊!”      弘时奇怪的问,“为什么,你有下人一堆,干嘛还要我带你。”      红衣少女不满的看了一眼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下人们,撅着嘴说,“可他们要带我回去呀!人家不想回去!”      弘时一心想着那群“鬼”是何方神圣,根本没有心思去听这个少女的话,少女见他心不在焉的,又扯着嗓子喊道,“喂,你听到我说话没有?我要你带我去西边!”      “让下人带你去,和我无关!”弘时听着这个少女叽叽喳喳的,有些心烦。      这时,一个下人躬着身子走了过来,拽了拽红衣少女的袖子,小声劝道,“小姐,求你了,咱们快回去吧,大少爷失踪了,您可不能再出事了啊。”      “我不管,我就是要去找哥哥!”红衣少女看了一眼弘时的佩剑,眼珠一转突然有了主意,她又问弘时,“你当真不带我去西边?”      弘时烦透了,把脸瞥向一边,“不带,我又不认识你。”      “那好!”红衣少女伸出手来,趁弘时不备,一下子把剑拔走了。弘时大惊,急忙追了过去,“你干嘛?”      “我要自杀!”红衣少女说着把剑搁在了自己的胳膊上,“你要是不带我去,我就割了!”      “随便。”说真的,弘时还真不相信她能舍得做这种事情。      不过,弘时还真的就想错了,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孩,却是个说到做到的主儿,听弘时这么一说,她几乎没有犹豫,真的就朝自己的右胳膊上砍过去了。顿时,一道口子被划开,殷红的鲜血汩汩流到了地上。      弘时被吓住了,急忙从她手上夺回了剑,红衣少女趴在地上,边哭边说,“你要是不带我去,我就继续死!”      这下弘时没办法了,只能答应了她。他从包袱里取出布条和药来帮她包扎伤口。几个下人知道她的脾气,更是没辙,商量了半天,他们只好对弘时说,“这位小哥,你武艺高强,小姐脾气又倔,只能求你先带上她了。”      弘时也是无奈,勉强答应了。红衣少女见状,立刻阴转晴,收了眼泪,笑着说,“好了,这位大哥哥已经答应了,你们就回去吧,快走快走~”      几个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会意一番,只得给红衣少女留下匹马,缓缓离去。过了一会儿,弘时帮她包扎完伤口,把她扶了起来,问,“行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红衣少女点点头,嘻嘻笑着,“我就说我遇到贵人了,大哥哥,咱们走吧。”      弘时牵了马来,顺便把她的马也牵了来,“行了,走吧,我要去大同,你要去哪儿?”      “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跟你了,嘻嘻!”少女冲她做了个鬼脸,笑得像一朵喇叭花。      弘时淡淡一笑,翻身上马,“走吧。”      “等等。”少女拦住了他,弘时勒住马縄,“怎么了?”      少女说道,“你还没问我的名字呢。”      弘时说,“你想告诉就告诉我呗,不想说就不说,我干嘛问。”      “我不管,你必须得问。”      “行行。你叫什么名字?”      “嘻嘻,我叫李清茗,你呢?”      “艾时。”弘时每次出去,都是这样告诉陌生人的。      “这回可以走了吧。”弘时轻轻地拍了一下马屁股,没想到清茗还是不让他走。      “你还要干什么?再不走天就黑了。”      清茗哼了一声,抬起自己的胳膊,说,“你是不是傻,人家胳膊都受伤了,怎么骑马嘛!”       弘时皱了皱眉,“那…我载你?”      “对呀,来吧,把我抱上去。”清茗笑着伸出了手,让弘时拉她一把。      还真是个不客气的丫头!弘时心想,还是把她抱上了马。      清茗左右看看,摸摸马头,直接靠在弘时身上,弘时急忙把她推开了些,有些窘迫的说,“你别全靠在我身上啊!我都骑不了马了。”      清茗掉过头来,探秘似的看着弘时,问,“真的吗?真的是我影响你了吗?”      “嗯…”虽然知道关系不大,但弘时就是觉得别扭,除了君兮在她的马上坐过几次,还真没有其它女子坐过。      “唉,看来,你没什么红颜知己嘛!”清茗告诉他,她的哥哥的马上,可是经常有美女相伴的,他外出骑马,前面没有女子都不习惯了。      吼~弘时暗暗佩服,果然有其妹必有其哥。      “好了,我会让你慢慢习惯我在你的前面的,咱们走吧。”      还没等弘时反应,清茗就先夹了马肚子,马儿长嘶一声,奔跑起来,把弘时吓了一跳,还好及时拽住了缰绳。      “怎么样,刺激吧?”清茗完全不在意的的样子,还在马上乱动。      弘时惊魂未定,早吓出一身冷汗,要不是她有伤在身,真想把她踢下马去。 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奇葩的大小姐呢?      清茗见弘时不说话,回头一看弘时阴沉沉的样子,不禁有一种多云天的感觉,“嘻嘻,你真生气的样子,还真是让人着迷,我喜欢。”      “你再胡说我把你扔下去了!”弘时说着,就做出要把她抱下去的准备,清茗却更加放肆了,直接倒在弘时身上,说,“你这么想抱我啊?你是不是喜欢我啊?喜欢我就明说,我给你抱啊!”      “谁喜欢你啊?”弘时没好气的把脸撇到了一边,暗自感慨世上居然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好了,不跟你说了。”清茗拍拍弘时的手,“再不走,天就真的黑了哦。”                                        第48章 第 48 章   弘时与清茗一路吵吵闹闹个不停,本应该走到的客栈却硬生生的没走到。约摸还有一半路程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今天是初七,虽说晚上万里无云,但柳条状似的月牙所发出的微弱银光根本不能照亮前行的路,而且人生地不熟,无论如何,今晚是走不了了。      弘时大大地在四周望了一圈,除了北边外,其他方向都是山,更看不到有灯火,只能露宿野外了。      弘时没想过会这样,按他的计划,本来是可以到达的,所以没有准备什么野外露宿的东西。但谁知道偏偏路上遇到这么个“碴儿”,害得他还得在这干沙地上躺一宿,真是倒霉透顶啊。      不过,清茗却颇不以为然,她跳下马来,东跑跑,西看看,爽朗的笑声激活了原本静谧的旷野。      “艾时哥哥,你快来看呐,这里有间屋子!”清茗不知道发现了,在远处兴奋的朝弘时喊。      弘时把马栓好,循着声音跟了过去,一看,原来是个小木屋,只有单独的一间,有一条炕,里面还有柴火,看样子是有人住过的。      “有人吗?”清茗大声的喊了一下,希望可以借住一晚。      弘时摆摆手,说道,“别喊了,这个屋子肯定没人住了。”他边说边转悠,走到炕前,伸出手指摸了摸炕沿,然后用力的一吹,瞬间呛的咳嗽起来。      “还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弘时出去把马上的两人的行李拿了进来,把炕扫干净了,然后铺在上面,说道,“至少有个能睡觉的地方了。”      清茗摸着肚子,说道,“睡什么呀,晚饭还没吃呢,我都饿死了。”      弘时一想起晚饭,气就不打一处来了,他现在也饿得够呛了,要不是她,自己现在已经在客栈吃饱喝足了。但现在……弘时不想想了,从包袱里摸出一张烧饼,递给了清茗。      “什么呀!就吃这个啊,我可咽不下去。”清茗看着干巴巴的烧饼,嘴撅得都能挂一只水壶了。      “就着水吃。”弘时把水壶丟给了她。      “不喝,”清茗又丢还给了他。      “爱吃不吃。”弘时捡起水壶,喝了一口,啃了一口饼,别说这饼干了之后,还真难吃,也就比石头稍微软了一点儿。      这时,清茗从炕上下来,走到弘时面前叉起腰来大声喊道,“我要吃肉!你给我去做一些。”      弘时白了她一眼,无奈道,“做梦呢?哪儿有肉?”      清茗指了指自己,“我有!”。      说完,清茗真的就跟变戏法似的,从自己的行李里掏出一个大包,从里面依次取出了生肉,生鹅,火腿,还有生鱼。弘时看傻了,跳下炕来摸着这些东西,惊讶的问,“你,你怎么会带这些东西?”      清茗想了想,嘿嘿笑着,说,“实不相瞒,我嘛,是第一次出门,也不知道该带什么,就从我家厨房里偷了些肉带着,那个肉和火腿是我带的,其他的嘛,应该是下人们给自己带的吧?”      “行了,什么也别说了,做饭!”弘时看着这些救星,仿佛就跟看到了亲人似的格外的亲切。正好这屋子里有柴火,看来可以做一顿美味的烧烤了。      弘时把柴火抱到外面,找了个架子支了起来,把鹅穿好,就算是可以了。清茗在一旁看着弘时把鹅翻来翻去,鹅油还不时滴落下来,滴到火里,勾的火苗一跳一跳的,觉得有趣极了,一把从弘时手里夺过架子,耍了起来。弘时看着鸭子一抖一抖的颇有即将倾覆的危险,担忧的说道,“你慢点,一会儿别把肉掉进火里去。”      “放心吧,我是谁呀!”清茗颇不在意,居然凑近了火堆,忽然一阵风吹来,吹起了火烬,一下子把她眼睛熏了。 清茗疼的把鹅搁下,使劲揉起了眼睛。      “别揉,会坏眼睛的!”      弘时急忙抓住她的手,使劲为她吹了吹眼睛,过了一会儿,清茗才总算睁开眼睛。 紧接着一股糊味传了过来,清茗一看,急忙大喊,“鹅!”      弘时急忙把鹅拿了起来,还好,只是糊了一点,总体来说,色香味还是俱全的。      等稍微凉了一些,弘时迅速的扯下一块鸭肉,用布包了包,递给了清茗。清茗刚接过去,一股烫热就传到了手心,好在有布条包着。      清茗吹了吹,问,“你,不怕烫吗?”      弘时咬了一口,边嚼边说,“你不是饿了吗,而且这烤鸭就是热吃才有味,凉了就不好吃了。”      “给我看看你的手!”清茗把弘时的手拽了过去,看着他通红的手有些心疼,她把肉搁在地上,然后低下头,为他吹起了手。      一股凉凉的气息顺着弘时烫伤的手心传到了身体里,仿佛是烈火炙烤中突然降下的晶莹雪花。他一下子怔住了,有种说不出的舒服。      “我,我没事。”弘时急忙把手抽了回去,感觉那股凉气并未消散,他一抬头,发现清茗正笑着看着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弘时被看得不好意思了,他低下头,拿起肉来大大的咬了一口,清茗看着他,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啊?”      “没什么啊,我只是在想,你这人蛮不错的,你的……妻子应该很幸福吧?”      弘时一瞬间愣住了,一提到妻子,他首先想到的,还是君兮。      “怎么啦?你怎么不说话?”清茗看着他,眼睛瞪的贼大。      “我就一个人,没妻子。”弘时支支吾吾的应着,想赶紧揭过这一页。      清茗点点头,仿佛不信,“你的样子也算是有钱人吧,又体贴人,怎么会没有妻子呢?”      弘时把头深深的埋了下去,微弱的说道,“她…死了。”       “哦?是病死的吗?还是因为别的?”清茗紧追不舍的探究着,弘时早已按捺不住,吼道,“别问了,吃饭!”                                     第49章 第 49 章   “好了,不问就不问嘛!”清茗眼瞅着弘时变了脸色,像个小孩子似的乖乖低下头,啃起了肉。弘时却再也没有心思享受这顿美餐,他又想起了自己一剑杀死“君兮”的那一幕。那一剑,本来是冲着弘历去的,“君兮”却毫不犹豫的为他挡在了前面,自己的女人却为别的男人挡剑,呵,真讽刺。      弘时的内心,愤怒与懊悔像两团蓬乱的麻线纠结在一起,让他有种想作呕的感觉,尽管这很可能是因为肉吃的太腻了导致的,但他还是用力的嚼着剩下的肉,好像是要借肉浇愁一样 。      清茗却已经受不住了,这肥滋滋,冒油的烤鸭虽然味美,但还是让她难以下咽了,她站起来去下人留下的那一包东西里翻了半天,就是没有找到醋。 她回头看着吃的认真的弘时就纳闷了,难道这群男人们吃肉都有自动解腻的能力吗?      她越看越腻,越看越恶心,她再也受不了了,走过去一把夺下了弘时手里的肉,生气的说道,“吃吃吃,我都腻死了你还吃!”      弘时的心情还未平复,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的占了起来,看了她一眼,然后慢慢的向前面走了。清茗歪了歪脑袋,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      清茗只好一个人坐着,拼命的喝水解腻。一堆柴火快烧光了,她又去抱了一堆,等第二堆柴火烧光了,她又去抱了一堆,等第三堆柴火也烧的差不多的时候,弘时还是没有回来,清茗看着黑漆漆的周围,开始害怕了。      他不会是生气丢下我一个人走了吧?清茗忐忑不安起来,深深的恐惧开始在她的心头萦绕。她忍不住喊了一声,弘时却没有回声,她这下子彻底慌了,急忙捡了一根火棍,就冲着弘时走了的方向寻了过去。      此时已经过了午夜,白天留有的余热已经彻底散尽,只剩阵阵凉意。远方飘来了云彩遮住了月牙,那一点点的亮光也没了,忽然,起风了,一下子吹灭了清茗举着的火棍。       清茗吓得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眼睛在黑暗中拼命的寻找着弘时,然后现在真的是伸手不见五指了,任凭她再怎么用力的看,也只是看到无尽的黑暗。      “艾时,你在哪儿嘛?呜呜~”清茗被吓坏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完全没有了白天的厉害,像一只跌入陷阱的小羊,让人分外怜惜。      黑暗中一只手伸了过去,触碰到了清茗的手,吓得她猛地一哆嗦,等她再仔细一看,原来是弘时。      “你跑哪儿去了嘛?呜呜~”清茗像经历了劫后余生似的,死死抱住了弘时的脖子,勒的他连气儿都快喘不上了,清茗听见弘时嗓子吱吱呀呀的声音,这才急忙松开了手。      弘时咳嗽两声,摊开手掌来送到清茗的眼前,清茗看着他手上几颗圆圆的小东西,拿起来闻了闻,问,“这是什么呀!没味道都!”      弘时笑笑,说,“这是酸杏,我刚才发现的,看看那个小屋子,咱们应该进了果园了。”       “是么?”清茗一口吞了一个,咬了几下,赶紧又吐了出来,“真酸。”      “这又不是让你填肚子的,是让你解腻的。”弘时站起来,朝四处张望了一下,找到了刚才火堆的一点亮光,“走吧,继续吃肉,这下不用怕腻了。”      清茗有弘时在身边,刚才的害怕也消除了,肚子却又饿了,她紧跟上去用力抱住了弘时的胳膊,弘时一愣,浅浅的笑了一下,也紧紧地抓住了清茗的手。      一个饿狼与一个吃货相遇,一大只烤鸭很快就被他们一扫而光,连火腿都吃了一半,晚饭就这样美美的结束了,弘时把外面的火堆带到了小屋子里,把小屋子烤得热哄哄的,清茗靠在小炕上,很快就睡着了。      弘时是睡不着了,他的生物钟早就被君兮带成早睡早起了,外面马儿嘶叫了一声,他捡起跟火棍,走了出去。      云更密了,刚才还能看到一点朦胧月影的,现在已经完全看不见,整个天空都仿佛被盖上了一块黑布,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果然,渐渐地狂风大作,地上的尘土被卷了起来,打的脸生疼。弘时刚把马匹拉到旁边的小棚子里,突然平地一声惊雷之吼,好像把天地都炸裂了。      “艾时哥哥,你在哪里啊?在哪儿啊?”清茗被惊醒了,大声的喊着弘时,弘时赶紧跑了进去。      “我最怕的就是打雷了,你不要乱跑,我害怕嘛!”清茗怕到生气了,用力的锤了弘时一下,身子却向他靠拢过来,弘时下意识地把她搂在怀里。      惊雷的声声呼唤,终于把大雨唤了过来,瓢泼的大雨倾盆而下,顺着屋顶的缝隙滴落下来,打在了小屋的地上。突然一滴雨水打在了清茗的脸上,清茗哼哼了几声,眼睛睁开一条缝,用手擦了擦,又睡着了。      哈哈,弘时不觉笑了出来。真是服了,这样的雷声也能睡着。要是换成君兮,应该又是一夜无眠了吧。      弘时看着这个洋溢着青春无限的女孩,不由得和君兮比较了起来。是的,君兮确实比她美,但却是一种死气沉沉的美,缺乏活力,脸上时刻浮现着阴气,像被阴云笼罩着似的,而她,弘时光看着,就感觉暖意融融。      就这样一夜平安无事,终于雨过天晴,阳光明媚了。      清茗睁开眼睛,大大的伸了个腰,感觉惬意极了,她看着外面的阳光,那么刺眼,知道一定时候不早了。      “呵,你总算睡醒了。”弘时早就把马擦干净,准备出发了。      清茗揉了揉眼睛站了起来,突然肚子一阵叽里咕噜,又闹起了意见,她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弘时,“我饿了,咱们吃饱了再走吧。”      “又要吃?咱们可是半夜才吃的晚饭!”弘时服了,这么个小丫头该是有多能吃。      “我去烤火腿!”清茗已经从包里取出了剩下的火腿,准备去点火,弘时拉住了她,说道,“咱们真的该走了,我还有事呢!”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嘛!你忍心我饿的不成人形吗?”清茗根本不听他的,几下就蹦了出去,弘时无奈的摇摇头,看来又得耽误不少功夫了。      “弘时,你,你快来啊,那里好像有个人躺着!”      突然清茗尖叫了起来,弘时一听,急忙赶了出去。                               第50章 第 50 章   在地上躺着的人,是个大约二十几岁的青年,穿着打扮也是一副下人模样,他腹部被砍了一剑,看样子是一路捂着伤口逃命到这里的。      不过对于这个小厮,弘时倒是觉得很是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还没容他想清楚,清茗就撸起袖子,已经动手把他放平,准备帮他止血了。      弘时看着清茗把这人放平,还以为她有什么特别的救人本领,谁知道她刚把他放平,清茗就闯了祸。她本想用力的把伤者的衣服扯开,结果一个不慎,却把那人的伤口弄得更严重了。      那人本来只是疼的慢慢□□,结果被清茗一弄,直接惨叫一声昏了过去。弘时吃了一惊,急忙把她拉住,斥责的问,“大小姐,你是要救他,还是要把他弄死!”      清茗知道自己手急闯祸,嘻嘻的笑了一下默默的站起来退到了一旁。弘时把包袱的布料扯了一块,慢慢的把他伤口处的衣服撕开,当他看到他身上的那道类似月牙似的刀痕时,他一下子想起了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逃走的张韬,上次他帮助九阿哥胤禟谋反时,弘时躲在暗处仔仔细细的看清楚了他的剑法,而被他杀死的那些侍卫,无一例外都是月牙形的长口子。      真是冤家路窄啊!弘时本以为再也找不到他了,一直为此懊恼不已。这次若真遇上了,一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弘时出门,几乎不带吃的,但药却是带的齐全,他从包里找了两个紫色小瓶子出来,倒了一些洒在了那人的伤口处,血立刻就止住了。      伤势很快处理完毕,弘时和清茗把他抬到了炕上,还生了火。约莫一个时辰以后,这个男人醒了过来,舔着干巴巴的嘴唇,明显是渴了。      弘时把他扶了起来,端了点水给他,他下意识的捧住碗,一口气倒进了肚,然后长长的舒展了一口气,这才感觉好多了。      弘时见他没有大碍,正准备问他受伤的原因,没想到这个男子回头一看到他,却显得异常激动,不顾伤口的跪在他面前,颤抖着说,“三爷,您真是三爷,没想到在这碰上了您,天呐,太好了。”      其实弘时第一眼见到眼前的男子,心里就感觉是自己家的下人,但他实在想不起这个人是谁。 家里下人太多了,而且他也从不关心家里。      那人见弘时一脸迷茫,小声提醒说,“三爷,我是嫡福晋院的,叫阿明。”      弘时这才想起了,这个阿明,是光根的结拜兄弟。 刘香兰入府的时候,把他拨给了嫡福晋院儿。 前些日子刘香兰回娘家的时候,他也作为护卫一起跟着去了。      “你不是跟着嫡福晋去娘家了么?”弘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阿明告诉弘时,嫡福晋其实在十多天前就启程回府了,本来一路上平平安安,没想到走到了山西境内就出了事情。其实刚进入大同府的时候,就有当地的官员提醒过刘香兰,让她从官道走,不要再捡小路,以免出事。可刘香兰自以为人多,又不想在路上多走,使着性子执意走以往的小路。可没走十几里,就出了事情。      清茗听的糊涂,一直问这问那,弘时却没了心思去回答她的问题。虽然他不喜欢刘香兰,但涉及到她的安危,弘时心里还是很焦灼。      弘时又向阿明仔细的询问了一番,便动身去出事的地方,临行前清茗却不干了,非要吵着一起去,弘时没理她,一扬鞭,就滚滚尘土的疾驰而去。      ————————————————————      柳林去京城打探了消息后,立刻回了山西把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郑宁。郑宁越想越觉得奇怪,既然董福晋好好的在府里,那这里冒出来的董福晋又是怎么回事?而且还有宫里的腰牌。      柳林倒是没有想那么多,直接建议郑宁把君兮抓起来,然后审问个究竟。      “不行,事情还没完全弄清楚,不能轻举妄动。”      郑宁在房间里仔细的回想了一下那天初见君兮时的情景,无论是举止还是言谈,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村妇冒充,为了保险起见,他决定等到君兮再来的时候再做打算。      君兮自那之后一直住在曹铁铲家里,不知不觉已经八天了。昨天上午她还托村民去县衙打听,县衙也只是回了还在侦办,请再等等几句话。眼看着县衙是在拖着什么,君兮可等不下去了她知道自己时间不多,要是再这么等下去,说不定行踪会被熹贵妃知道。      其实这几天焦急等待的不止君兮,其他村民也是这样,他们都把希望寄托在了她的身上,这也让君兮感觉压力很大。      曹铁铲这几天倒是正经了不少,每天也不再酗酒,倒是围着清辉下人的尸体来回打转,翻翻这儿翻翻那儿的,看起来跟仵作似的。这天下午,他貌似发现了什么似的,兴冲冲的跑去找到了君兮。      君兮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第十天起身出发去别处,忽然见曹铁铲跑了进来,急忙把东西搁了起来。      曹铁铲甩了一把头上的汗,说,:“侧福晋啊,我好像发现了一些问题。”      君兮忙问,“什么问题。”      曹铁铲把君兮带到了存放尸体的地方,把她带到了三具年老者的旁边,说,“我这几天仔仔细细的观察了所有的被害者,发现凡是被挖掉内脏的人,全部都是十几二十几岁的年轻男女。而这几位老的,虽然也是被剑杀死,但内里却是完好无损的。”      君兮一看,还真是,显然,这几个老者只是被“顺带解决”而已。      不过君兮仍然看不透,这其中有什么奥秘么?      曹铁铲这时说起了一件事情,“我小的时候听我爷爷说过,说一直流传着一个长生不老的药方,就是取100个青年男子的心脏和100个年轻女子的肝脏出来,再加一些人参,鹿茸等的名贵药材,熬制100天,最后把里面的精华揉成丸,就着婴儿的血服下就可得到长生不老。”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当君兮一听到这个骇人听闻的传说时,只感觉自己头发像被紧紧地拧了一下一样,这么可怕的传闻,但愿不是真的。      不过曹铁铲却觉得这件事情一定和这个传闻有关系,要不然为什么会这么巧合呢?      又等了两天,是君兮和郑宁约定的第十天,这天上午,君兮交代了曹铁铲和清辉他们几句话,然后只身去了县衙,询问郑宁抓捕的情况。      郑宁早已准备妥当迎接了君兮,不仅收拾了单独的屋子,还备了一桌宴席,想请君兮边吃边谈。      其实君兮在此之前就听说县衙并没有做出什么实际的行动,现在她暗暗观察了郑宁的神色,可以确定就是如此。难怪这郑宁要摆宴谢罪。      郑宁把君兮请进了宴厅,正要吩咐下人上菜,君兮可没有时间在这里干耗,直截了当的问,“郑大人,不知道罪犯抓住了没有,这可都十天了,受害的父老乡亲可都等着呢。”      郑宁笑着给君兮斟了一杯酒,陪着笑说,“侧福晋有所不知,这案子实在是太过复杂,下官也还是略有进展,再请您多等几日吧。”      君兮知道这是郑宁推托,根本不想去做。君兮向百姓问了郑宁以往作风,却是与今日大不相同。“郑大人,你如今这么推托,看来这个案子,和你也有不小的关系嘛。”      郑宁刚刚拿起酒杯,突然听见君兮这么说,不由得心里一悸,杯子顺势滑落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郑宁本能的就想跪下去,但他扶着桌子撑住了。      君兮知道郑宁心里有鬼,因为他并不是什么昏官恶吏,而且能力不错,遇到案子总能尽快解决,有的老百姓感念他的德政,还喊他一声郑青天。      “郑大人,你要是有什么苦衷就说出来吧,说不定我能帮你。”君兮明白,郑宁如今的一副昏官模样,一定是事出有因,了解清楚说不定还能成为解决问题的关键。      郑宁犹豫了半天,说道,“下官说了,真的只是进展微小,并非下官有什么事情隐瞒。”      “那好啊。你告诉你的进展是什么?”君兮想逼郑宁就犯,故意加重了语气。      郑宁头上渗出汗来,越发的紧张,这时刚才上菜的下人端了菜进来咳嗽了一下,把菜盘放到了桌子上,看了郑宁一眼,道,“大人,福晋,菜来了,请慢用。”      郑宁斜眼瞅了一下,说道,“下官无能,所说的进展,也只是抓到了一个犯人而已。”      君兮说道,“那好啊,带我去看看,我倒要目睹一下这个杀人魔王的风采。”      当地的百姓日日在县衙门口盯着,根本没有看到县衙有什么动作,所以君兮根本不相信郑宁的话,倒是郑宁,此时却是一副真诚的模样,还摆出一双不容置疑的眼神。 等君兮稍微用了些饭,郑宁就带着君兮去了监牢。      天气阴沉沉的,乌云盖顶。等君兮他们刚到监牢门口,豆粒大的雨点就噼噼啪啪的打了下来。牢头打开了门,为君兮点亮了一串火把。      “这边请。”      郑宁在前边带路,领着君兮进了监牢,一直走到了死牢的后面,一个极小的小门前。这个小门被铁链锁着,像是个密室一般。 谁要是被关在这里,恐怕谁都找不着。    “来,开门。”郑宁喊了一声,过来的却不是牢头,而是刚才那个上菜的小厮。君兮这时才注意到了他,便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得出的结论是,他根本不像是个小厮。      那人把门打开了,然后毕恭毕敬的做了个手势,“侧福晋,您里面请,门矮,小心。”      君兮点点头,在门口朝里面望了望,居然是个十分宽阔的空间,每个牢房的面积都很大,赶得上普通人家的屋子了。 不过,君兮却明显的感觉到了一股重重的湿气,有些阴冷,诡异。      君兮突然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忽然,那个小厮从她背后用力的推了一把,一下子把她推了进去。      就在这时,她的背后传来一声巨响,门被锁上了。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那小厮打扮的男子关上铁门后,随即上了锁,顺手往郑宁手上一丢,命令式的说道,“郑大人,人你可给我看好了,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我唯你是问!”      郑宁本来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等那男子走后,郑宁才打开大门上的小窗窗,半蹲着对君兮说道,“侧福晋,您就受点委屈,这…不是我的意思。”      当大门被锁上时,君兮已经猜到了一些意味,她试探着问道,“是凶手让你这么做的吧?”      郑宁似有似无的应了一声,叹了口气,转身走了。此时君兮几乎可以肯定,这桩恐怖的杀人案,连县衙都有份。      此时天已放晴,几缕阳光顺着四面的缝隙射了进来。君兮四处打量着这个不大不小的地方,发现这里的墙皮和睡觉的木板很新,可以断定,这个地方是新建的。      君兮随意的走动着,想看看有没有可以逃走的疏漏,她又朝深处走了走,发现东边的墙上还有一个门。      门没有锁,只是关着,显然郑宁并不担心有人会从这个门逃走。君兮试着推了一下,门很轻易地就滑开了 。      里面的房间很黑,和君兮待的这间比起来,简直就是白天和黑夜,把手一伸进去就好像立刻被黑暗给吞了似的。      君兮慢慢的迈了进去,刚刚走了几步就被什么东西绊倒了,当她身体触及地面时,却感觉不是冰冷冷的土,而是软软的衣服。      “是人!”      君兮本能的反应过来,用手一摸,果然摸到了一个人的脸,几乎就在同时,屋里四面八方都响起了哼哼唧唧的声音。      “你也是被抓进来的吗? ”      这时,从东北角那里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声音很软,很无力,听起来很虚弱的样子。      虽然看不见,但君兮还是能感觉到这间囚室里有很多人,她急忙折了回去,跑到铁门前,冲着狱卒喊道,“来人,我冷,给我火把!”      君兮已经做好了和狱卒大吵的准备,不过狱卒却出乎意料的听话,没一会儿就把火把顺着窗口扔了进去。      “看来是郑宁吩咐他们的。”君兮能想到的就是这个解释。      君兮捡起了火把,然后走进了那间囚室,当火把照亮了屋子时,君兮呆住了,这个不大的囚室,居然关了十几个年轻姑娘。    君兮走到了最里面,那个刚刚呼唤她的女子身边,那女子侧脸看了她一眼,又闭上了眼睛,而其他的姑娘则压根都没有睁开眼睛看过君兮。      君兮把火把固定好,摸了摸她的脸,只感觉一阵冰凉,那个姑娘轻轻地张了张嘴,说道,“你别惊讶,你被抓来这里,很快就会和我们一样了,这里,就是地狱。”      君兮惊讶的问,“你们怎么会被抓到这里?”      那个女子摇摇头,“我们都不知道,我们都是在路上被人打晕了,然后醒来就发现已经在这里了。”      君兮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了曹铁铲说过的那个长生不老的传说。这时,另一个刚刚醒来的女孩睁开眼睛说,“我听过外面的人提起过,说咱们都是什么药膏的原料。”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正说着,这边囚室的大门被打开了,一个狱卒把一个衣衫不整,满脸伤痕的女孩推了进来,然后粗鲁的关上了门。      君兮赶紧过去抱起了她,帮她掐了掐人中,她才勉强醒了过来,双眼迷离的拉住君兮的袖子,张口说了句什么似的。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君兮把头低了下去,贴近她的嘴边。那女孩提了一口气,用力的对君兮说道,“帮…帮我个忙,掐死我。”      “啊?”      君兮吃了一惊,没想到她提的居然是这个要求,一边的女子听到了,也流下了几滴泪,说,“如果可以,请把我也掐死吧!”      君兮看着这两个求死的姑娘,实在是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要死,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就算是能多活一天,那也绝不放弃啊,说不定会有希望。      “你不知道。”那女孩看了一眼君兮怀中的女子,说道,“我们活着,比死了还难受,死了,就不会受到那个□□的折磨了。”      □□?君兮仿佛明白了什么,她轻轻地翻开了躺在她怀里姑娘的衣服,发现她的脖子,脸上都是被咬的很重的齿痕,有些地方甚至都出了血。那女孩缓了一口气,说,“我们被他抓到这里后,每天除了喝水就只能中午喝一点点小米粥,那个□□就趁我们虚弱无力,把我们一个一个的带到他的房里奸污,我们都很想死,可我们现在连自尽的力气都没有。我们绝食,他就派人把饭硬往我们嘴里灌。”      女子的一字一句,听的君兮既害怕又愤怒,她没想到,有清官之名的郑宁,居然会做出这种禽兽之事。      “不,不是郑宁,是另一个人。”女孩告诉君兮,是另外一个人,而且好像是比郑宁厉害,因为郑宁在他的面前都是低头俯首的,郑宁曾经称呼他,张大人。      说起郑宁,自从他将君兮关起来之后,就一直在书房里走来走去,坐立不安。他现在真觉得自己成了无头苍蝇,不知道该往哪条路走。刚入夜的时候,有人来给他传话,叫他去的就是这位叫张七的张大人。      郑宁急忙换了官府,连轿子都没有坐,直接自己去马厩拉了匹马就赶到了张大人所住的驿馆。      张七正躺着抽烟,听下人来禀报,气的把烟锅丢到地上,喊道,“让他滚进来。”      郑宁耳朵一向好使,一听见张七的吼声,感觉半跪着戳了进来,磕头行礼。张七哼了一声,坐了起来,朝他吐了一口烟,说道,“郑宁,你胆子不小啊,居然偷偷的瞒着我派人去了京城,怎么,是想谋反么?”      郑宁本以为自己的安排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被张七发现,吓得冷汗直流。张七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你以为你去确认了那个福晋的身份就能和她联合起来对付我们?你未免太天真了。”      郑宁做了个深呼吸,强制让自己镇定下来,他给张七磕了个头,说道,“大人误会了,下官只是为避免出意外而已,毕竟皇家的人,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张七一脸的不屑,明显完全不相信郑宁的说辞,要不是郑宁还有用处,他早就把他办了,眼见着郑宁求饶,他也懒得再和他说话,“行了,暂且饶你一次。你记住,别说是什么福晋,就是哪个皇子来了,我们也不惧怕,要是你以后再敢打什么鬼主意,小心你妻儿的性命。”      郑宁连连磕头认错,撅着屁股爬了出去,刚爬到门口,张七却突然又叫住了他。      郑宁只得又爬了回去,把头压的低低的,生怕一个不对有什么闪失。张七站了起来,蹲在他的面前,小声问道,“那个测福晋关在哪里了?”      郑宁像劫后余生似的立刻松了口气,回道,“大人,她和她们关在了一起。”      张七点点头,“早听说三阿哥新纳的侧福晋貌美如仙,好,你把她带到我这里来。”    郑宁一听,脸色瞬间变成了惨白,“大人,她,她很有可能真的是三阿哥的侧福晋,您……”      张七见郑宁婆婆妈妈的有些不高兴了,“怕什么,反正她也活不久了,事情到了这一步就算是三阿哥的女人又怎么样?我照玩不误。”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君兮被困囚的时候,弘时正在竭尽全力的寻找刘香兰。依据他的判断,刘香兰很可能是落在了茶铺老板所说的风沙镇客栈那里的“鬼”手里。       弘时一路狂奔到这里时,风沙正在肆虐,打的人睁不开眼睛。他在马上半眯着眼睛,转了好几圈才找到这个客栈。说是客栈,其实是个用木头搭起来的像吊角楼似的大棚子屋,外面一副黑布黄字的招牌,在黄沙里摇来摇去。      “绿茵客栈?”      弘时读了一下客栈的名字,甚是觉得有趣,这黄沙漫天的,起这么个名字,真是滑稽。      客栈的门虚掩着,弘时握紧了手里的剑,慢慢的走了过去,轻轻地把门缝开大了一些,向里面扫了一眼。里面昏暗暗的,四个角摆着四张未上漆的桌子,每个桌子上放着一盆花。柜台前一胖一瘦两个伙计正在打瞌睡,几缕阳光从周围的缝里射进来,照的他们手上的刀格外的亮。      弘时推开门走了进去,两个伙计就突然惊醒了,熟练的拔出了刀。弘时摆摆手,道,“别紧张,我是过路的,不是什么坏人。”      两个伙计互相看了一眼,确认弘时无害之后,这才收起来了刀,转而换了一副客栈伙计应有的面容来招待他。弘时看了看四张桌子,挑了一张相对干净的坐了,随口点了几道客栈常见的菜肴。      点完菜,弘时正想问问关于最近这一带“闹鬼”的事,一抬头却见伙计们一脸无奈,瘦伙计抱歉的笑笑,说道,“客官,我们小店不点菜的。”      “不点菜?哪有这个道理。”弘时几天没有好好吃点,正想吃点喜欢的,不禁有些失望生气。      伙计解释道,“客官啊,我们这野地小店的,离集市县城又远,所以食材实在有限,只能是我们做什么菜,就卖什么菜,不过,味道绝对保证!”      “行了,就那样吧。”弘时走了大半天早就饿了,也顾不上挑剔,便依了伙计。弘时拿起茶壶,摇了摇,随即对伙计说道,“伙计,怎么不给我上茶?你该不会又是没有吧?”      胖伙计愣了一下,把刀夹在腋窝里,去添茶水了。弘时看着他们手中的刀,问道,“你们这刀不离身的,想来是因为那个怪物吧。”      “可不是么!”胖伙计说道,“这附近不知道是不是挨着鬼门关,居然跑出了恶鬼,那叫一个瘆得慌。”      弘时打量了伙计一下,道,“难不成你见过?”      说起鬼怪,那个伙计就来劲了,噼里啪啦的给弘时描述了起来,什么牛头马面,青色獠牙,黑白无常,无头巨鬼,全都搬了出来,说的恐怖极了。弘时忙打断他,忍着笑说道,“那看来鬼们都不是你的对手啊,这么恐怖的地方你都能活下来,厉害啊!”      伙计大概也觉得自己有些夸张,咧嘴笑了一下,“小的说的是有些夸张,不过这天色已晚,我劝客官还是住下的好。”      弘时心想,原来说了半天,不过还是想挣我几个住店钱,不过却还是觉得这店里有什么不对劲。正想着,另一个伙计端着菜上来了,一一摆在他的面前。弘时一看,是一碟油炸花生米,一盘肉炒芹菜,一盘回锅肉,还有一壶茶。      弘时取了筷子夹了一块肉嚼了几口,却没有了食欲,只是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转而吩咐道,“伙计,给我准备个房间,我要住店。”      “好嘞。”瘦伙计应了一声,很快为弘时收拾出了一间屋子。      弘时住进去后,正准备休息,这时胖伙计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壶茶水,道,“客官刚才想必吃咸了,这有水,您喝着。”      弘时接过茶壶,摸了摸壶身,笑道,“好,我知道了,我收拾一下就喝。”      “哎,好。您休息。”伙计转身关门走了出去。      弘时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上床休息了,大约半个时辰以后,他听到了轻嗖嗖的脚步声,是伙计的脚步声。 他心里估计的不错,果然来了。      一个伙计在房门口轻轻地唤了几声,然后侧耳听弘时的动静。胖伙计听了听,不耐烦的说道,“你怎么这么不利索,我都说了,只要喝了茶壶里那迷糊药,就算是牲口没有两个时辰也醒不过来。”      “万事小心。你忘了大人交代的了?”那瘦伙计瞪了他一眼,从门缝里仔细的看了看,这才掏出匕首把门栓划开。弘时面对着墙躺着,听到声音赶紧闭上了眼睛。      “客官,客官?”瘦伙计又唤了弘时几声,见弘时没有反应,这才放下心走了进来。胖伙计早就不耐烦了,说道,“哎呀,我不是说了吗,没事,没事。来,拿刀来,这次我来刨他肚子。”      弘时一听,用手握住了剑柄。      “不急。”瘦伙计突然制止了胖子,目光锁定在了弘时放在桌子上的包袱,胖子顺着瘦子的眼神看去,立刻会意,跑过去把包袱抖开,几个银子包抖了出来。      胖子捡起银包,分别打开来一看,惊讶道,“我的娘诶,这么多钱,这小子是个财主啊!”      瘦子笑了下,说道,“那你现在还杀他么?”      胖子问,“那你的意思是什么,总不能不杀吧,咱们可是必须给大人凑够人的心肝才行啊!”      瘦子上前拍了拍胖子,问,“老兄,咱们做事是为什么啊?”      胖子不加思索,“当然是为了反清复明的大业!”      “屁!”瘦子狠狠地唾了一口,“大明都亡了多少年了,想复明哪有那么容易,再说,就算是有一天复了明,你我又能得到什么?”      胖子想了想,说,“大人答应咱们,等大事成了就让咱俩当官,当大官。”      “当个屁!就知道忽悠咱们小老百姓。”瘦子戳了下胖子的脑门,半嘲讽的说道,“当官?就你这…你觉得你能当官?”      胖子思考了一下,好像觉得瘦子说的也对,自己原本一介屠夫,确实不是当官的料。      “那你说,我听你的。”       瘦子拿起一锭银子,抛了一下,说,“咱们呐,也别想什么官儿了,就是真有也轮不到咱们,咱们现在最要紧的,是弄钱。”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两个人商量了一番之后,决定把弘时先关进地牢,等他醒来之后逼他拿出更多的钱,再决定要不要放他。      弘时假装昏迷着,一路被他们两人抬着来到了楼下。胖子从柜台那里取出一块大木板,木板下面就是一个大洞,地牢就在这个地方。      一切都如弘时所猜测的,这家客栈确实有问题,说不定刘香兰就被关在这下面。弘时正准备起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这时胖子又说话了。      “哎,你说,把他和那些女人关在一起,这合适么?”      瘦子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模样,“管他呢,这小子看起来功夫不错,不关进地牢,被他反害了怎么办?”      胖子又问,“那明天那边来提人,要是被他们发现有男人活着怎么办,他们可是交代过抓到男人不留活口的。”      “他们他们,你咋就知道他们呢?咱们现在连他们的真正身份都弄不明白,除了反清复明,咱们还知道什么?你就这么听话。”      瘦子再懒得和胖子说话,自己把弘时拖进了地牢,然后绑在了柱子上,这才出来。      弘时听得他们盖上了盖子,脚步声远去这才睁开眼睛。他扭了扭手腕,发现被绑的还挺紧。      他试着喊了刘香兰一声,希望她就在这个地方,但等了一会儿却并没有动静。弘时正感到失望,却忽然在黑暗中听到了轻微的打鼾声,他竖起耳朵仔细的又听了一下,可以确认是在对面的柱子那里。      弘时使劲挣脱了绑着自己的绳子,大步跑到对面去一看,果然是刘香兰,还有与她同行的一个叫兰花的丫鬟。      弘时挨个拍拍她们的脸,却都没有反应。想想那个胖子刚才在楼上说的话,想来她们都是被迷药迷晕了。      弘时刚才听到胖瘦两个说到“那边”提人,以为刘香兰已经被抓到了其他地方,这才没有反抗。现在看到刘香兰平安无事,他也不需要再装了。他走回柱子前靠着坐下,用绳子虚绑了一下自己,然后大声喊了起来。      弘时喊的很大声,没一会儿胖瘦两人就来了,瘦子蹲下来看着下面的弘时,有些意外的说道,“我本以为你明天早晨才会起来,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醒了。”      弘时问,“你们这是黑店啊,干嘛把我绑起来。”      胖子也半蹲下来,回道,“废话,赶紧把你家里的钱交出来,要不然杀了你。”      弘时笑道,“你们把我绑在这里,我怎么回家拿钱啊。”      “把你家地址给我,然后我们去取,取到了就放了你。”      “好啊,”弘时说道,“你们拿纸和笔来,我写给你。”      瘦子哼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你会功夫,你以为我会笨到把你的手放开?”      弘时一歪脑袋,“那随你,我来说,你来写,不过你得记好了,我家地址很复杂的。”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他们都是山沟沟里出来的,谁也不会写字。      弘时见他们面露尴尬,心里早已有了对策,一脸正经的对这两人说道,“其实说实话吧,我也不会什么武功,拿着剑无非就是壮壮胆,吓唬吓唬人,反正不是你们俩人的对手,你们不用那么高看我。”      瘦子看了看弘时,托着腮帮考虑了一会儿,拍手说道,“好,我就信你,你可别想耍什么花样,我们风中双煞可不是吃素的。”      说完瘦子给胖子使了个意思,让他去打开牢门进去。胖子点点头,从腰间的灰袋子里取出了钥匙,打开了门。就在胖子走到弘时身边的一瞬间钢琴,弘时嗖的站了起来,敏捷从胖子腰间抽出了刀,闪到了他身后。胖子惊的大叫一声,刚一回过头来,就见瘦子的腹部已经被穿透,倒在了弘时的脚下。   胖子见状,大喊着朝弘时冲了过去,弘时往旁边快速一闪,胖子不仅扑了个空,反而不小心撞到了柜台上,昏过去了。      弘时从瘦子身上把自己的剑取了回来,又从楼上找到了自己的包袱,最后把胖子捆在了地牢里,这才扶着刘香兰和兰花去了二楼躺着。      照顾完刘香兰,弘时出了门去,连夜从附近的镇子上买了辆马车回来,载着刘香兰和兰花去了清茗那里。      清茗正在小木屋里打瞌睡,自从弘时走后,她就一直吵个不停,非要阿明带着她去找弘时,阿明伤重,劝了清茗几次无果后,干脆闭眼不语。清茗讨了个没趣 ,只好安静躺着了。      弘时驾车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阿明刚吃了些东西正在守夜,忽然听见马车的声音,急忙挪下炕去,出门一看却是弘时急急忙忙的赶来了。弘时把马车停在门口,扶住就要行礼的阿明问,“阿明,伤势怎么样了?”      阿明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伤口,回道,“宫里的药那么好,应该不会有大碍了。”      弘时点点头,“那就好,你即刻带着嫡福晋回府吧,回去之后你再找好大夫给她们和你一起治治伤。”      阿明一听,面露喜色的问,“三爷,嫡福晋您救回来了?”      弘时点点头,指了指马车里面。      阿明走到马车前正要行礼,弘时挽住了他的胳膊,摇摇头,“不用了,嫡福晋被迷晕了,你马上驾车带她们回京看大夫。”      阿明见弘时没有一起走的意思,倒也不感到奇怪,便答应了弘时。弘时点点头,正要离开,阿明追过去问,“那屋子里的那个小姑娘呢?怎么办?”      弘时慢慢的走到窗户前,看着正趴在炕上熟睡的清茗,不觉微微的笑了一下,阿明正准备去叫醒她,弘时把他拦住了,“她家应该就在附近的镇子,你顺道把她带去她家吧,我还有急事。”      “是。”阿明点点头,看了一眼熟睡的清茗。      弘时交代完阿明,转身上马又疾驰而去,连夜赶回了那个客栈。当他刚好进去的时候,胖子恰好醒来了。弘时把客栈门关好,走到胖子跟前,揭掉了他嘴上的布团。      胖子看着他旁边死掉多时的瘦子,早就吓得魂飞魄散,连连求饶。弘时拍拍他的肥脸,说道,“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就饶你一命。”      胖子这时却莫名出现一股气势,喊道,“反清复明,死了也行!”      弘时嗤笑了一下,拔出剑来,“好吧,那我就帮你死,反正我再问别人也行。”说完他把剑举了起来,做出要砍的动作。      “哎,别别别,我刚才闹着玩的。”胖子见弘时眼神认真,还是怂了,一五一十的把知道的都告诉了弘时。      原来这一胖一瘦两个人,是此地有名的劫匪,平日专干些杀人越货的勾当。后来一个叫张韬的人找到了他们,要他们加入一个反清复明的组织并许以高官厚禄,兄弟俩平日里反正也无所事事,便索性加入了进来,他们的任务就是杀了客栈的原主人,然后守在这里,一边抓过往的男人,也负责看守组织劫来的女人。      弘时又问,“你们要女人做什么?难道是要逼良为娼?”      胖子否认了他的话,“不是要女人,是要女人和男人的五脏,好像是要做什么长生不死的丹药。至于为什么直接杀男人却运走女人,我就不知道了。”      弘时又问,“那他们明天什么时候来接人?”      胖子想了想,说道,“明天中午,会有一队客商来吃饭,吃完饭他们就会用麻袋把女人套走。”      弘时相信胖子说的都是真话,便把胖子关进了地牢。胖子一脸委屈的说道,“我该说的都说了,你就把我放了吧。”      “放你?”弘时白了他一眼,露出几分恨意,“你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还想活?”      “不不不。”胖子连连摆手,“我没有杀过人,真的,杀人的都是瘦子。我这个人别看杀牲口杀的贼溜,但真要杀人我就成了怂包。”      弘时相信胖子说的,因为眼神不会骗人。他收起剑来,对胖子说,“放了你可以,不过你明天必须得帮我一个忙。”      胖子连连答应,“好,您说,您说,有要我做什么的,我一定做。”      弘时说道,“明天那边来要人的时候,你跟我一起去那边,可好?”      胖子自然是一脸的不情愿,他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地牢,为难的说,“女人都被你放跑了,那又怎么办?”      弘时笑道,“这好办,他们不是用麻袋装人么?明天把他装进去就行了。”      弘时指了指地上的瘦子,胖子挠挠头,不解的说,“可他是男的啊!”      “这就是需要你的地方。”弘时拍拍胖子的肩膀,“你明天的任务,就是想方设法让他们不要打开袋子,然后等我跟他们到达目的地,你就可以开溜了。”      胖子吓得摇摇头,“我可不敢,他们势力大,尤其是那个什么大人,手下有很多厉害的角儿。”      大人?弘时越发觉得奇怪,“那制作长生不死药的,是官府的人?”      胖子点点头,“我觉得是这样,不过具体就不知道了。”      胖子推推托托的不肯帮忙,弘时却越发觉得有必要去一探究竟,弘时用力的锤了胖子一下,生气的问,“你去不去?说!”      胖子低下头,闷声来了句,“不去,去了还是等于送死。你不如就在这里给我个痛快……”      “啪。”还没等胖子说完,弘时早就丢下一袋碎银子,“去吗?去了这些都是你的。”      胖子一惊,急忙挪过去捡起袋子数了数,然后郑重的抬起头看着弘时,“好,我去!”                            第56章 第 五十六 章 弘时与胖子说定后,便把瘦子装进了麻袋捆好。到了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一队贩醋的商客果然拉着驴车而来。胖子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对弘时小声说道,“这些人就是了。” 弘时拱着手迎了过去,为首的长胡子打量着弘时,问,“你是什么人?” “哈哈,大哥,我是新来的,不过不是外人。”弘时从背后捅了胖子一下,胖子打了个激灵,连忙说道,“刘哥,这是瘦子的表弟,没什么正经事干,所以来跟咱们干大事了,您,就收下他吧。” 长胡子刘哥上下审视了弘时一番,一双小眼睛迅速的寻找着不对,好一会儿他才半怀疑的问,“表弟?看你白白净净的像个富贵人家的子弟,和瘦子不像一路人呐。” 长胡子说完,胖子往后倒了几步,弘时抵住他,笑着说道,“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呢,况且我们还是表兄弟而已,但我是真心想来入伙儿。” 胖子搓搓手,附和着说,“是啊,瘦子正好打听过往商客的消息去了,不在。您就让他帮忙吧。我保证,一点问题都没有!”说完胖子无奈的看了弘时一眼。 长胡子没看出什么不对,便答应了。随后进了客栈吃了点酒菜就开始要人。当弘时和胖子抬着麻袋走出来时,长胡子看了看,问,“怎么这次才只有一个?” 胖子回道,“这能有一个就不错了,最近大家都知道这一带不太平,都不从我这儿路过了。” “那就想办法!大人还等着炼丹呢,耽误了大事,你付得起责任吗?” 长胡子狠狠地瞪了胖子一眼,就要打开袋子验看,弘时抢先一步上去,挡在她的面前,笑着问,“什么仙丹,在哪儿,能给我一颗么?” 长胡子骂道,“关你什么事,让开。” 长胡子一把把弘时推开,弘时假装踉跄了一下,快速的伸了下腿,给长胡子下了个绊子,长胡子没注意,一下子整个倒地上了。 胖子赶了上前,赶紧扶起了长胡子,赔起了不是,“大哥,这地本来就滑,您当心啊。” 长胡子估计是摔疼了,不住的揉着胳膊肘,无奈的吩咐道,“真倒霉,得了,反正好不好看也不归我,直接藏好带回去。” 长胡子一声令下,胖子识趣的背起了麻袋,按着往常的规矩把人藏好了。长胡子翻身上马,一挥手,大声的说,“好了,走,去找老板谈买卖去。” 客商浩浩荡荡的原路返回了,弘时等他们走远,便悄悄的跟了过去。 君兮被关在囚室里,已经是第四天了。这里一如其他姑娘们所说,吃的只有很少的稀饭,和一小碗水,再加上见不到阳光,此时君兮感觉自己的身子虚的都冒冷汗。 她思来想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如果想逃跑,必须得有足够的体力才行。还有这些奄奄一息的姑娘们,再不吃点东西,恐怕真的要饿死了。 君兮曾经试图用自己的金饰贿赂狱卒,但狱卒却不为所动,连句话都不说。急的她直踹门,还扭了脚,愤恨的朝狱卒骂,“你们这群狗生的王八这样折磨我们,还不如一刀给我们个痛快!” 一个狱卒白了她一眼,冷冷的说道,“杀了你们?你们可是珍贵“药材”,我们还惹不起呢!” “你......” 君兮气的手脚发软,直接坐在了地上,一旁的绿衣姑娘,睁开眼睛,冲她摇了摇头,“别...别费力气了,他们...不会让我们活,也不会让我们死的。” 君兮听了她的话,倒是莫名生出了几分叛逆的感觉,或许是被关久了的缘故。她站起来,冲着狱卒大声嚷嚷,“他们不让我死,我就死了怎么着,反正我有的是力气,大不了撞墙!” 她说的其实是气话,不过意外的,狱卒却当了真。两个狱卒走到门口,指着她说,“告诉你,你别乱来啊,你死一个试试。” 君兮叉起腰来,颇有大义凛然的气势,“怎么的,你管天管地,还能管我们是生是死?我反正出不去了,早死早超生,还要带上这些姐妹们一起!” 君兮刚说完,几个被张七□□过的姑娘,都嗯哼着响应着她,狱卒生怕出来什么意外,商量了一下,去找到了郑宁。 郑宁自打把君兮关起来后,就日日做噩梦,根本不得入眠。这天刚刚趴在书房睡着一会儿,狱卒噔噔噔的跑了进来,把他惊的险些摔倒。 狱卒挨了一顿骂,这才把事情向郑宁禀报。郑宁正愁不知道该怎么给自己留余地呢,听到狱卒的话,立刻吩咐了下去,给囚室的人准备一顿好饭菜,千万不能饿死,并特意嘱咐狱卒,要说明这是他的意思。 狱卒担心的说道,“大人,可张七大人严禁给囚室那边送饭菜,要是被他知道了,咱们可是要出事的啊!” 狱卒一说,郑宁也犯了难。囚室那边都是张七的人,直接送饭去肯定会被发现没好果子吃。但要是不送,眼下这位侧福晋姑奶奶又寻死腻活,要是人死了,损失了药材,他还是吃不了兜着走。 眼看着郑宁左右为难,狱卒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说,“大人,要不...咱们从口子送?” 口子?郑宁一下子想了起来,在囚室的顶上,有一个口子,直通野外。是前任县令为了方便自己贪污被抓那天能够逃跑而设计的。郑宁上任后,自诩清正廉洁,便叫人把那个口子给封了起来。 现在想想,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既在那个侧福晋面前留了个好印象,又不会被张七知道,一举两得。 郑宁当即命令狱卒找几个心腹悄悄的从城外的饭馆买些吃食,然后绕到后山,找到了口子的地方。然后一路摸索着,到了囚室。 君兮正在安抚着一个女孩,忽然看见墙角的砖块松动了,紧接着摸出一只手来,吓得差点尖叫起来。狱卒急忙摆摆手,“别说话,是我们!” 君兮凑前一看,原来是刚才的狱卒。狱卒把一篮子吃的推了上去,小声说,“各位,我们郑大人心疼你们的遭遇,但迫于无奈只能助纣为虐,所以让我们送些吃的来。” 君兮朝口子里看了看,心里也明白了几分,对狱卒说,“既然郑大人有心助我们,不如好人做到底,偷偷把我们放出去吧。” 狱卒连连摆手,“这我们可不敢,郑大人也不敢,你们吃吧,我们先走了。你们吃完后,把篮子再扔进口子,然后盖好砖,免得被别人发现。” 弘时一路跟着商队,最终来到了县衙门口,长胡子和几个人直接进了县衙旁边的驿馆,另外两个人则拉着车拐进了一个极其窄的破巷子。 弘时悄悄的跟了过去,在他们卸车的时候,杀了其中的一个人。另一个刚刚把麻袋从车里拖出来,见弘时带血的剑刃和躺在旁边草垛里半掩着的尸体,本能的就往巷子外面跑。弘时蜻蜓点水,轻功飞了过去,一把揪住了他的辫子,朝他背后就是一掌,然后拖进了旁边不远的小屋。 长胡子向张七禀报后,张七心数了一下,距离需要的人还有四十八个。长胡子嬉笑着,对他说,:“大人,这次的妞,您要不要去看看?” 说起女人,张七不禁想起了君兮。这个皇家的女人,让他埋藏在心里的欲望被彻底点燃。他突然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要把这个女人据为己有,并且给她名分。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像自己读过的野史里面那些霸占皇家女人的权臣诸侯一样,也在自己今后的历史上留下一抹艳史。 将皇家的女人占为己有,没有什么比这个更美好了,既然不能青史留名,那也不能死后一堆枯骨草没了。有女人就够了,他才不稀罕也不信什么长生不老。 想到这里,他摆摆手,吩咐道,“不用了,等下次再看,然后你吩咐郑宁,把皇家三阿哥的侧福晋给我带来。” 张七刚说完,却听得外面吵吵闹闹的,好像有大群的人围过来了一样。长胡子出去看了一下,跑回来禀报说,“大人,好像是这附近的村民,把县衙给围住了,好像是和郑宁要人呢。” 张七呸了一下,叉着腰问,“这群死刁民,要什么人呢?” 长胡子又跑出去了一趟,回来说,“要,要那个您刚才说的侧福晋。” 原来,曹铁铲和清辉左等右等不见君兮回来,四处打听才知道她自从那天进了县衙就没有出来。于是商量了一下,带着村民们到县衙要人。 “真他妈扫兴!”张七知道已经不能把君兮带到这了,要不然会被发现。但他性趣正浓,左思右想了一番,突然双拳一抱,下定了决心,“你去通知郑宁,把人给我带到后山清凉台的行宫去。” 长胡子一听,差点瘫在地上,“行...行宫?您要去住...行宫?” 张七上去就是一个巴掌,“废话,当然是行宫,皇帝临幸妃子不就是可以在行宫么?你是觉得我不够格吗?我就去了,能奈我何?” 长胡子连连点头,慌忙跑了出去。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君兮挨个给几个姑娘喂了些吃食后,她们很快被从濒死的边缘拉了回来。毕竟都是年轻女子,恢复的能力还是不弱的。      这会儿已经到了晚上,狱卒都去趴在桌子上打瞌睡了。君兮看着墙角的洞把脑袋伸下去看了看,黑洞洞,貌似很深。      绿衣姑娘把篮子扔了下去,和君兮商量着说,“要不,我去看看?”      君兮摸到门前,看了看已经睡熟的狱卒,说道,“好吧,注意安全。”      绿衣姑娘自然无所谓,她是个农家女,每天和泥土打交道,穿山进洞就像回家一样方便。她慢慢的摸了下去,一路顺着墙壁,很快到了出口,出口被木盖子盖着,她用力的推了几下,却纹丝不动,想来是被外面封住了。      绿衣姑娘正要往回返,一回头却见君兮已经带着几个姐妹跟了过来 。大家听她把情况说了以后,便一齐帮忙着推,但外面不知道用什么固定的,根本推不开。      绿衣姑娘对君兮说道,“那个狱卒既然敢把密道的事情让我们知道,想来就不担心我们能从这里逃出去。”      这时,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要是有人能出去把外面的盖子揭开就好了。”      君兮说,“出去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啊。”      绿衣姑娘说道,“如果我没猜错,这里应该离后山很近了。”      经她这么一说,君兮也觉得差不多。曹铁铲的家就在后山附近,从他家到县衙走的时间恰好和那天给她们送饭的狱卒来回的时间差不多。      “可是怎么才能出去呢?”一个小姑娘说道。      大家都沉默了,确实,想从戒备森严的囚室出去,根本难如登天。      大家只好失望而返,几个被糟蹋过的姑娘,又顿时生了寻死之意,哭声连连。这时囚室的门被打开了,进来一个陌生的穿黑色衣服的男子。几个姑娘见了他,都惊叫着拼命往后缩,绿衣姑娘对君兮悄悄说道,“就是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进来抢我们的一个姐妹。”      黑衣服男子看着地上惊恐发抖的姑娘,奇怪的问狱卒,“怎么回事,她们怎么看起来这么有精神?”      两个狱卒小声的说道,“我看她们快死了,就多给她们灌了点粥。”      黑衣服男子听了,立刻一记响亮的耳朵把狱卒打的倒在了地上,狠狠地骂道,“混账,把话当耳旁风么?她们有了力气寻死怎么办?”      君兮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指着他骂道,“我们好人怎么能死,该死的是你们。”      黑衣服男子嘿嘿一笑,给君兮行了个礼,说道,“几日不见侧福晋,消瘦了不少啊。”      君兮仔细的看了看,也认出了他,几天前穿一身小厮衣服,在郑宁宴上给她端菜的那个人。      君兮笑道,“怎么,你要给我补补身子?”      “没错,小的奉郑大人之命,请您去一个好地方,度过新婚之夜。”      君兮正愁出不去呢,便爽快的答应了,绿衣姑娘拉住她,心疼的说道,“你真要去么?去了那里,那个混蛋可是什么禽兽之事都做的出来啊。”      君兮管不了这么多了,眼下除了自己,还有那么多人要救呢。她握着她的手,说,“我不去总有人得去,时刻保持警惕,一切有我。”      绿衣姑娘含泪点点头。      “好了,走吧您。”黑衣服男子给狱卒使了个眼色,狱卒便要来把君兮装进袋子,君兮一把推开狱卒,说道,“既然是成亲,怎么能用这种方式对我,难道不应该准备马车么?放心,我不会跑的,我也跑不掉,不是么?”      黑衣服男子哈哈一笑,“好,好,就请您跟我上马车吧。不过,为了安全,我还是得绑着您的手,堵上您的嘴。”      弘时把那个男子弄醒后,便逼着他说出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起先那人禁闭嘴巴就是不说,后来弘时在他腿上砍了几剑后,他也就什么都招了。      弘时按着他交代的,很快赶到了县衙大牢。趁着大牢守卫换班的时候,他悄悄地潜了进去。      弘时绕着四周跑了一圈,发现果然那个人说的,戒备森严,甚至每个窗户都有人把守。 他心数了一下,大约有三十几个人。      “快快,小声点快走!”一辆马车突然从大牢的侧门涌出,后面还跟着一群人,鬼鬼祟祟的,不住的向四处张望。最后从里面走出一个黑色衣服的男子,狱卒们纷纷向他跪下行礼。      呵,倒是个好机会!弘时心想着,一面跳到了一根大柱子后面,然后瞅准了时机,趁着他们忙着行礼时,钻到了马车下面。      弘时像一只蝙蝠略过,十分敏捷,轻快的带起了一阵风,掀动了马车上的帘子。他的眼神一瞬间的从马车里面扫过,仿佛看到了一个女子正端坐在里面。      他没有来得及多想,几下闪进了大牢里面。这时,他才感觉好像错过了什么似的,不由得向外面张望。马车已经远去了。      据那个人交代,大同知府张七及其喜好女色,每隔一段时间就让人从大牢里抓出一名女子供他享乐,而且都是在夜半无人的时间。刚才的马车,想来就是又有女孩子要遭殃了。      弘时很想去救她,可是这里有更多的人要去救,只能先放着她了。弘时知道孰轻孰重,他暗暗的看了看马车前进的方向,然后冲进了牢里。      狱卒都出去了,一个人也没剩。弘时顺着路摸索,很快找到了囚室。他从怀里掏出块黑巾蒙住了脸,把自己扮成了江湖人,以他过去行侠仗义的经历来看,这样的打扮更能让被囚的姑娘们相信自己是个好人。      囚室是铁门,还上着一个大黑锁,弘时上去敲了敲门,里面瞬间传出了惊叫声。      弘时趴在门上窗口,朝里面喊道,“你们别害怕,我是个江湖人,知道你们遭了难,来救你们的。”      “真的么?”姑娘们互相看着,都半信半疑的。这时绿衣姑娘走了出来,大着胆子走到弘时面前,打量着弘时,问,“不知道你是哪里的大侠,为什么要救我们。”      弘时回想了一下,问,“你们这里可是有一个叫林小珍的姑娘?”      绿衣姑娘愣了一下,问,“我就是,大侠怎么知道的?”      弘时笑道,“你是青林湾村的人吧,我是偶然流浪到此,听到一个脸上带疤的不法之徒喝酒时炫耀他的不法之事时知道的。”      林小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混蛋,我和他本是同村,他却找借口把我骗到这个地方。”      弘时回道,“放心吧,这个混蛋我已经让他受到惩罚了,现在我来救你们。”      林小珍完全相信了弘时,她兴奋的把事情去向姐妹们说了,大家都是又欢又喜,求救而感激的看着弘时。弘时拔出剑来,说道,“你们往后退一下,我先砍断这个锁子。”      说完,姑娘们都退到了墙角。弘时往后退了了一步,对准锁头,用力砍了三剑。一顿火花飞溅后,锁子却纹丝不动,弘时的剑刃却有了几个小口子。      弘时皱了皱眉,又砍了几下,却依然砍不断锁子。这时,远处传来交谈声,是狱卒们回来了。      林小珍眼见着弘时一筹莫展,赶紧说道,“大侠,算了,先不要管我们了,他们人多,你就算打开锁我们也出不去。”      弘时不肯放弃,说道,“大不了我杀了他们带你们出去。”      林小珍告诉他,除了狱卒,最近还来了一些穿便服的,武功好像不弱,他带着一群女子,是无论如何冲不出去的。      这时,一个小姑娘说道,“大侠,你去帮我们另外一个姐妹吧,她刚刚被带走了。”      弘时问,“是刚才被用马车带走的那个姑娘吗?”      经她一提醒,林小珍也想起来了, “大侠,你去救她吧,她为了救我们,恐怕要被那个禽兽张七玷污了。”      弘时一脸疑惑的看着她,“救你们?”      外面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已经没有时间了,林小珍简单的把事情和弘时说了一下,嘱咐他,“千万要去后山救她,救了她,我们就能得救了。”      弘时眼见着直接救人已经不可能,便只好答应了,然后轻功离开,一路寻找着后山的路,飞奔而去。      押着君兮的马车走的很快,不到半个时辰的颠簸就到了行宫。      刚下马车,君兮边扭着腰边按着囚室里姐妹们说的估计方位。要是没弄错,洞口应该就在行宫对面的矮山坡上。      君兮正想借□□动活动去那里探一探,把她押来的人却把她拦住了,直接架起她带进了行宫。      君兮被带进了正中最大的房子,张七正坐在皇帝的御桌前,书写着什么。听到君兮进来,他抬头看了一眼,说道,“怎么,见了朕还不下跪请安?”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眼前的男人,虽说是穿着一身普通的蓝色绸衣,但或许是因为坐在御桌前的缘故,倒还真有那么几分天子的气势。他搁下笔,缓缓从上面下来,走到君兮身边,伸手抚了抚君兮的脸,君兮一怔,一甩袖子打掉了他的手。      张七看了看自己的手,轻笑了一下,附在君兮的耳边,小声地说,“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这里么?”      君兮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听的让人既恶心又战栗。      张七见君兮不语,慢慢的举起手来,用力的扯了君兮的衣领,瞬间,她胸前的两道扣子掉在了地上,露出了内衣。      君兮捂住胸口,拼命的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能冲动,还有那么多人等着自己救呢。      她往后退了几步,说道,“我以为是怎么回事,原来素昧平生的张七大人是对我一见钟情了?”      张七笑道,“你想的太多了,你还没有那么大魅力。实话告诉你,我喜欢的是你这个身份的女人。”      君兮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无所畏惧的男人,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光是擅自进入行宫,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了。      君兮问道,“你这人,莫非真把自己当成四宝了皇帝不成?”      “当成?”张七冷笑一声,走回御前,仰坐下看着君兮说道,“我还用装么?我一个堂堂大明皇室后人。 ”      “是么?”听他这么说,君兮没觉得怎么惊讶,倒是想起了那个张韬,那个反清复明的的狂士,不知道他在不在这里。      “如果不是清廷夺了我朱家的江山,你又怎么知道我现在不是皇帝。”      君兮只感觉他颠倒痴狂令人无语,“可事实没有如果不是么?”      张七把手中的毛笔丢到地上,眼神中露出了几分无奈,“或许是吧,我命中与至高权力无缘。”      他微微闭了下眼睛,再睁开眼,其中的无奈已经散去,转而以满足的神情,“虽然如此,不过我却可以从你身上讨回来,因为你是皇帝家的女人。”      君兮带着疑问又兼有些恐吓的问,“那你不怕被千刀万剐吗?”      “不怕!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张七回答的很干脆,“别说我不怕死,就说这地方,这山西,都是我们的天下,我怕谁?”      君兮看着张七放在桌上的顶戴笑了,“张大人,我虽然不知道你的官职,但我看你的官帽,也不过是个四品官,说山西都是你的,未免也太吹牛了吧!”      张七看了君兮一眼,有几分觉得无知的意味。他想了一下,说道,“既然你落在了我的手里,我也不怕你跑了,实话告诉你,我确实不算什么,可有一个人,却可以呼风唤雨!”      说到这里,他从御桌前走了下来,来到君兮耳边,说了三个字,“年羹尧!”      不知是张七的语气怪异还是这个名字真的很有份量,君兮感觉自己在一瞬间被震慑住了,以前的疑问也好像明了了。如果说张七的主子是年羹尧,那要炼长生不老药的就是……      “怎么,不说话了?侧福晋?”张七自负的挑了挑眉,像一只叭儿狗一样,“年大将军你总不会没听过吧,他可是雍正都让三分的人。”      君兮原本以为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张七,却没有想到幕后会是年羹尧。如果再不逃出去,向朝廷禀报,恐怕会有更多人被害!       “我能说什么呢?人都落在你手上了,听天由命吧!”君兮缓缓地放下了自己捂着衣领的手,呼之欲出的内衣又重新暴露出来。      张七笑了,他的欲望在这一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他高兴极了,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征服了他的主子。      他迫不及待的抱起君兮,想来一场最后的进攻,君兮却从他的怀里挣扎下来,笑里带着三分媚意,“先别急嘛,皇帝临幸妃子,总是有一套过程的,既然来了行宫,那便按规矩来如何?”      君兮的话正合张七心意,既然自己是皇帝,为什么不过一把皇帝瘾呢?他问君兮,“你倒是说,是什么样的规矩?”      君兮说道,“皇帝临幸妃子,无非是翻牌子,香汤沐浴,最后由太监驾着凤鸾春恩车把妃子带到皇帝寝宫。”      张七听了,自己曾经做过的皇帝梦都浮现在了眼前,让他觉得如梦如幻,他点点头笑道,“好,好,我马上去让人准备浴盆。”      说完,张七便命人准备了东西,让人把君兮带到地方沐浴。因着条件所限,他只派了一个老女人去伺候君兮,君兮打量了她一下,又以她的手太过粗糙为由把她赶了出去。      等老女人走远,君兮悄悄地溜到窗户前四处观察了一下。这是行宫的一个角楼,守卫不多,只有两个人,而且还在打瞌睡。角楼和宫墙之间有一个小门,是排水用的,她比划了一下,应该可以钻出去。      准备就绪,君兮打开门,把两个守卫喊了过来,劈头盖脸的直接骂道,“你们两个大男人,还不走远啊?是不要脸到想偷窥么?”      两个守卫一愣,一脸茫然的互相看了看说,“还偷窥?我们才没那种雅兴,你只管放心好了。”      君兮白了他们一眼,说道,“哼,装正经,你们这种人啊,说一套做一套,谁敢保证你们不会偷看?还不快走远点! ”      “好好好,我们走。”两个守卫一脸幽怨,本来大晚上的给她跑到野地礼砍柴少水就够累了,还要被她骂,真是倒霉。两个守卫打了个呵欠,白了君兮一眼,走了。      君兮眼看着他们进了屋,这才悄悄地从后面窗户爬了出来,借住夜晚的掩护从小门溜了出去。四周都是野外,并没有人看守,她接着北斗星瞅了瞅方位,然后奋力的跑了。      或许真的是囚室的姑娘们注定命不该绝。漆黑的只有星辰的夜晚,君兮居然很快的找到了出口。这个出口隐藏的拙劣极了,想来是那天狱卒们给君兮她们送饭离开时,匆忙间掩盖的。 上面的大石头,只要是明眼人都会觉得有蹊跷。      君兮刷起袖子,用力的推了半天才把石头推开。她揭开出口上的木板,然后找了快圆石头扔了下去。这是她们说好的,只要囚室的姑娘们看到石头滚下来,就立刻出去。      林小珍此时正紧张的竖着耳朵听动静,忽然一块石头从上面滚了下来,咂住了狱卒送饭留下的碗,发出了清脆的声音。林小珍摸了一下,兴奋的小声说道,“是圆石头,从上面滚下来的,她成功了!”      这一瞬间,姑娘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都愣住了。还是林小珍机敏,她把洞口弄大了些,说道,“还等什么,快跑啊!”      林小珍第一个爬进洞里,之后的姑娘们次第跟着,当她们重新见到漫天星光时,都留下了泪,有的甚至嚎啕大哭,因为她们之中有的人被关了很久了。      君兮和林小珍安慰着她们,等她们心情稍稍平复了,这才安排她们逃走。她们大都是本地人,找条安全的路离开不是什么难事。      林小珍是最后走的,她拉起君兮的手,问,“你呢?要不要跟我走?”      君兮摇摇头,”不行,我得去为你们争取时间。”      林小珍不解的问,“你?怎么争取时间?”      君兮说道,“我会找机会杀了他!这样一来等狱卒发现你们不在了的时候,就群龙无首了。”      林小珍听着君兮的话,听出几分绝命的意味,她看着君兮被撕烂的衣服,还以为君兮因为已经被张七玷污而心生死亡的念头,便安慰着君兮说,“妹子,你可千万别想不开,我和你一样,都被张七那个禽兽给……但我们要坚强,你不是说过吗?我们不该死,该死的是他们!”      君兮知道林小珍误会了,但时间紧迫来不及跟她细细解释。她取下了弘时的腰牌,递到林小珍手里,说道,“你误会了,我不会寻死,但真的必须得为你们争取时间。要不然你们跑不过官兵的。”      林小珍点点头,“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君兮指了指腰牌,说,“你带着这个牌子,去找张家口把总,让他立刻派兵到这儿来!”      林小珍听懵了,看着牌子出神了好一会儿才问,“这……他们能听我的吗?我活这么大从来没和官府打过交道,他们……会不会把我抓起来?”      君兮想了想,说道,“这样,你就说是三阿哥遇到危险,让他赶去救人。拜托了。”      林小珍目不转睛的盯着牌子,终于下定了决心,她把牌子小心翼翼的收好,嘱咐了君兮几句,便动身离开了。君兮看着她平安走远,这才赶紧往回返。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君兮刚刚返回行宫,被她赶出去的老女人后脚就跟了进来,手里捧着一身新衣服准备来替她打扮一番。      君兮刚从野地回来,身上还一身土呢,急忙脱了衣服跳进浴盆里洗了洗。      老女人撩了帘子进来,半冷不热的把衣服放到一边,说道,“这么好半天了,应该洗好了吧?”      君兮搓了搓手,抚着自己的中指吩咐道,“我指甲太长了,你去给我取一把小剪子来,我要剪指甲,要锋利的。”      老女人刚从自己屋过来,心里是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但因为张七的吩咐却也不好发作,只好返回去又取了剪子来。君兮拿过剪刀,边剪边说道,“你出去吧,我什么时候弄好了,会叫你的。”      老女人还正不想伺候呢,二话不说关上门走了出去。 君兮听得脚步声远去,这才穿了衣服出了浴盆,把小剪刀偷偷的藏进了衣裳里。      一切顺利,君兮这才把老女人叫了进来,老女人给她梳理了一下头发,把她带到了张七那里。      张七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当君兮一身旗妆,红唇白面的站在他面前时,他便迫不及待的冲到了她的面前,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      “美人儿,来吧。”张七直直的盯着君兮,不由自主的把手伸了过去,君兮往后撤了撤,笑道,“您别急嘛,良辰美景的,怎么能没有酒呢?”      张七毕竟是个读书的,也颇为向往书中的才子佳人,帝后生活。听君兮这么提议,他立刻答应,让人摆了酒席。 席间,张七端起酒杯来,讪笑着说,“美人儿,来,咱们喝,等你喝醉了,我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啊。”      论喝酒,君兮自然不在话下,她可是把弘历都喝倒的人。按着她的设想,等把张七灌醉后,她就要替天行道,用剪刀扎死这个色魔,然后再脱身。      君兮也笑着端起酒杯,挑衅似的说道,“那好啊,不过能把我喝倒的人可没几个的,大人想征服我,恐怕没那么容易哦!”      张七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好啊,我等着。”君兮说完,先干了一杯,把杯子倒扣过来,说道,“我喝完一杯了,该你了。”      张七怎么会示弱,也一仰头一饮而尽。期间君兮小心的应付着,两个人喝的有说有笑,要是光听声音,别人还以为这是在妓院呢!      此时,弘时早已趁着夜色摸了进来。行宫守卫很紧,他在行宫转了几个地方,却没有找到林小珍说的那个被带走的女孩子。无奈之下,他只好四处寻找落单的人,准备打探一番。      弘时绕着绕着来到了角楼,恰好给君兮梳妆打扮的那个老女人正往她的屋子走。弘时瞅准机会,一个健步从房顶上跃了下去,捂住那女人的嘴就把她带到了无人的角落。      那个老女人被吓了一跳,却也没有尖叫出来,除了因为见多识广外,她心里也早知道张七的所作所为迟早会被江湖人盯上。她打量着蒙着黑布巾的弘时,问,“是来救那个姑娘的吧?”      弘时愣了一下,点点头,把剑刃露出了一点儿。      那女人却一点儿也不害怕,一如既往大大咧咧的说道,“行了,你别吓唬我,我一看你就是个好人。我看着你和那姑娘有几分夫妻相,她是你媳妇儿吧?”      弘时摇摇头,问,“你知道她在哪儿?”      “知道啊,就在御元宫里头。”      弘时听完,操起剑来就走,那老女人却拉住了他,说道,“我劝你啊,这种媳妇你也别要了,她现在啊,正在和那个张七亲亲热热的睡觉呢!”      弘时听着有些不可思议,倒觉得是那女人在胡扯。老女人看着弘时的样子,说道,“你还不信呐?那我带你去听听,哎呀,我是从没见过这种女人,啧啧。”      弘时不认识路,索性就让她领着自己去了目的地。走到宫门前时,弘时果然看见里面灯火辉煌,不断有欢声笑语传出来。过了一会儿,里面的灯都灭了,老女人劝慰着弘时说,“得了,看来俩人是上床去了,我也真服了,以前有可怜女孩被带来都是哭声连连,可她怎么能这样呢。你呀,还是走吧,就当没这个媳妇儿。”      “她不是我媳妇,我只是来救人的。”弘时小声说道,其实他心里也有点后悔了,要不是还有囚室里的那么多女孩等着他救,他还真想拔腿就走。      此时君兮看着躺在床上醉死的张七,不禁松了口气,还有些暗暗佩服自己。她从来没有这么口若悬河的说过话,而且还能说得对方喜笑颜开,看来人要是被逼到一定份上,真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潜能。      张七现在就如死猪一般,君兮推了推他,他一动不动。然后君兮吹灭了蜡烛,在这一瞬间,从怀里掏出了那把剪刀。她是第一次打算杀人,但她却发现自己一点儿也不害怕。她心里想着毛毛,想着毛毛的爹娘,还有曹铁铲,他们的不幸凝结出了一股气,支撑着君兮的勇气。      “死吧,恶魔!”君兮对着张七举起了剪刀,突然外面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她赶紧收起剪刀,然后故意把衣服脱掉一些,装作刚刚起床的样子,打开了门。一看,原来是一个狱卒。      “你什么事啊?三更半夜的。打扰我和大人安歇。不想活了?”君兮指着他,就是一顿骂。      狱卒一脸的焦急,说道,“我有急事要见大人,你快帮我叫一下。”      “什么事啊,大人喝多了,无法起身,你告诉我,我去传话。”君兮心里猜到,应该是女孩们逃跑的事情被发现了。      狱卒小声地说道,“不得了了,不知道为什么,你囚室里的姐妹都不见了,从口子跑了,我得赶紧通报。”      君兮听了,点点头,说道,“好了知道了,你等着,我去说。”说完君兮关上了门。      君兮在屋里多拖延了一会儿,这才出来,对狱卒说道,“大人说了,这事情是他的一个计划,目的是为了多抓几个女人来,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你不用操心了,去吧。”      “可……”狱卒犹豫着不肯离开,君兮骂道,“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难道你想破坏大人的计划?还不快滚。” 说完君兮用力关上了门。      狱卒对着门,唾了一口,“哼,我着急?我一点儿也不着急,跟着你们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老子还不干了。”      狱卒悻悻地离去,君兮朝门缝四处望了望,这才又举起剪刀,对准了张七的喉咙。就在她眼看要动手刺进去时,突然后面的窗户被人推开,一个黑影翻了进来,君兮大惊,还以为是狱卒进来,急忙把剪刀丢到了远远的角落。      君兮猛地站了起来,退到床角,那个黑影跑了过来,小声地说道,“你别害怕,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君兮一瞬间呆住了,这么熟悉的声音,难道是……      “别发呆,快走!”黑影拉着她跑到了后面的窗户,当一抹灯笼光亮找在他们彼此的脸上时,他们都愣住了。      “君兮?”      “弘时?”      他俩都懵了,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地方相遇。      弘时看着君兮,声音都变了,“你……不是死了吗?”      君兮回忆了一下,说,“我也以为自己要死了,但一对爷孙把我从死人墓里救了出来。”      “死…死人墓?”弘时想起了自己埋葬君兮时的场景,难道,她是鬼? 他摸了摸她的手,不对啊,很热乎。      “先别管那么多了,这个家伙怎么办?我本来是打算杀了他。”君兮指着张七问道。      弘时说道,“先不要杀他,这样让他死太便宜他了,我们应该让皇阿玛把他千刀万剐。”      这样,弘时就带着君兮逃离了行宫,然后在君兮的指引下,来到了曹铁铲家里。曹铁铲正为君兮失踪的事情一筹莫展呢,见她忽然平安归来,也就松了口气。 赶紧准备了几个菜,为她和弘时接风洗尘。      吃完饭,君兮和弘时躺在曹铁铲为他们准备的房间,说起了各自的遭遇后都是既有明白又有糊涂。弘时回忆着当时在王府的时候君兮的异常表现,说,“难怪那时你突然把我拒之门外,原来那不是真的你,是别人假冒的,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君兮靠在弘时的肩膀上,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能模仿我模仿的那么像,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      弘时说道,“易容术是江湖奇术,会的人不多,只要一打听,应该就能明白了。”      君兮拨弄着弘时的发辫,问,“那……你当时一剑杀了“我”,是什么感觉呀?”      弘时闭上眼睛,回忆着,说,“很愤怒,很心痛,很后悔,这几种感觉搅在一起,差点要了我的命。没办法,谁让我太爱你了。”      弘时翻了个身,抱住君兮,吻了吻她,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问,“你和那个张七真的没有那什么吧?”      君兮一把推开了他,不高兴的说,“你要是不信任我,那就杀了我好了!”      “没有,没有,我开玩笑的。”弘时赶紧赔不是。      “那你信任我么?”君兮看着弘时,那种很认真的表情。      弘时把她搂在怀里,说,“我当然信任你了,媳妇。”只是他的眼神有点复杂。      君兮搂住他的脖子,仰望着他,小声说道,“弘时我既嫁给了你,就永远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如果有一天你不信任我,我会以死来证明。”                                                       第60章 第六十章 张家口总兵李宝春第二天下午就赶到了,在见过弘时后,随即发兵前往张七所在府衙。大约半个时辰后,张七等人被尽数捉拿,关进了大牢。 审案是由李宝春亲自审讯的,他将所有除张七以外的嫌犯一一审问,才大致知道了些情况,然而张七却始终闭口不言,一副一心求死的模样。 弘时携着君兮回京城后,当天便被雍正传进了宫里,待君兮把他们所经历的事情详细告诉他后,雍正对这案子大感惊讶,也对他们破解悬案大加赞赏,再加上君兮为弘时的一番表功,雍正不仅大大的赏赐了弘时,还保留了他的宫中行走腰牌。一时间,弘时在朝中的威望又恢复了些,一些投向了弘历的大臣又纷纷站回了弘时这边。 自打君兮平安的消息传到府里,姬月就一天天的越发紧张起来,心里又恨又气又慌,居然因此提前生产了,是个儿子,长得和齐志武很像。 齐志武凌晨得了消息后,顾不得一切的赶到了府里,在秋天的安排下,他进了姬月的卧室。看着姬月一脸煞白,披头散发虚弱的躺在床上,他连孩子都忘了,只是冲过去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说了句,“辛苦了。” 姬月通过手心感受着他的温度,仿佛得了无限力量似的,把孩子抱到他面前,笑的像一朵白莲花似的,说:“你都不先看看咱们的孩子么?反正我也死不了。” 齐志武说道:“你对我来说更重要,我活着就是为了你。” 姬月心暖暖的,靠在齐志武腿上,抚摸着孩子的嫩脸儿,说:“现在不光是我了,还有他,我们要一起为了他拼命的活下去。” 齐志武知道姬月的意思,他也早知道了君兮还活着的消息。君兮的回归,很可能就是他们走上绝路的那一天,因为她很可能知道他们之间的秘密啊。 “你还有什么好办法么?你那边的妹妹看来是靠不住的。”齐志武看着孩子突然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 姬月又何尝不是这种心理,她那天在弘时走后,就一边派人跟踪了弘时,一边捎信儿给了她真正娘家的小妹清茗,让她找机会杀了弘时,可是这个清茗却在那之后就没了消息,连个信儿也不稍回来。 “咱们逃走吧,远走高飞!”齐志武自己说完这话都沉默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 不知不觉,东边的山上已经泛起了白光,烛台上的蜡烛也烧成了灰烬,化作一缕青烟徐徐融入天地。许久的沉默后,姬月紧紧的抱住了齐志武,轻轻的对他说:“好了,天就要亮了,快回去吧,弘时和君兮该回来了。” 齐志武真不想让太阳升起,但他就像这根蜡烛一样,根本无法阻止时间的流逝,他吻了吻姬月,依依不舍的同她告了别,只是他不知道,这一番告别,已经是今生最后一次相见。当姬月微微笑着同他挥手告别时,她就已经打定主意,要不顾一切的将弘时和君兮弄死! 弘时和君兮,是在下午到的府邸。秋天第一时间跑了出来,向弘时贺了喜,弘时得知姬月已经生产,心里自然欢喜,迫不及待的跑到了姬月的屋里。 姬月正躺着发呆,忽然见弘时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急忙要下床行礼。弘时一把抱起孩子,兴奋的说道,“原来这就是我儿子呀。”说完就抱着孩子在屋里转悠了起来。还是君兮急忙扶住姬月,小声说:“姐姐刚刚生产,身子虚弱,就不要给他行礼了。” 说完,君兮故意喊了弘时一声,弘时这才反应过来,头也不回的说,“好了,你躺着吧,免礼。” 姬月尴尬的笑笑,坐回了床上,她很想对君兮说一句,‘妹妹你还活着可真是太好了’但她现在心情糟透了,一句违心的话也不想说了。 弘时开心的抱着孩子,时而转圈时而亲吻,都忘乎所以了,他抱着孩子来到姬月身边,问她:“姬月,你看这孩子多像我!” 姬月硬扯起笑,说:“看三爷这问题傻的,亲父子哪有不像的呢\" 君兮也跟着笑,只是不知怎么的,笑的极难看。她偶然瞥了一眼姬月梳妆台上的镜子,感觉笑的跟个丑八怪似的,便走出了屋,回了自己屋子。 过了半天弘时才反应过来,把孩子交给了秋天后追到了君兮的屋子。君兮刚把一路上穿着的脏衣服脱下,弘时从后面抱住了她,笑嘻嘻的说:“是不是着急啦?咱们晚上一起努力好不好?” 君兮心里一悸,有些难受的推开了弘时:“我急什么,嫡福晋不也没有么?” 刚才进府时弘时就觉得缺了点什么,经她一提醒,弘时才猛然想了起来,还没看见刘香兰的身影呢! 弘时随即去询问了下人,却都说没有看到嫡福晋,君兮疑惑的说:“怎么回事,按说嫡福晋应该比咱们早回来才是啊!” 弘时也觉得纳闷,他把刘香兰一解救出来,就让阿明把她送回来的,难道路上出了什么意外? 弘时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派人出去寻找。第二天上午,一阵喧闹声把弘时吵醒了,秋天随即进来回报,嫡福晋终于回来了。 弘时一听,急忙穿了衣服赶了出去,却见清茗满脸笑容的站在他面前,于是纳闷的问:“怎么是你,刘香兰呢?” 清茗指了指刘香兰的房间,说:“我当然是来替你送老婆来的呀!你的嫡福晋已经被抬进她屋里休息了,阿明也带着兰花回了她的房间,至于我,当然是来向你要工钱的喽!” 弘时问:“我不是让你回家去吗?怎么这么不听话!” 清茗表示无奈的一摊手,说:“哎呀,没办法嘛,艾时哥哥你是不知道,你的嫡福晋好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自从醒来后就一直鬼呀,血呀的叫闹个不停。我和阿明带着她走在路上,可是被她折腾的够呛,没办法,为了让她安分些早点回来,我只好去药铺抓了些打瞌睡的药,让她吃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回来的这么晚,弘时这才明白过来。清茗好奇的打量着他身后的屋子,问道,“你平时就睡在这里吗?感觉好小哦!都没我的屋子一半大。” 弘时正想解释这是偏院,一回头却见君兮走了出来,清茗看着她,问:“艾时哥哥,这个女人是谁呀?脸这么白跟鬼似的。” |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君兮与清茗四目相对,弘时赶紧互相介绍她们认识。君兮听着清茗发嗲的话音,心里莫名产生几分厌恶,只冲她略略点了点头,便转身回了屋。      君兮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确实脸色是比以前更苍白了,那段时间的折腾明显又消耗了她不少的精力,现在她头疼的次数明显多了,偶尔还会喘不过气。      弘时进来,看着君兮忧心忡忡的样子,以为她还在为清茗的出言不逊感到懊恼,就走到她身后两手搭在她肩上,说:“真为她生气了?她这丫头就是这样口无遮拦,没办法。”      君兮轻轻摇摇头,她看着镜子里两张年轻夫妻的脸,心里产生几分恐惧。都说闲下来容易胡思乱想,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能拥有多久。张美香曾说过她能活五年,现在再感觉一下,恐怕没有那么久了。      君兮抬手拆掉自己头上的发簪,秀发就像一股小瀑布似的倾泻下来,她把梳子递到弘时手前,说:“弘时,你还没替我梳过头发呢,替我梳一次好么?”      弘时说:“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会那个啊?”      “那就随便替我弄弄,古代的那些恩爱夫妻,不都这样做么?”君兮说这话的时候,有几分乞求的意思。      弘时接过梳子看了看,一脸为难的又放下了,“哎呀我不会啊,你要梳头我把秋天叫来吧。”      君兮有些失望,拿起梳子自己梳了起来,等她把发髻重新绑好,才问坐在一旁比划剑的弘时:“对了,那个小姑娘呢?”      弘时说:“她对什么都好奇,这会儿估计正在府里转悠呢。”      其实清茗根本没有顾得上转悠,姬月听到她的声音后,便找了机会把她叫进了自己屋,要她给自己一个交代。清茗逗着孩子,无所谓的说:“姐,你让我做的事太难了,艾时哥哥武功那么高,我怎么可能有机会杀了他嘛,我这次来呢,就是要告诉你,我不干了。”      姬月生气的捏了她一把,低声斥道:“你个丫头,难道忘了咱们家的深仇大恨了吗?”      清茗疼的哎呦一声,撅着嘴小声说道,“杀害爹娘的是雍正,和艾时哥哥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你是他的枕边人都没法下手,更何况我呢?”      “你……”姬月无奈的瞪了清茗一眼,想想爹娘被害时她还是个襁褓里的婴儿,什么都没记住,又怎么能指望她去杀弘时呢?反正自己已经下了决心,就自己干吧。只是唯一放不下自己的孩子,她想来想去,还是把孩子的事情告诉了清茗。      清茗一听,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问,“什么?孩子不是艾时哥哥的?”      姬月急忙捂住她的嘴,急的说,“你别乱喊,我把事情告诉你,就是跟你说,如果我出了事,你就把孩子交给齐志武。 ”      清茗问道:“姐,你为什么非要置艾时哥哥于死地呢?就这样一直下去不是就好了吗?”      姬月哼了一声,说道,“仇深似海,弘时不死,我不放心,再说了,这孩子是齐志武的,我无论如何都得让孩子喊他一声爹。”      “骗人!”清茗不屑的说,“姐明明是因为日子过的不顺才迁怒于艾时哥哥,如果艾时哥哥对你宠爱有加,我才不信你会有这种想法。”       姬月争辩道,“别胡说,我嫁给弘时完全就是为了报仇,我爱的是齐志武。”      “根本不是!”清茗对姬月嚷了起来,“姐,虽然你嫁给艾时哥哥的时候我还小,但我完全能看懂你的心思。记得你出嫁的那一天,我站在你的旁边,看着丫头们给你梳妆打扮,你的脸上露出的那种幸福的笑,是发自内心的,其实你比谁都喜欢艾时哥哥。只是你后来发现他根本不爱你,你才慢慢变成了对他的恨!”      “好了我嘱咐过你了,你出去吧!”姬月一指大门,然后把脸撇到了一边。      清茗站了起来,对姬月说道,“姐,那我出去了,不过艾时哥哥是无辜的,我绝对不允许你伤害他!”      姬月听着清茗如此口气,掉过头来带着嘲讽的看着她,问,“怎么这么激动,难不成你喜欢上了他不成?”      清茗大胆的说道,“没错,是,所以我不允许你伤害他。”      姬月看着她,冷笑一声,“可惜你来晚了,他的心里只有董君兮。”      清茗也笑了,笑得异常自信,“我也听说了,董福晋自从嫁过来就是专房专宠,不过我呢,也不是姐你,我会用我自己的方法把艾时哥哥抢过来,所以姐姐你可不准伤害他!”      姬月不屑的哈哈笑了,答应了清茗,等清茗离开,屋子里陷入沉寂,她却又慢慢的思索起清茗的话来。      自己爱他么?爱。姬月承认当自己看到弘时的第一眼时就喜欢上了这个放荡不羁的少年,所以她才以报仇为名让她的远房叔父把她送到了弘时府里给当时的嫡福晋做伺候丫头,又找机会把弘时灌醉做了他的格格,而她害死嫡福晋,也是为了让他完完全全成为她的人啊!只是她太一厢情愿了,弘时的心里根本没有她,任凭她再怎么讨好也只是换来一次次心寒,最终只剩仇恨,不仅恨他,也恨他喜欢的女人。难道她那次不顾一切的给君兮下鹤顶红,只是为了保住她和齐志武的秘密?难道就没有一丝嫉妒掺杂其中么?她这才明白,自己的心里总是有弘时的,这样与他同归于尽,也是不错的选择。      姬月最终下定了决心,第二天上午,她把秋天悄悄的叫到了自己的房间,把自己藏的小半瓶鹤顶红交给了她,让她找机会在弘时的饭菜里下毒。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秋天本是弘历派去的人,在花羽死后就恢复了自由身,着实是不想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她拿着鹤顶红的瓶子在手上搓来搓去,一直举棋不定,只是在君兮的房间看着桌子上的肉粥出神,连君兮进来都没有发觉。      君兮一进门,罩衫还没来得及换就见秋天在搅拌着碗里的粥,便笑道,“秋天,想什么呢?再搅下去粥可就冷了。”      秋天身子猛地一抖,鹤顶红从另一只手上滑到了地上,滚到了君兮的脚底下。君兮捡起打着旋儿的瓶子, 正准备把它还给秋天,却发现了瓶底的一行小字写着鹤顶红,再看看秋天,她突然把一个碗摔碎,捡起一瓷片就要割喉。君兮急忙扑过去,把她推倒在地。      秋天愣愣的,好半天才恢复神志,向君兮求饶。君兮拿着瓶子问她,“这瓶药是你的?”      秋天连连摇头,再问下去,她却又沉默了,君兮只好威胁她,若是不说就杀了她全家。秋天这才哭着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君兮去找姬月的时候,姬月正在闭目持珠念佛,忽然孩子哭了起来,姬月一着急弄断了珠串,一颗颗珠子溅到了地上,噼噼啪啪的滚了一地。      君兮突然踢门进来,把姬月吓了一跳。姬月抱着孩子见她面色冷漠,眼神凌厉,透着一股杀气,下意识的抱紧了孩子,往后撤了几下,惊恐的问,“你,你要做什么?”      “你说呢?”君兮说着,把鹤顶红的药瓶丢到了姬月的身上,姬月摸了摸瓶子,长叹一声,“终究还是被你发现了。”      君兮走到离她很近的地方,托起姬月垂下的头,问:“你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姬月苦笑一声,“还有什么说的,我做的那些事情,无非就是贪嗔痴恨,有什么可说的。”      她说完,俯下身子亲了亲孩子,小心翼翼的把他放在一边,然后靠在墙上,张开了双臂,“来吧,杀了我吧,随你怎么高兴处置。”      君兮冷笑一声,抱起孩子塞到她怀里,然后指了指门,“我还怕脏了手呢,带着你和齐志武的孽种滚吧!”      姬月抽搐了一下,惊讶的问,“你知道了?”      “我刚才只是试探你,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你……”姬月瞪着君兮,慌忙把孩子揽到自己怀里,胡乱蹬了鞋就给君兮跪下了,“君兮,求你,行行好,什么都不要说,我听你的,我这就滚,带着孩子滚的远远的。”说完她就朝大门冲了过去,君兮一把拽住了她,关上了门,对她吼道,“你以为你一走了之就行了吗?姬月,我一直把你当姐姐,当年慧空大师把你和齐志武的□□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不信,当我中了鹤顶红的毒差点丧命时我虽然怀疑过你,但我仍然不愿意去相信,总想着家和万事兴,万一我哪天死了能有个靠得住的人继续帮扶着弘时。可你却和齐志武生下了孩子,还要害他,我怎么能让你走。”      君兮一把从姬月怀里抢过孩子,姬月尖叫起来,又抓又闹,君兮把她一脚踢倒,说,“你的罪不是我说了算,全凭弘时处置你,如果你敢自杀,我就让你的孩子一起陪葬。”      君兮把孩子抱回了自己屋,立刻就去了书房找弘时,恰好半路上碰到了光根,才知道雍正半个时辰前已经把弘时宣进了宫。      下午的时候弘时才回来,君兮在门口等着他,问他是不是雍正安排了什么大事让他去做,弘时有些疲倦的点点头,说:“皇阿玛让我去主审年羹尧炼丹枉伤人命的案子,我嫌麻烦,就把这事情推给弘历了。还有神机营的腰牌我也给皇阿玛了。”      君兮知道,弘时这么做等于放弃了好不容易重新挣到的局面,气愤不已,于是用力推了他一把,说:“弘时,你知道你这么做就是彻底输了吗?你怎么跟蠢驴似的!”      弘时料定君兮会生气,陪着笑道,“好君兮,不瞒你,我已经跟皇阿玛好好的谈过了,也说了我的想法,我真的不愿意去做什么皇帝,也不是那个材料,我就喜欢现在这样与你恩恩爱爱,自由自在的日子。多好。”    君兮揪住弘时的衣领说,“弘时,你别忘了,你是皇家子弟,你难道要像八爷,九爷,十爷那样的下场吗?”      弘时反驳说,“弘历不是那样的人!”      “怎么不是!”君兮也不怕别人听到了,“你想想,当年他奉命去黑龙江查九爷弊案,在那里先斩后奏雷厉风行的杀了多少官员。如果你失败了,只有死路一条!你只有赢了才能掌握他的生死。”      弘时也急了,说道,“我不想掌握别人的生死,我也不会去伤害我的兄弟,我还要去劝皇阿玛,让他有点人性,放了八叔他们!”      君兮伸手给了弘时一个耳光,直气的说不出话来,她心情本来就糟糕,现在感觉更要被弘时气炸了,便甩了脸色就回了屋,弘时正想去追,清茗却从一旁冒了出来,嬉笑着问,“怎么,艾时哥哥和她吵架了?”      弘时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她一直帮我,希望我上进,有一天能够继承大统,可我真的不喜欢那样的日子,她怎么就不能理解我呢?”      清茗说,“我知道,你的理想是做一名行走江湖除暴安良的侠士。既然我理解你,那她一定也理解你的,我只能说,她太想成为皇后了。”      弘时摇摇头,“不,君兮不是这样的人。”      清茗淡淡一笑,“不管艾时哥哥你怎么认为,我还是觉得君兮姐姐对你的爱不那么纯粹,今天她对你这么生气,却不在乎你的感受,说明她对地位和荣华富贵的追求已经超过了对你的爱。不是么?”      弘时想着君兮方才的脸色,不由得心凉了半截,转身就往外走,清茗追上去说,“我陪你吧,我愿意陪你去任何地方,陪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弘时回过头来对她一笑,向她伸出了手,清茗回应着,牵住了他的手。      弘历在听说了君兮没死的消息后,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来到了弘时的府邸,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弘时和君兮吵架,又见弘时带着一位粉衣佳人骑马奔驰而去,不禁心生狐疑,跟着他们一路而去,却见他们进了天香阁,于是便跟了进去。      清茗是第一次进这种烟花之地,东瞅瞅西看看的,见到楼上的一间门口摆花的大屋子就拉着弘时要过去,弘时却不肯,只是带着她进到了一间普通的屋子,清茗正要反抗,却听弘时说道,“看看吧,这里就是我第一次遇见君兮的地方。”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可是,这里不是青楼吗?难道...君兮姐姐以前是这里的姑娘?”清茗问。 弘时点点头,看着屋子里的陈设又想起了当年初见君兮时的场景,“是啊,当年我对她一见钟情,便去求了皇阿玛,希望能够把她赐给我,可我的额娘阿玛却雷霆大怒,并不同意。没办法,最后还是熹贵妃出面,给君兮安了个县令家千金的身份骗过了皇阿玛和额娘我才娶到她。” 清茗安静的听着,一双杏仁圆眼不停的转动着,弘时抿了口茶继续回忆说:“自从她嫁给我,就一直帮着我,不仅替我在皇阿玛面前说好话,帮我处理皇阿玛派给我的公事,还经常去请朝中大臣的家眷来府里做客。我知道她是为我好,可我就是看着那些个公事呀,大业呀的就头疼,没办法啊!” 他说完,疲惫的趴在了桌子上,清茗也趴在桌子上,与他相对而视,说:“你是一个侠士,她却总想把你囚禁在那个枯燥冰冷的龙椅上,而她好跟着享受那万丈的荣光,这么自私,她真的爱你吗?” 弘时看着清茗澄澈的眸子,心里不知是该怀疑还是不该怀疑,莫非君兮真的只是为了荣华富贵才出现在他的面前?而当他娶她无望时,为什么偏偏熹贵妃就能恰好的救了君兮,然后又那么“热心”的撮合了他们? 心乱如麻的弘时可从不喜欢思考,他只想一杯又一杯的喝酒,靠醉饮来忘记这一切的烦忧。等他真的醉倒了,却给清茗惹来了麻烦,她一个小姑娘,怎么能背的动他呢?没办法,清茗只好出去请青楼的活计来帮忙。 刚推开门,弘历却站在门外,把清茗吓了一跳。弘历看了一眼屋里的弘时,说道:“别怕,我来帮你。” 君兮一直闷在屋子里,听着姬月孩子不断的哭声既心烦又心疼,只好把他抱起来哄着,但毕竟没有带孩子的经验,这样一哄孩子反而哭的更厉害了。没法子,她只好从腕上抹下了自己的手镯给孩子玩,孩子手太小,根本没有力气握紧手镯。没一会儿,手镯就啪的掉在了地上,断成了两截,手镯上缀着的玉花儿也摔了个小口子,里面掉出一些白色的粉末。 这个镯子,是当年她嫁给弘时时,熹贵妃送她的那个,她每天看着它,总觉得有猫腻,却看不出来问题在哪里。她也曾悄悄的让外面的工匠帮忙打开这个手镯来看,里面却是实打实的,没有空隙。她万万没有想到,奥秘竟然在这个缀花里。 君兮小心翼翼的收拾起了这些粉末,叫了辆车就去了法华寺,等她回来的时候,弘历已经扶着醉倒的弘时回来了。弘历把弘时扶到床上躺好,便拉着君兮到了府邸外,看着她苍白的脸,心疼的抚了一下,说:“君兮,你又憔悴了不少。怎么不在家休息,还到处乱跑呢?” 君兮没有闪躲,任弘历的手划过自己的脸颊,然后扑通一声跪在他的面前,恳求道:“四爷,我们认输了,希望你们高抬贵手放过我们,我们现在只想平平安安的生活。” “你们?我们?”弘历不解,急忙扶起君兮,君兮从怀里掏出了那个手镯交到他的手里,“还望四爷把这个手镯还给熹贵妃娘娘,里面的东西我觉得不需要了就倒掉了,还请娘娘对我放心,对弘时放心吧。” 弘历摩挲着手镯,心里已然明白,答应将手镯还给熹贵妃。君兮又追问道:“那四爷呢?可不可以放过我们?” 弘历骑上马去,调转了方向,说:“那是我和弘时的事情。” 入夜,宫灯明明的后宫里,熹贵妃正看着手镯思索着。过了一会儿,她微微的叹了口气说道,:“罢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就这样吧。” 玉秋端上一杯凉茶,不无担心的说:“娘娘当真要罢手?奴婢担心这是君兮的缓兵之计。” 熹贵妃说道:“本宫自恃善于察人,这个君兮不到最后她是不会认输的,她既送来手镯,又跪地向弘历乞求,便说明这事已尘埃落定了。” 玉秋点点头,说道:“是啊,这手镯当初就是为了坏他们两人的根基所用,里面的药粉平时无味无毒,只有在男女交合情动之时才会对他们造成伤害,如今君兮已戴多年,想来真是可以高枕无忧了。” “是啊,只是可惜了君兮那孩子,本宫又添了一桩罪孽。”熹贵妃拿起手镯看着缀花上的那个小口子,仿佛在自言自语。玉秋宽慰着她,说道:“娘娘不必伤怀,常言道‘各安天命’,是君兮命中无子,何况您所做一切都为了四爷,母亲为了孩子付出,又有什么错呢?” 熹贵妃随手把镯子丢到了地上的瓦盆里,摆摆手,道:“不说了,皇上那边如何?” 玉秋说道:“皇上自入夏身子就不大好,最近又夜以继日的处理年羹尧的事情,下午听李雨说,皇上吐血了。” 熹贵妃站起来,叹了口气,说道:“走吧,去看看皇上,恐怕见一面少一面了。” 弘时在君兮屋里趟了半天,到早上才醒。其间吐了几次,弄得整个屋子臭气熏天,君兮只好边照顾他边在门口搬了个凳子靠着墙眯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起来她感觉牙疼,照着镜子一看,牙床上肿了很大一块。 “君兮啊,快来给我递漱口水。”弘时口齿不清的爬了起来,半眯着眼睛在床上摸衣服,君兮看着他邋遢的样子,不禁又上了火气,倒了漱口水“咔”的往桌子上一扔,没好气的把头瞥到了一边。 “放在那干嘛的,拿过来啊!” “自己没长腿?”君兮头也不回的斥了他一句。 “果然是自私的女人。”弘时哼了一声,趿拉着鞋取了漱口水漱了口。君兮掉过头来,气愤的说:“我怎么就自私了这些年我为你做了多少事,还不都是为了你。” 弘时冷嘲热讽的说:“是为了你自己能当皇后吧?” “你......”君兮只当他是酒还没醒,不再理他,转而坐在梳妆台前在牙床上抹起了药。 这时清茗突然跑了来,用力的敲着门喊道:“不好了,姬月福晋自杀了!”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姬月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嘴角留着血,双眼圆睁,一副不甘心的模样。鹤顶红药瓶也已经空了,她把剩下的一半□□都吞了下去。      弘时看着姬月如此的惨状,疑惑的说,“她…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君兮怀抱着孩子,看了一眼他的与齐志武神似的眼神,说:“多行不义总是要还的。”      “不义?”弘时转过身来看着君兮,君兮试探着问他:“弘时,姬月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会原谅她吗?”      弘时被问懵了,着急的问:“到底怎么啦,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快告诉我。”      君兮仍然坚持着她的问题,弘时想了一会儿,才慢慢的说:“怨生不怨死,怨死没道理,你只管说吧。”      君兮这才把姬月所做的事情告诉了弘时,弘时听罢,简直就如同听书一般,久久不能相信,可不相信怎么办?姬月的死就说明了一切。      孩子似乎听懂了什么,也或许是感觉到了异样的气氛,突然哇哇的哭了起来,搅得弘时心烦意乱。弘时看都不想看他,只是忍住怨气指了指外面对君兮说:“你把他带走,趁我没发火的时候。”      君兮刚才还为姬月孩子的安危捏了一把汗,现在正好赶紧的抱着孩子出去了,准备把孩子交给齐志武。这时在一旁看着的清茗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指着姬月的枕头下露出的半张纸惊讶的说:“艾时哥哥你快看呀,这里有东西呢!”      弘时一看,可不是么!君兮心里突然产生一种不安的感觉也折返了回来,弘时从枕头下抽出信来看了下,居然是姬月写的。      弘时从头到尾的仔细读了一遍,眉头顿时皱成了一个点。君兮咽了口气,把孩子交给了清茗,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到弘时身边,小声地问:“上面…都写了什么?”      弘时突然把目光移到了她的身上,充满了疑惑与愤怒,他没有回答君兮的问题,突然抬起手来打了她一个耳光,君兮惨叫一声,摔到了地上。      君兮爬了起来,从弘时手上抽走了信纸一看,上面写着君兮因不能生育而心生妒忌,并用齐志武来造谣且四处宣扬。弘时眼中含恨的看着君兮,说:“你…真的不能生育,为什么不告诉我?还做出这种事!”      君兮捂着脸对弘时说:“你相信我会做那种事?”      弘时吼道:“那你告诉我你不能生育这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君兮见已经隐瞒不住,只好告诉了弘时:“我自从那年中毒之后,就不能生育了,可我不是故意要瞒你,我是怕你难过,所以才……”      “那这事就是真的了。你居然嫉妒姬月到这种程度,你是怎么说的居然能把姬月逼死!”      弘时步步逼问,君兮也矢口否认,两人多日积攒的矛盾爆发了出来,在僵持了一个时辰后,弘时感到无力疲累,叫来了光根吩咐道:“把董福晋关在她自己屋,以后再不准她出来!”      光根了解弘时,知道此时此刻劝架也是白劝,说不定反而会帮了倒忙,只好带着君兮回房,君兮也明白弘时在气头上多说无益,便跟着光根回了房,暗中吩咐光根,让他去一趟法华寺,把慧空大师请来。      光根平时虽只顾埋头做事,但耳朵却从不闲着,也因此多少无意中听到过姬月闲极无聊时的自言自语,所以他心里也更倾向于君兮这边。他向弘时谎称家乡来了亲戚要去买些东西让他帮忙稍回家,弘时正心烦意乱,根本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也就让光根去了。      光根从马厩挑了一匹棕色快马,一路朝法华寺奔去,谁知走到郊外东北的小路时,突然被人绊马腿打了埋伏,他措不及防从马上滚了下去,几个蒙面人从山坳里冲了出来将他一棍打昏,捆了起来。      事情办妥之后,温明立刻就去告诉了弘历,弘历找来清茗,把事情又告诉了她,问道:“清茗姑娘,我已经按你说的做了,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清茗早有盘算,她请弘历找来了齐志武,并约在客栈见面。齐志武刚刚值夜完毕,听人说是弘历找他,心里虽然不愿意去但也只得过去,毕竟他知道自己和姬月的关系。      齐志武进门之后,却不见弘历本人,只有一位带着面纱的蓝衣少女摆好了一桌宴席等着他。齐志武以为走错了房间转身要走,清茗站起来喊住了他,说道:“齐侍卫哥哥没有走错,我是代姬月姐姐来请你吃饭的。没有恶意。”      齐志武听着声音耳熟,疑惑的看着她,待清茗摘下面纱,才惊讶的问:“你是…妹妹清茗? 姬月怎么没来?”      清茗长叹一声,眼中流露出无限悲哀,“姐姐她…她来不了了,我作为妹妹,只好代她完成她的遗愿。”      齐志武一听遗愿二字,胸口瞬间仿佛挨了一记重锤,他紧张的问清茗,“姬月,姬月她到底怎么了?”      “她……她死了,被董福晋用□□毒死了!”      清茗说的哀痛不已,齐志武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其实他不是没有想过这样的结局,从那年姬月下毒谋害君兮的时候开始,他就在梦里梦到过这样的结局。 他闭着眼睛,仔仔细细的回想了一番与姬月重逢以来的点点滴滴,终究还是无奈的叹道:“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可惜一切都晚了。”      清茗见他这样无奈的态度,不禁有些惊讶的问:“你,难道不恨董福晋吗?”      “恨?”齐志武苦笑一下,“拿什么去恨呢?天理昭彰,报应不爽,是我们对不起她在前,她如今这般报仇,我虽然心里难怪,却也无话可说。”      齐志武说完,清茗却突然大声哭了起来,一只眼睛的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一下子扑到他怀里,哭咧咧的说:“董福晋,她毒死了姐姐,还毒死了姐姐的孩子,我好害怕!”      “什么?”齐志武大声的吼了起来,“你说什么,快说清楚!”      清茗抽噎着说道:“董福晋知道你跟姐姐的秘密,也知道是姐姐以前给她下过毒,再加上她不能生育,眼见着姐姐的孩子出世,她心生嫉妒怨恨,就把姐姐和孩子一起毒死了,然后把你们的秘密都告诉了三阿哥!”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齐志武恨极,在与清茗商量一番之后,就去了弘时府邸。弘时正对君兮与姬月所说的都半信半疑,也准备让光根把齐志武找来审问,不曾想他却已经主动登门,便叫光根直接把他领进了书房。      齐志武进来后,还未来的及向弘时行礼,弘时便气冲冲的大步跨过去揪住了他的衣领,眼光狠狠地盯着他问道:“你给我说,你和姬月是不是做了苟且之事!”      齐志武闭上眼睛,缓了口气,才又睁开眼,语气镇定的说:“回三爷,我以性命担保,绝无此事!”      弘时说道:“给我理由!”      齐志武跪地:“三爷救过我的命,我虽死无悔,又何来背叛!如果三爷不信,尽可将我处死!”      说完,齐志武又紧闭双眼,垂下头来,静静地等待着弘时说话。弘时看着他,好半天才说道:“算了,你们都走吧,以后都不要再出现了。”      弘时说完,不再理会他,独自跺进卧房,用被子把自己蒙的严严实实的,不知是哭是笑。到了晚上,弘时思索再三,来到了君兮的房。      房门口几个丫鬟正在看守着,见弘时过来正要行礼,弘时随意的摆摆手,把她们都遣了下去,然后双手轻轻的推开了门。      君兮正坐在床上发呆,不远处的小圆桌上放着一小碗清汤面,面与汤水凝在一起,已经滚成了一团。      君兮听得脚步声,这才从静思中返回,站起来向弘时微微一笑,“你来了。”      弘时看着桌上的面,“怎么就吃这个?”      君兮苦笑笑:“她们端来的,不过我也没什么胃口吃东西。”      弘时轻轻点点头,坐在了桌子前,手指推开面前的碗,想着自己心里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君兮知道他有话要说,心里半分期待半分不安。      弘时究竟还是说了,“你走吧,永远不要再来了。”      君兮方才从弘时的眼神中已经看出了不对,但她心里还是咯噔一下,站了起来,语气有些哀伤:“你终究还是不相信我?相信了外人?”      弘时说道:“我不知道,我们或许谁都没有十分认真的相信过吧。”      弘时说完,两人都陷入了沉思。他们两个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仅仅是因为她的美貌柔情和他的热情洋溢?他们都觉得他们的结合是有些草率了。      事既如此,分开也就分开吧。连这一点点的风波都经受不住的爱情,有什么可继续的,君兮一点儿也不怕被休,大不了回青楼去,说不定可以回到原点。      想到这里君兮站起身,开始收拾东西。她拔下头上的金饰,换上了普通的汉装,又翻了几个柜子,才发现这里居然没有什么是自己的东西。弘时把她放在桌子上的金饰拿起来又递给了君兮,君兮从里面挑出了一副耳环,笑道:“就当是留个纪念了,谢谢你的礼物。”      弘时看着她,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君兮走到门口,不知怎么的,一行泪却从眼眶里流下,她回过头来,又一次问弘时:“你当真相信我做了那些事?”      弘时面无表情,“人证物证俱在。”      君兮彻底死心了,她撑起一副笑脸向弘时摆摆手,走出了偏院。拐了个弯却发现秋天早已等在那里,脸上是说不尽的得意,等君兮走了过来,她对君兮行了一个及其夸张的礼,讪笑道:“秋天恭送侧福晋,侧福晋一路走好。”      君兮看了看她,说道:“你还是笑脸好看,以后可别再像那天似的哭的那么难看了。”      秋天回道:“如今却轮到侧福晋哭了,其实侧福晋是何必呢?如果咱们当时都彼此放一马,不就大家都好了么。”      君兮说道:“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以后你要尽心尽力伺候三爷,要不然姬月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秋天一听姬月,不禁吓的两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上,还好扶住了墙壁。君兮白了她一眼,大步的走出了府门。三年之痒,就像一场梦,梦醒了,她又回到了天香楼。这里一切依旧,姐妹们还是那么喜欢她,不问她去了哪儿,也不问她从哪儿回来的,不管知道不知道君兮身份的,大家都不问,因为谁都知道,既然来了天香楼,那大家就还是姐妹,一律平等。      君兮和大家一起笑着,心里觉得畅快极了,她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这样的笑过了,在这里不用看下人们的目光,不用拘礼,也不用去帮弘时处理事情,更不用去参加福晋夫人们之间那皮笑肉不笑的聚会,想笑就笑,想唱就唱,无拘无束。      不知不觉,日子又过去小半年,就在冬至的这一天,朝廷里传出了年羹尧及其相关罪犯被雍正赐死抄家的消息,君兮在那名单上,也看到了张韬的名字。那天一大早,君兮就被几个姐妹叫醒拉去年府门口看热闹,当一箱箱的金银被抬出来,张韬的尸身被运到菜市口示众时,君兮直感到解气。年羹尧为了炼所谓的长生不死药,害了多少人的无辜性命,如今,毛毛和他的爷爷终于可以安心了。      一阵西北风吹来,君兮打了个寒战,催促同行姐妹回去,她们却看意正浓。君兮只好裹了裹衣裳,自己往回走。      走出菜市口不远,一个人影却突然飞似的出现在君兮面前,君兮一看,却是张美香。      还不等君兮打招呼,张美香就拔出剑来直指君兮,君兮问道:“怎么了,一见面就对我拔剑相向?”      张美香骂道:“少给老娘装糊涂,你应该知道,你是害死我哥哥的人,要不是你破坏了年羹尧炼药的计划,我哥哥也不会被杀!”      君兮反问:“那你哥哥草菅人命难道还应该被皇上下旨褒奖么?”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张美香根本不听君兮言语,踮脚一跃舞剑向君兮刺去,眼见着就要刺中,弘历突然出现把君兮拽到了一边。 张美香恼怒,又冲了过去,弘历上去按住她的胳膊,“你不要那么冲动,你哥哥做的事人神共愤,干嘛非要针对她!” “要不是她,我哥怎么会死!”张美香气的手都哆嗦,用剑指着君兮,眼中冒火。 弘历说道:“你以为没有君兮那年羹尧真能成事?你别天真了,就算不是君兮也会有其它的人去揭发年羹尧,和老百姓和朝廷作对,他们的下场不会变。” 张美香见弘历决意护着君兮,狠狠把剑摔在地上,哼了一声转身离去。弘历上下打量了君兮一番,问:“身子有没有被伤到?” 君兮轻轻摇摇头,表示无事。弘历问:“怎么一直找不到你,我去了很多地方,也去了天香楼,可她们都说你不在。” 君兮说:“是我交代她们的,我想静静的一个人生活。” 弘历问:“是为了躲弘时?还是为了躲我?” 君兮不想说谎,她直接了当的告诉了他:“是为了躲你。” 弘历有些心疼,“怎么,你还幻想着能回府里去?” 君兮不可置否,轻轻地嗯了一声。 弘历转身走了,就在他将要转过拐角的时候,君兮喊住了他,他猛地停住脚步,回过头来。君兮迎上去,走到他跟前,小声地问:“弘时……他过的好不好?” 弘历愣了一下,露出失落的神情:“他不好,自你走后他就天天躲在屋子里喝酒,喝醉了就大骂,谁也劝不住。前几天他不知怎么的,借着酒劲居然进宫替八叔他们求情,被皇阿玛赶了出来,让他做了八叔的儿子。” 君兮问:“嫡福晋呢?嫡福晋也管不住他?” 弘历叹了口气,说道:“别提了,自从刘香兰醒来后,就一直疯疯癫癫的,扰得全府不得安宁,清福晋没法子,只好继续给她灌迷糊药,让她一直睡着。” 君兮问:“清福晋?弘时又纳福晋了?” 弘历解释道:“清福晋就是清茗,她在你走后不久,就被弘时纳为了侧福晋,就住在你那个偏院。” 君兮并不关心这个,只是问:“你可知道皇上要对弘时如何打算么?” 弘历看着君兮关切至深的眼神,叹了口气说:“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昨天晚上皇阿玛把我宣进了宫,已经决定把弘时除宗籍,贬为平民,交给宗人府处置。” “那你准备怎么处置?”君兮知道弘历一直掌管着宗人府。 弘历说道:“按皇阿玛的意思,是定罪之后…赐死。” 君兮问:“就没有转寰的余地了吗?” 弘历表示遗憾,皇上九五至尊,又哪是别人能说的动的。 “我知道了。”君兮给弘历行了一礼,转身离去,弘历追上几步,拽住君兮,小声说道:“跟我回家去吧。” 君兮转过身来,看着弘历:“回家?” 弘历说:“对啊,你本来就是我先带进府里的,如今弘时既然已经将你抛弃,还是随我回去吧。” 是啊,不过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君兮对那些事都有些模糊了,就像曾经弘历在她手臂上留下的齿痕,也随着时间的流逝平合了。此刻,她的心里除了弘时,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君兮冲弘历淡淡一笑,轻轻的摇摇头。弘历问她:“到底怎么样你才肯跟我回去?” “除非让弘时免于一死。”君兮看着他,有些刁难,有些嘲讽,还有一丝乞求的意味。弘历沉默了,陷入了沉思,等他再回过神来,君兮已经不见了。 该怎么办?弘历回到府里,把自己关在书房整整一晚上,却始终拿不定主意,他第一次这么犹豫不决,弘时到底救还是不救?不救,就换不回君兮;可如果救了,自己未来的路上又多了未知数。 富察氏听得下人说弘历整夜未睡,带了茶水点心到了弘历书房,书房里这时恰巧传出几声叹息,她推门进去,把茶点放在桌子上,对弘历说:“四爷既然如此犹豫不决,不如吃点东西等天亮了去宫里问问额娘,额娘必定能给弘历指点迷津的。” 弘历无奈的说道:“如今也只好这样了。” 于是,弘历用过早点后,等到天一方亮,就进宫去见了熹贵妃,却被玉秋拦在了宫门外。原来雍正自昨天开始病情突然加重,躺在榻上不能言语,熹贵妃赶去伺候了一天一夜未合眼,这会儿才趁着雍正睡着回到宫里睡下,玉秋跟弘历商量着说道:“四爷要不明天再来看望娘娘?” 弘历朝卧房望了一眼,对玉秋说道:“也罢,我就明天再来,只是皇阿玛的病情究竟是怎么样的?” 玉秋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对弘历说道:“听娘娘说,皇上一开始就胡言乱语,指手画脚,到今天已经口中流痫,不能说话,恐怕撑不过几日了,四爷要做好准备啊。” 弘历问:“姑姑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玉秋说道:“奴婢听娘娘说,皇上已经拟好了诏书,密封在檀木匣里,藏在乾清宫正大光明牌匾之后。如今三阿哥被已经被废为平民,这太子之位,十有八九就是四爷的了。” 正说着,熹贵妃已经醒了,在屋里唤着弘历,弘历进去,给熹贵妃请了安,说:“额娘这几日辛苦操劳,儿子却又来打扰,请额娘赎罪。” 玉秋端来了凉水和毛巾,熹贵妃擦洗了一下,又摁了摁额头,顿时恢复了七分倦意,笑着说道:“你来看额娘,额娘一下子就不累了,是额娘该谢谢你。” 弘历也笑着,说道:“额娘看起来很是喜悦的样子啊!” 玉秋把脸盆交给其他小宫女,插嘴说道:“可不是么,四爷出息了,娘娘自然难掩喜悦,咱们盼了多年的心愿,总算是梦想成真了。” 说完玉秋把目光投向了弘历,弘历却不是十分喜悦,熹贵妃疑惑的问:“怎么了,可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弘历点点头:“不瞒额娘,还是因为君兮的事情。”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熹贵妃听罢,笑着对弘历说道:“如今大事已定,全看你自己,若是你对自己的能力有十足的把握,不妨试试。” 弘历自然欣喜,也相信自己有能力将来不让弘时再起,熹贵妃也相信弘历之能,只是说道:“弘历,你可知道,有些东西是命中注定的,如果注定没有就莫要强求。” 弘历连连点头称是,心里却不以为然。待他走后,玉秋不无担心的说道:“如此一来,将来要是三阿哥和四阿哥因为君兮出了问题该如何是好呢?” 熹贵妃叹息道:“这英雄终究还是难过美人关啊。我若是现在反对他,只怕将来会闹的不愉快。” 玉秋说道:“奴婢倒觉得,四阿哥并不是那么喜欢君兮,或许只是因为君兮原本是他的侍妾却跑到了弘时那里,心有不甘也未可知。” “如此最好了。”熹贵妃已经不太关心这个了,这是弘历自己的事情。 弘历自从熹贵妃处回来后,便开始着实安排救弘时的事情。他先是将宗人府负责弘时的官员调离,又把宗人府的看守撤换,然后买通李雨盯着雍正的病情。其间雍正曾清醒过一次,比划着手势让李雨把弘历宣进宫询问审讯弘时的事情,弘历进宫后,面对口不能言的雍正只是一味的拖延,称审讯弘时尚需要时日,敷衍了几句后就给李雨使了个眼色,李雨赶紧清了清嗓子,说道:“皇上意思是要休息了,四阿哥请回吧!” 弘历装模作样的行了大礼便退了出去,李雨看了一眼眼睛瞪的溜圆直喘粗气的雍正也跟着弘历出去了。到了门口,弘历吩咐李雨道:“即日起封锁养心殿,谁也不准进去,如果有人要硬闯,就说是皇上有旨,谁都不见!” 三日后,雍正驾崩。众大臣从乾清宫正大光明匾后取下密匣,依照先帝旨意,推四阿哥弘历为新帝,以明年为乾隆元年。 两个月后,已经是隆冬。这一天,屋外飘着鹅毛大雪,君兮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簌簌而落的雪花,想起了那年与弘时打雪仗的情景,耳边也仿佛回响起了他们嬉笑打闹的声音。自打上个月君兮患了风寒后,虽经过调理痊愈,却不知为何多了个幻听幻想的病症,睡觉也总能梦到过去认识的人:有时是姬月,有时是雍正,有时是毛毛的爹和娘。最近还多了清茗和姬月的孩子。他们有的对她笑,有的对她恼,有的对她哭,还对君兮说着什么,但她醒来后就不记得了,然后接着幻想,幻听。 一场幻想结束,君兮觉得有些头痛,想坐起来打开窗户清醒一下,一回头却见弘历正站在她的旁边,微笑着看着她。她急忙站起身给弘历行礼,弘历满意的抬抬手,“平身。” 君兮这才起身,弘历扶着她,一起坐在床沿上,摸着她的手,说:“手这么凉,风寒还没有好完全吗?” 君兮调侃着说道:“自打入冬身体就一直这样时冷时热,现在都已经分不清是风寒作怪还是老毛病作怪了。” 弘历解下自己的裘皮大氅给君兮披上,握住她的手说:“宫里的事情忙完了,朕今天来,就是来接你入宫的,宫里有最好的御医,最好的药材补品,你的病一定会好的。” “那弘时你一定放了吧?”君兮问。 弘历点点头:“按你说的,朕昨天放了他,只是命令他永远不许回京,他今天一早就到四川去了。” “四川?”君兮不解“他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弘历说道:“朕告诉他,你去了四川,他便急着赶去了。” 君兮问:“难道他都想明白了?” 弘历告诉他:“你患风寒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光根不知道为什么瘸了腿,一路爬着到了法华寺把慧空老和尚叫到了宗人府,慧空把事情都告诉了弘时,还让他和孩子当场滴血认亲,自然一切都明白了。” 君兮感叹道:“那弘时他,一定很愤怒吧?” 弘历叹了口气,说:“是啊,弘时当场就暴跳如雷,抓起孩子就往地上摔,幸亏慧空接住了,对弘时好说歹说才把孩子带去了寺院。” 君兮问:“怎么没把孩子带去给齐志武?” 弘历嘲讽似的笑笑,说:“怎么带?自从姬月死后,他整个人都崩溃了,整天没日没夜的巡逻站岗,自己的班值完还替别人值班,像要把自己累死似的。而且他的老婆必定不会同意,朕已经跟他说过,他也答应了。” 君兮说道:“这样也算是最好的结局了,只是弘时这样一走,倒是苦了刘香兰和清茗。” “你放心吧,刘香兰朕已经把她送回娘家,还给了抚恤,至于清茗......”弘历冷笑一声:“她已经死了!” 君兮惊讶道:“怎么会?” 弘历说道:“清茗受不了宗人府幽禁之苦,居然与秋天两个人合谋打死一个巡夜翻墙而逃,最后还是被抓了回来,没办法,我只好杀了她们。” 君兮还想问什么,终究还是没有问,一切都无所谓了,反正弘时没事就好。 不知什么时候,鹅毛大雪已经停了,只剩点点小雪花随风飞舞,十分可爱。弘历站起来向君兮伸出了手,说:“朕说过,你永远是朕的人,跟朕回去,回到那年我们初见的时候。” 君兮也站起身来,把手搭了过去,说道:“不管能不能回到初见,我都跟你回去,这是我欠你的。” ——————————————————— 乾隆二年,四月。 君兮方才起床,正坐在梳妆台前拿着弘时留给她的耳环出神,忽然宫女婉幽进来禀报皇上驾到,吓得她赶紧把耳环藏在了袖子里。 弘历下朝就进来,还未来得及换下朝服,君兮赶紧吩咐婉幽伺候更衣,弘历摆摆手,笑道:“你气色可真是好多了,看来那南洋进贡的药材果然有用。今天,不如你亲自伺候朕更衣如何?” 君兮紧张的笑笑:“臣妾极少伺候皇上日常,怕伺候不好。” 弘历笑道:“那有什么的,朕就是想让你伺候。”说完他走过去拉住了君兮的手,君兮手一抖,耳环掉在了地上,弘历听着声音看去,瞬间变了脸色。 “朕不是说过,不许你再看它,你难道没听到吗”弘历看着地上的耳环,上去就是一脚,君兮急忙趴在地上捂住耳环,然后手被狠狠的踩了一下。 弘历大怒,过去直接从君兮手中抢过来耳环,丢给了身边的太监,“去,给朕把它烧了!” 太监遵旨,转身往外走,君兮跑过去拉住了他,对弘历说道:“皇上,这是臣妾唯一所有的,请把它还给我!” 弘历一耳光打在君兮脸上:“什么唯一,朕才是你的唯一,朕不许你心里想着别人,一点儿也不行!” 说完,弘历踢了太监一脚,骂道:“你还发什么呆,还不拿出去!” 太监急忙往外走,君兮却死死的拉住,怎么也不放开,引得其他宫人纷纷看来,弘历无法,只好说道:“好了,朕不烧了,但朕要把它放在养心殿,没有朕的旨意,谁都不准拿走! 乾隆三年,八月初三。 延禧宫的左侧偏殿外,乌压压的跪满了宫女和太监。已经晋为惜贵人的君兮面色苍白的躺在榻上,气若游丝。随身侍女婉幽红着眼睛,边替君兮擦脸边说:“小主撑着呀,皇上说不定马上就回来了!” 正说着,太监小林子从外面急急的跑了进来,婉幽赶紧问道:“小林子,皇上回信儿了没有?” 小林子沮丧的说:“皇上回信儿了,皇上说等他从木兰围场打猎回京后再说。” “这...”婉幽握住君兮的手,眼睛更红了,“小主,皇上他......” 君兮艰难的点点头,撑着一口气,对婉幽说:“婉...幽,帮我...一个...一个忙。” 婉幽抹了抹眼角,点点头:“小主,您说,奴婢一定替您办好!” “还记得,去年...我...我和皇上吵架,皇上拿,拿走的那个我的...那副...耳环吗?” 婉幽怎么能不记得,自从她跟了君兮,就见君兮时不时的就拿出来那副耳环看。而君兮与皇上的那次吵架的激烈程度,更传遍了整个后宫,她问君兮:“小主,您是要那副耳环吗?” 君兮点点头。 婉幽回头对小林子说道:“小林子,你快去,把放在养心殿的那副耳环拿回来。” 小林子一听,吓得喊了一声,为难的说道:“奴才可不敢啊,那是皇上的命令,不准任何人动那副耳环。” 婉幽瞪了他一眼,一咬牙道:“唉,我去!” 大约一炷香工夫,婉幽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手上拿着一个绿盒子,打开了展现在君兮面前,问:“小主,您是不是要它。” 君兮满意的点点头,笑了:“是,谢谢了。没有...没有人为难你吧?” 婉幽摇摇头,“没有,奴婢去养心殿的时候正好碰上了齐志武齐大人,他一路带着奴婢硬闯了养心殿,才拿回这个东西。” “哦...”君兮抬起一只手,喜爱的抚了抚它,对婉幽说:“帮...帮我带上,然后去求...求皇上,让我带着...这幅...这幅耳环入棺。” 婉幽留着泪,用力的点点头,仔细的替君兮戴上了耳环,然后拿了镜子在君兮面前,抽泣着说:“小主,我帮您戴上了,真好看!” 君兮硬撑着爬了起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随即一口气泄去,倒在床上,香消玉殒。哭声瞬间响彻整个延禧宫。 八月十四,弘历收到内务府折子,上书惜贵人病逝以及惜贵人临终所求佩戴耳环一事。弘历拿起笔,在上面写下“知道了”,随即将折子丢在一边。 八月十五,正是中秋之夜。在四川打猎为生的弘时,这天特地用猎物换了几壶烈酒,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与月对酌。一壶酒下肚,弘时随即醉倒在桌子上,睡梦中感觉有人把被子盖在了他身上,他爬起来一看,居然是君兮。她一身初嫁给弘时时的侧福晋打扮,正笑着看着他,骂道:“弘时,我不在你居然敢喝这么烈的酒,你也不怕把自己喝死呀?” 弘时不敢相信的拍了自己一巴掌,激动的抱住君兮,欣喜若狂的说:“君兮,你终于来了,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你这些年都跑到哪里去了,可想死我了。” 君兮捏了捏他的鼻子,微笑着说:“你想我,当初干嘛不相信我,把我赶走呀。” 弘时看着她,伸手给了自己一巴掌:“都是我不好,我的错,我打自己,我打自己给你出气!” 君兮看着她的样子,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弘时见她眉开眼笑了,凑近她问:“君兮,这回你气消了吧,气消了就不要离开我了好不好!” 君兮搂住弘时,亲了亲他:“放心吧,我以后不会再离开你了,无论你以后走到哪儿,直到你的生命走到尽头的那一天,我都在你的周围,为你保驾护航!” 弘时没怎么听懂,挠了挠头问:“生命的尽头?那我要是死了呢?你就要离开我吗?” 君兮看着空中皎皎的明月,说:“你死了以后,就去三百年之后的光阴,我在那里等你,等你再续前缘。”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繁华的街道,斑斓的霓虹,静谧的海。 君兮拎着包,随意走在近海的步行街,街道上一排排都是烧烤店,那烤肉的香味,勾起了她的馋虫,也消减了她初入职场的不适和疲惫。她在这其中选了一家,点了几个肉串,两瓶啤酒。 天气很闷,几杯冰酒下肚,她感觉轻松了很多,徐徐海风吹来,她竟有了几分醉意。唉,到底是怎么搞的,记得与弘时和弘历喝酒的时候,自己可是千杯不醉的。 想到这里,君兮赶紧拍了自己一巴掌。想什么呢?一切都是幻觉,所谓的邪恶教授,不过是替她治疗妄想症的大夫,妹妹也没有被抓走,自己也从没有去过清朝,更没有什么弘时,弘历。 拜托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要不然又该住院了,阿门!君兮在心里默默的告诫了自己一下,然后迅速吃完喝完结了账。 君兮在海边散了会儿步,已经是晚上九点,妈妈发了好几条微信催她回去,她回了个“知道了”,随即往公交站牌的地方走。 公交站的人不少,都是下班后来这里休闲的工薪族,当然,也就自然少不了手段高明的扒手。君兮就碰上了,当她上车的那一瞬间,一个矮个子黄头发的偷子从她的后兜里摸走了她的钱包。 黄毛得手,迅速跑到了一栋建筑的角落,舔着嘴唇打开了君兮的钱包正要点钱,忽然背后一声呵斥把他吓了一大跳。他急忙回头一看,居然是个二十几岁穿着蓝T恤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指着他,说道:“我都蹲守了你好几天了,今天总算让我找到了!” 黄毛一听语气,知道是便衣,赶紧撒腿就跑,不过他没跑过便衣,在街头就被按住了。 不一会儿,其他几个便衣也赶了过来,他们从他身上搜到了君兮的钱包,里面是几百块钱还有一张名片。 “宏时,咋办?要不明天让受害人去局里领吧?”其中一个人问蓝T恤便衣。 宏时看了看名片上的电话,又看了看表,说:“算了,反正时间还早,你们把黄毛压回去,我去给她送钱包,那姑娘一定急坏了。” 说完,宏时掏出手机,拨打了君兮的电话。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坑爹小萌物】整理 本书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后24小时内删除,不得做商业用途!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